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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斧用刀尖指着那些嚇破了膽的官兵,說道:“我的老娘,還有我的兩個弟弟,都是被你們這些官兵殺死的,你們說,我和你們之間的賬該怎麼算?”

一個官兵說道:“你的老娘還有弟弟,不是我們殺的,我們剛剛上戰場,從來沒殺過人呀。”

王大斧的眼睛裡射出了惡狼一樣的凶光,說道:“殺我娘我弟弟的就是你們這群官兵,這個賬必須要算在你們頭上!”

王大斧像野獸一樣狂吼一聲,掄着大刀就朝官兵們砍去。官兵們發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叫,響徹整座營地。

王大斧故意沒有砍中官兵們的要害,他就是要一點一點折磨死這些官兵。看着官兵們那痛苦的樣子,王大斧心底深處能得到一種病態的滿足。

遠處,一大群官兵看到了同伴的慘狀,立刻躁動起來。負責看守俘虜的乞活軍戰士們,揮舞着手裡的武器,衝著官兵們叫道:“都給我老實點,老實點!”

官兵們看着那些凶神惡煞的乞活軍戰士,又都乖乖地蹲在了地上。

人性中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隨大流、不當出頭鳥,這就是人性中不好的一面。

官兵們都知道,一會兒,王大斧的屠刀就會砍在他們的身上,他們要被活活折磨死。但是,現在他們手無寸鐵,又被乞活軍戰士看着,再怎麼憤怒也不敢反抗。

你要是反抗了,乞活軍的屠刀現在就會落在你的頭上。你要是不反抗,現在還能多活一會兒。

是的,一會兒可能自己就要死了,可是,有這麼多人陪着,就是上陰曹地府也不孤單。

一切聽天由命吧。

石正峰向那群官兵俘虜多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俘虜,這個俘虜很像是劫糧那天被石正峰殺死的那個官兵。

那是石正峰第一次殺人,臨死前,那個官兵的面孔深深地印在了石正峰的腦海里,估計這輩子也揮抹不掉。

這個俘虜和石正峰對視了一眼,驚恐地叫了起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呀。”

負責看守的乞活軍戰士抬腳就朝這個俘虜踹了過去,罵道:“他娘的,閉嘴,再叫喚一刀宰了你!”

這個俘虜被踢得嘴裡流出了血,跪在地上,哭了起來。求生是人的本能,這個俘虜只有十五六歲,放到石正峰以前所生活的世界裡,還是一個初中生。

看着這個俘虜痛哭流涕的樣子,石正峰一點沒有覺得他是孬種,反而覺得他很可憐。

石正峰朝這個俘虜走了過去,衝著那些乞活軍戰士叫道:“別打他了。”

一個乞活軍戰士回身打量着石正峰,叫道:“我打他怎麼了,他是你爹呀?”

石正峰勃然大怒,揮起拳頭就打在了這個戰士的臉上,將這個戰士打翻在地。

“我日你祖宗!”

戰士爬起來就要和石正峰拚命,旁邊的幾個戰士攔住了這個戰士,低聲說道:“他就是做出來炸彈的石正峰,大將軍剛剛封他當校尉。”

得知了石正峰的身份,那個戰士的氣焰立刻就降了下去,捂着嘴巴,惡狠狠地看着石正峰,敢怒不敢言。

這時,那個俘虜抓住了石正峰的腿,哭得稀里嘩啦,說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第一次上戰場,從來就沒有殺過人呀。”

石正峰拍了拍俘虜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俘虜滿臉是淚,抬頭看着石正峰,說道:“我叫蘇廣益。”

石正峰把蘇廣益攙扶起來,想要帶蘇廣益走,旁邊的戰士攔住了石正峰,說道:“他可是俘虜,沒有大將軍的命令,誰也不準帶走。”

另一邊,王大斧還在虐殺官兵,十個官兵為一組,帶到王大斧面前,綁到柱子上,然後,王大斧就掄着大刀,一通亂砍,以不殺人、折磨人為目的。

當這十個官兵被砍得血肉模糊,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王大斧就下令給他們鬆綁,把他們丟到一邊,任憑他們失血過多而死,然後,再抓十個官兵過來,綁在柱子上,由他虐殺。

王大斧滿頭滿臉全是血,殺紅了眼睛,殺得獸血沸騰,這模樣完全不像人,活脫脫就是一個惡魔。那些官兵剛被綁到柱子上,就嚇得半死,有的渾身發抖,有的冷汗直流,有的屎尿齊下,無一不是恐懼到了極點。

王大斧砍殺了數十人,手裡的刀都砍得卷刃了,他依舊不肯罷休,丟掉了卷刃的刀,叫道:“給我拿把刀來!”

旁邊的嘍囉急忙給王大斧遞上了一把刀,王大斧攥着刀,剛要朝面前的一個官兵砍去,石正峰跑了過來,叫道:“大將軍,不能殺俘虜!”

王大斧手裡的刀停了下來,扭頭看着石正峰,說道:“你說什麼?”

石正峰氣喘吁吁,說道:“大將軍,您不能殺俘虜。”

“什麼意思,你是在替這些官兵求情嗎?!”

王大斧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兇惡起來,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一刀宰了石正峰。

趙雙刀為石正峰邀功,觸動了王大斧最敏感的神經,王大斧以為石正峰和趙雙刀有所勾結。所以,即使石正峰立下了大功,王大斧也不喜歡他,相反,心底對他還很厭惡,只是他掌握了炸彈的製作方法,王大斧還沒辦法收拾他。

石正峰從容不迫,說道:“大將軍,我不是在替這些官兵求情,我是在為我們乞活軍做打算。”

王大斧冷笑一聲,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石正峰,說道:“你在做什麼打算,是不是給自己留條後路,等着將來官軍得勢了,你好到官軍那裡請求寬大處理?你救了這麼多官軍,官軍恐怕不會懲罰你,還要獎賞你吧。”

石正峰神色凝重,指着天空,說道:“蒼天可鑒,我要是存了這份心,明天就叫老天爺收了我!”

王大斧打量着石正峰,臉上的神情緩和了幾分,說道:“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石正峰說道:“這些俘虜,我們要是殺了他們,除了泄憤之外,什麼也得不到。如果不殺他們,留着他們,還會有些用處。”

王大斧說道:“有什麼用處,留着他們,叫他們吃咱們的糧食?”

石正峰說道:“大將軍,這些俘虜當中有很多是軍官,他們都是家境殷實的世家子弟,可以讓他們給家裡寫信,叫家裡拿糧食來贖人。”

王大斧皺着眉頭,沒說話,旁邊的嘍囉說道:“大將軍,這個辦法靠譜啊。”

“是啊,大將軍,叫他們每個人家裡出一千斤糧食。”

“一千斤糧食,你也太客氣了,那些豪門世家,一個月喂狗的糧食都超過一千斤,要想贖人,起碼一萬斤。”

“一個人就是一萬斤,十個人就是十萬斤,我的天吶,那咱們就不用為糧食發愁了。”

王大斧看着石正峰,說道:“現在糧食管制,官府盯得這麼緊,那些豪門世家能把糧食運來嗎?”

石正峰說道:“糧食能不能運來,怎麼運來,那就不是我們關心的問題了,我們只管收糧放人。大將軍,您可不能低估了那些豪門世家的能力呀。”

石正峰最後一句話說得有道理,杞國的法律是給老百姓定的,約束老百姓的。對於那些豪門世家,他們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拋開法律去做事。

王大斧丟掉了手裡的刀,說道:“好吧,去調查一下,那些官兵當中誰是豪門世家,叫他們給家裡寫信,一萬斤糧食換一條命。家底薄的,五千斤糧食換一條命也行。”

一個嘍囉在旁邊說道:“大將軍,那些有油水可榨的,咱們留着,沒有油水的,一刀剁了,省得麻煩。”

“不可!”

石正峰叫道:“大將軍,那些家裡拿不出糧食的也不能殺。咱們留着他們向朝廷索要糧食,一個人一百斤糧食。”

王大斧說道:“朝廷能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兵,給咱們一百斤糧食?”

石正峰說道:“這些士兵都是官軍,他們是在替朝廷打仗。如今,他們被俘了,朝廷如果不管不顧,那麼,兔死狐悲,勢必會寒了其他官兵的心。到時候,其他官兵和咱們交戰,也就提不起士氣了,甚至還會倒戈投奔我們。”

王大斧還有疑慮,說道:“咱們收了糧食,把這些士兵放回去,他們豈不是又要拿起兵器和我們作戰?”

石正峰說道:“大將軍,杞**隊能動員起來二三十萬人,難道咱們要把這二三十萬人都殺光嗎?再說了,咱們把這些士兵放回去,他們知道和乞活軍交戰,即使被俘了也不會死,下次再交戰的時候,他們很有可能就不戰而降了,反正折騰來折騰去,也不費他們自己家的糧食。”

王大斧覺得石正峰說得有道理,抬頭看着石正峰,心裡突然湧起了一股恐懼之感。這傢伙小小年紀,心思竟然這般縝密,看待問題總是能高人一等,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