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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消失,鳳巢黯淡,一縷霞光卻是自鳳巢那縱橫交錯的縫隙中傳了出來。

霞光成五彩之色,光彩流轉升騰,似有彩鳳虛影浮動,翱翔於碧穹蒼宇,一股睥睨**八荒,俯瞰九天十地氣息傳盪如漣似漪,鳳凰山一時間百獸跪伏,萬禽喑啞。

燕雲城心頭劇震,血肉相連感愈發強烈起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也悠然而生,冥冥中似穿越了萬古,只為此刻的不期而遇,亦似是算盡古今,恰如其分絲毫不爽。

他心中百感交集,近前端詳那縷霞光,霞光成團宛若琥珀,足有拳頭般大小,在鳳巢罅隙中沉浮,五彩光芒氤氳流轉其上,一道道繁蕪紋絡鐫刻其上,充滿了古老神秘韻味,又似大道無形,不可琢磨。

伸手想要將霞光拾起,不料霞光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自燕雲城胸前那火鳳浮現之處隱沒,火鳳紋絡急速閃爍幾下,便再次消失隱退。

霞光入體,燕雲城沒有絲毫感覺,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毫無蹤跡,可冥冥中又感知自己身體多了一絲什麼,道不清說不明,不過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遍布全身。

“狗蛋,你能認出這霞光是何物嗎?”神魂海上燕雲城朝着狗蛋詢問道。

狗蛋此時卻是臉色怪異,沒有理會燕雲城的話語,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似乎就要抓住什麼,可神魂中的記憶殘缺不全,根本無法聯繫起來。

“啊!”

狗蛋突然大叫一聲,抱頭痛苦的滿地打滾。

“狗蛋,你怎麼了?”

見狗蛋突然頭疼如裂,燕雲城趕緊將其扶住,無比焦急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一會就好!”

狗蛋銀牙緊咬,艱難的擠出這句話,燕雲城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著急,足足半刻鐘狗蛋才停止了痛苦叫喊,整個人變得有些萎靡了。

“怎麼樣?”

“沒事了。”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剛才想的太多,觸及了神魂深處某些禁忌東西。”狗蛋仍然心有餘悸。

見狗蛋無事,燕雲城才算是放下心來,如今霞光入體,他不知是福是禍,他的身上已經住了一堆的霸道租戶,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愁,至少現在沒有出現什麼異樣。

此間事了,燕雲城也從汐燕消失的自責中走了出來,無論何種原因導致汐燕不辭而別,他心中堅信自己一定會找到她,當下便下了梧桐樹,朝着郢都而去。

郢都城門口,一位渾身襤褸,血污斑斑之人出現,全身衣物僅僅遮住了要害,模樣可謂是埋汰至極,一路行人紛紛指指點點,可此人卻是一點都不在乎,依舊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仔細看時,正是自鳳凰山歸來的燕雲城,他現在的模樣,比在盤雲山遭受截殺,後來進入燕雲城時的凄慘模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進得城,燕雲城找了一處客棧,這回沒等別人轟他,早早就拋出了銀錢,店小二見狀臉上堆滿了花,對於燕雲城的所有要求一律答應,不多時就備好了一應沐浴之物。

“客官您的酒…”

店小二端着酒食,見到已然換洗一番的燕雲城,到嘴邊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處,臉上的表情也由難以置信,進而變成欣喜若狂。

“快來啊,我發現燕雲城了。”

店小二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食盒,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驟然響起,燕雲城當時就懷疑這傢伙該不會是從宮裡出來的吧?

“嘭!”

“咚!”

“哐!”

霎時各種聲音連成一片,人影閃動,頃刻間燕雲城所處的房間便湧進了數十人,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一眾人看向燕雲城的眼神就像貓兒見到魚腥一般,燕雲城渾身雞皮頓時疙瘩掉了一地。

“什麼情況?”

燕雲城蒙圈了,可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一群人給架了出去,更誇張的是客棧外一乘八抬大轎已經候着,他直接被眾人給塞進了大轎中,外面頓時鼓樂齊鳴,吹吹打打起來,若是再給燕雲城披紅挂彩,那就當真是與娶親毫無差別。

“難道是被搶親了?”

燕雲城心中暗暗想到,沒有了開始的懵圈,他就要起身衝出去,可這時八抬大轎停了下來,燕雲城放眼望去,短短一會竟然已經到了左徒府,而此時左徒府門前站滿了人。

高玶站在前面,見到亂鬨哄的八抬大轎,以及黑壓壓的人群,頓時一臉的黑線,不過萬幸是找到了燕雲城,臉上露出自以為最燦爛的笑容。

燕雲城自然第一時間便看見了高玶,心中卻是好奇這老狐狸鬧得哪一出,正好他還想找他好好算算賬。

“雲城,我們可是好久未見,讓我想念的緊啊!”

高玶熱情無比,一把抓住了燕雲城的胳膊。

“哦!燕某一文不名之人,怎敢勞左徒大人挂念啊?”燕雲城話語雖然說得客氣,可是語氣可不怎麼客氣。

“堯康,還不過來向燕公子賠罪!”

高玶自然清楚燕雲城心中有氣,當下厲聲呵斥高堯康,讓其向燕雲城道歉。

高堯康自然是一臉的不情願,可是又害怕自己的老子,不得不硬着頭皮道了一聲謙,可心中恨不得將燕雲城碎屍萬段。

對於高堯康的道歉,燕雲城不置可否,心中卻是冷笑,高堯康眼中不時閃過的恨意,他怎麼會感覺不到,不過高玶不僅自己親自迎接他,更是在眾目睽睽下讓自己的兒子向他道歉,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此時倒不好與高玶鬧的太僵。

“不知左徒大人,這麼興師動眾的所謂何意?”燕雲城不準備在虛與委蛇了,直接開口詢問道。

“走走走,這裡可不是敘話的地方,府裡面請!”

高玶沒有立即回答燕雲城,而是拉着燕雲城朝着府中走去,燕雲城眉頭微皺,不過沒有在多說什麼,而是跟在高玶身後進了府。

府中高玶摒退了所有人,只留他與燕雲城二人,輕啜一口茶,高玶開口笑道:“雲城,那日在府前發生之事,老夫這裡代我家二弟向你致歉了。”

高玶說著當下就要站起身來,燕雲城心中再如何惱怒,可是高玶姿態放得如此低,他也不好再多過苛責,沒有說話算是默認,畢竟此事與他無關,不過燕雲城可也不是好欺負的,若是那高堯康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他可不會在手軟了。

見燕雲城沒有多說什麼,高玶活了一把年紀,加之久經宦海沉浮,察言觀色,揣摩人心的本事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當下便知道燕雲城不會再抓住此事不放。

“我說我想念你,你還不信,公主對你可是朝思暮想啊!”

高玶似是玩笑般,突然提起了楚鈺,還暗中觀察燕雲城的表情,結果燕雲城臉上一片平靜,根本看不出異色。

“太子的頑疾不知現今如何了?”

聽見燕雲城話語,恁以高玶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臉,頓時也不禁愕然了,他沒想到燕雲城壓根就沒接他的話,而是突然問了一個極其敏感的話題,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太子目前病情已經好轉,想必不日就會痊癒。”高玶不愧是人老成精,短暫的錯愕後,立刻反應過來。

對於高玶的回答,燕雲城臉上沒有表情,心中卻是不屑一顧,這老狐狸這時候還在睜着眼說瞎話。

“既然如此,本想着略盡綿薄之力,看來是沒有機會了。”燕雲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幽幽的說道。

燕雲城話語剛落,高玶全身不禁緊繃,燕雲城話語中的含義他怎麼不明白,心中卻是苦笑,他不知道燕雲城是不是故意這般說,可現在確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太子的病情已經病入膏肓了,如果再無解救之法只有身死道消一條路可走,只要有一絲機會都不能放棄,可他先前已經將話說滿,此時再反覆,他難以啟齒。

“雲城,你莫是精通醫道?”

現在在高玶眼中沒有什麼比太子的性命更重要的了,當下不得不硬着頭皮開口詢問。

“對一些疑難雜症頗有心得。”燕雲城不緊不慢的說著,還特意加重了疑難雜症四個字的語調。

“雲城,你,你看…”

“左徒大人莫不是飲茶嗆到了吧?”

燕雲城見高玶支支吾吾,心中冷笑一聲,很是配合的說了這麼一句。

聽了燕雲城的話,高玶差點沒被真的噎到,心裡暗道這小子可真是吃不得半點虧,自己不就是沒有說實情嗎?不過也怪他自己心眼太多,才造成如今這尷尬的局面。

“雲城,方才是老朽的不對,對你有所隱瞞,實不相瞞,太子如今的狀況不容樂觀。”

高玶心中打定主意,一臉愁容慘淡,不再隱瞞,將一切據實以告。

“你是說太子這個病情已經有大半年了?”

“是的,往年都是由太子前往燕京恭賀燕皇聖誕,這次真是因為太子病重,所以才讓楚鈺公主代勞。”

“太子主要的癥狀是什麼?”

“昏迷不醒,生機消退,暗中請了不知多少醫道大能,可都是束手無策,楚皇才不得已昭告天下,廣尋名醫。”

高玶說到這裡,情緒十分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