第二天一早，小包陪着爺爺在院子里跑步，爺爺說：你還是到外面路上跑吧，那裡人多，不必陪我老頭子。

小包說：學校里天天跑，我也想睡懶覺的，隨便扭扭腰就行。

飯後，爺爺說：你來書房，我有事問你。

這次就是討論一些軍國大事了，小包當然是有問必答，知道的說，不知道的不說，絕不誤導。小包家在農村，當然視野有限，後來進了縣城，也在教育系統摸爬滾打了二十幾年，但是，他接觸的只是縣市級水平的東西，要說國企改革，國有企業改制轉型，這些事，離他較為遙遠，就說不出什麼精闢觀點來。

鄧爺爺也摸清了他的底細，轉而問些農村聯產承包責任制的事，小包興趣再次提升，這些他熟悉啊！說得頭頭是道。

十點鐘，來了客人，先到的是汪首長，他的警衛團首長，聽說監管對象今天要招待客人，當然要來看看，結果就看見了小包。

小包坐在客廳的火爐旁，一見進來的人，就認出來了，馬上誇張地學樣地敬了個軍禮：首長好！

鄧爺爺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說：坐！這是小包，小包這位叫汪爺爺。

小包再次鞠躬：汪爺爺好！

老汪說：你這又是搞哪樣嘛？

爺爺說：這小子和我對脾氣，我要收他做干孫子，今天叫幾個人來聚聚，做個見證！不行啊！

行！行！行！老汪答應着，告辭了。

警衛員提着蔬菜和魚進來，廚房開始做飯。到了十一點多，大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年軍人來。小包一見，啊！果然元帥風采，威風不減當年！

後面又來了一位大神，身穿深藍色中山服的陳副委員長。

小包連忙起立，立正，恭敬敬禮喊：元帥好！陳爺爺好！

“你就是小包吧？我知道你！”元帥直接坐到沙發上，爽朗地笑着說。

小包真是覺得這趟來北京很值得，見到未來國家三位最佳組合領導團隊，三駕馬車！

不一會兒，再次進來四個女人，小包認出這是爺爺家的女兒，連忙叫：姑姑好！姑姑好！姑姑好！姑姑好！

幾個女子笑得前仰後合，說：家裡來了一群鴿子呀！

奶奶過來說：這是大姑林林，這是二姑榕榕，這是三姑楠楠，這位是李爺爺家的姑姑，你叫小林姑姑，也沒錯。

叫小林的過來說：“你就是小包？也在武大上學？我去年從那裡畢業的，咱們算是校友吧！那個《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是你寫的？”

小包點點頭，說：還有《小草》，是別人幫着整理的，我就是哼哼。

幾人再次大笑：又來了個小豬！

開飯了，在元帥指點下，小包鄭重地向爺爺下跪敬茶，喊了聲爺爺！又向奶奶磕頭，喊了奶奶！這一聲和之前的含義不同，二人笑着喝茶，各自給了小包個小紅包。

四個姑姑笑鬧着說：小包，也磕個頭，咱也有紅包！

小包轉身就去磕頭，爺爺說：吃飯了。幾女伸伸舌頭，不說話了。

下午兩點，爺爺開始休息，兩位客人離開。小包離開張自忠路上的寬街胡同，重新享受來時的待遇，坐飛機回到武漢，晚上八點，被送回到學校宿舍樓下。

張正喜郭慶圍上來，問小包去了哪裡，小包只是說：不能說！剛出院的保姆吳文德也被校務處吩咐過了，不要打聽小包的去向。幫着圓話說：不要打聽！這是上面的指示。

牽扯到上面的指示，兩人立刻閉嘴，誰也不想被什麼秘聞牽連。

吳文德還在按時服藥，他擔心跟不上課，堅持出院。醫囑就要堅持服藥，按時複檢。

小包又開始了優哉游哉的生活。周五上午下課的時候，交給教務主任一份文章《led發光二極管的應用遠景展望》。同時說，明天上午要請假一上午，去軍區大院走親戚。

下午，小包在校園大門外地郵電局門口，再次掃蕩集郵愛好者的‘收藏’，以15到20塊的價位收買了滿滿一書包，**本。

星期六上午，小包告別吳文德，獨自坐上公交車前往糧道街的軍區大院。把十幾頁白紙材料交給王哲忠，老政委當著小包的面把文件裝進一個牛皮紙大信封里，用膠水粘住，喊了一聲警衛員，不一會兒，進來兩個軍人，一個年輕的是王哲忠的勤務秘書，另一個正是小包在北京見過的中年軍人。

中年軍人看了眼小包，向政委敬個禮，接過信封，轉身離開。

王哲忠沒有問小包寫的是什麼，閑問幾句學校生活的事，小包要告辭回家，王哲忠沒有留他。

小包步行到公交站時，一個小年輕看見了小包，立刻過來，說：小包同學，沒想到你這個時候過來，你等一下，我去叫周哥。說著，踩着滑板車快速離去。

小包心想：自己的名字他們還是打聽到了！還派人蹲點守着，真是有心了。等了四五分鐘，一陣風地，過來一輛自行車，來者正是周利。說：走，吃飯去！

小包看看天，應該是中午了，也就不客氣，坐上自行車，和周利走了。

周利帶小包吃飯的地方，正是小包請王主任和司機師傅吃飯的那家飯店，國營的黃鶴樓公園餐廳。跟着周利來了三個夥伴，一個小個子去買小票，端來四菜一湯，周利還要喝酒，小包說：“要喝你們喝，我是不能喝！”

周利叫給小包拿來一**汽水，他們四個要喝白酒。飯前，周利從斜挎的軍綠書包里掏出一個紙包，說：這是剩下的該結算的錢，一共是803塊，另外，還收了一包領袖像章，按照你說的價錢，值122塊多錢。等吃完飯我給你送過去？

小包打開紙包看了看，全是按照要求搞的零錢，還都比較新，就收進書包，然後從書包里抽出一紮大團結，外面還帶着銀行封條，遞給周利。說：原來說好的，100套以上按3塊給你，315套就是945塊，你給803塊加上這一包像章就925塊，這帳就算抵消了。這一千塊錢是退給你上次你給的500塊錢，餘下的500塊錢，你幫忙給我繼續這種收集領袖像章，還有這個集郵冊。

說著小包拿出一本郵冊，叫幾人傳看。四個人正在納悶，這小包怎麼收了錢又往外拿錢？一聽小包快速算賬，一個個準確的數字，心裡那叫一個字，佩服啊！轉而又聽小包把配件價格給自己算3塊，更是驚喜，自己兄弟四個，忙活了兩星期，竟然賺了一千多塊錢？那配件越來越緊俏，已經賣到8塊一套了。

周利說：小包兄弟，你算是咱哥們佩服的第一人，說一不二，仗義！以後有什麼用得着咱哥幾個的地方，只管說話！

周利接過那扎錢，着急地說：你還拿錢出來，那個配件還做不？還有很多人在打聽呢？

小包說：這星期沒貨，你可以說貨不是問題，叫他們先交錢，下星期六你給個數字，星期天晚上我給你送來。

四個人沒有喝那**酒，隨便吃碗米飯，一起去了周利家裡。

周利的老子醉眼朦朧，靠在屋子當門的火爐邊打盹，聽見來人，抬了抬頭，又繼續蜷縮在舊大衣里。小包跟着周利走進裡間，發現這間屋子比自己的房間大了不少，裡面除了一張床和一張三屜桌，沒有其它傢具。幾人看來是常客，自己找了長凳坐下，小包開始給他們幾個講課。小包講的是自己需要的東西，包括怎樣挑選郵票和領袖像章？怎樣換取零錢？那種紙幣人家最喜愛？還說：我從糧道街那邊的大院出來，已經找到新的賺錢門路，現在只是小打小鬧，搞些小錢，等過幾年，咱們賣些值錢的東西。

周利的三個兄弟之中，一個小個子叫羅小偉，一個高個叫楊濤，外號楊長子，一個叫姚軍。這個小個子羅小偉就問：什麼東西賺錢？

小包說：要是江城三鎮的人都找你批發購買一些貨物，你說賺錢不賺錢？

那賣什麼？不會還是這種配件吧？羅小偉的問話就是幾個人的心裡話。

什麼賺錢賣什麼！比如說自行車，摩托車、進口電視機、洗衣機、電冰箱，都能搞得到。你們現在要和那些人搞好關係，將來他們就是你的批發對象。當然了，這是我長大以後的事，現在只是過過嘴癮罷了。

幾人被小包畫出的蛋糕搞得心裡發熱，最後又被一桶涼水澆頭，冷到腳後跟。不過，他們確定了一點，這個小包確實是從軍區大院出來的，他的能量肯定不小，他所說的話十有**會成為現實。

小包臨走時，似乎無意之間問周利，那邊的庫房鎖着門，能打開嗎？我想放些貨物。

周利說：我家老頭就是在這看大門的，當然能打開，裡面就是一些舊木箱子，都是空的，什麼也沒有，只是那面一道門連着鐵路，不能打開。

小包說：放些貨物沒問題吧？

沒問題！鑰匙在這兒呢！周利拍了拍腰帶。上次小包卸貨裝貨的卡車就停在這個門前，雪地里沒有太多痕迹，可能被積雪蓋住了。他那晚去了朋友家，沒有在附近，他知道，好奇會有損失的。他老子被他一**酒灌得爛醉，任事不管。

小包說：拿來！我晚上要用。晚上7點半，你回來，我再還你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