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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結告一段落,之後怎樣,她們管不着,也沒這個能力去過問。

三堂姐不由的舒了口氣。

傅庭筠也覺得如釋重負,和三堂姐商量着去踏青的事:“......我們大人只管着自己的事,孩子們一整個冬天都關在家裡,好不容易春暖huā開了,還不能出去透透氣,怪可憐的。本來去潭柘寺最好,可如今潭柘寺虎踞龍盤,一不小心就會落下去,我們還是離的遠些為好。”

三堂姐連連點頭,道:“要不,我們去相國寺吧?聽說那裡逢七就有廟會,我們帶着孩子們去逛廟會吧?”

“那得多帶幾個僕婦、隨從才行。”傅庭筠道“廟會人山人海,太複雜了。每年都有孩子走失了或是被人拐了的。”

“那還是換個地方吧!”三堂姐立刻改變了主意,姐妹倆就湊在一起把京都大大小小的廟寺都說了個遍,最後決定帶着孩子們去宣武門外的大慈庵香踏青。

傅庭就湊在三堂姐耳邊道:“聽說那裡的求子觀音很靈驗,三姐姐不如跟菩薩多上幾炷香,保佑他讓你添個閨女。”

三堂姐聽着臉色一紅,卻也有些心動,兩姐妹說的越說越期盼着去大慈寺,不免要上街做幾件新式樣子的衣裳,買兩件首飾,家裡的仆女子聽說有機會跟着主家一起到庵堂里去玩耍,也個人打開了箱籠,對着鏡子貼黃huā,傅庭筠想到年前葉三掌柜那裡送了五千兩銀子的收益,趙凌讓人送了幾箱銀飾銀器和毛皮、藥材、香料,索性每人賞了二兩銀子。

眾人喜出望外,人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說起請來更歡快。做起事來更麻利,倒比過年還要喜慶幾分。

夾道街俞府這邊的氣氛卻不怎麼好。

自從新年過後。俞閣老的心情就不怎麼好。連帶着俞家上上下下都戰戰兢兢的,說話、走路都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可不曾想幾個月過去了,俞閣老的臉色卻越發的陰沉,以至於俞夫人也跟着眉頭緊鎖。家裡的氛圍更加的沉重。

范氏看着不由暗暗着心焦,和墨篆說著悄悄話:“......問婆婆。婆婆什麼也不說。偏偏相公又不在家裡,真是急死人了。”又壓低了聲音道“你說。公公會不會和沈閣老一樣。被迫致仕啊?”

墨篆是范氏的心腹,從前俞家和沈家走的近,她也是知道的。現在這種情況,她也有些惴惴不安。聞言她不禁有些茫然,獃獃地道:“應該不會吧......不管怎麼說,沈閣老和田閣老走後。我們家老爺的資歷最深......皇上總不能把老人都攆走吧?就是新任的管事上台,也要裝模做樣的留幾人。表示自己寬宏大量呢......”

范氏聽着,眉宇間平添了些許的擔憂,道:“可若是管事站穩了腳步,只怕就要收拾前任留下來的人了......公公往日和沈閣老走得太近了!”然後忍不住抱怨“公公也是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和皇上頂着干,歷朝歷代,有哪個討了好的?何不低個頭,服個軟,最少也能保住閣老的位置——若是連閣老都做不成了,那可就真的沒臉了!”說到這裡,她不由悵然地嘆了口氣。

藉著給俞閣老端人蔘湯的俞夫人也是如此的勸着丈夫:“......既然郝劍鋒等人都靠了過去,老爺也應該從善如流才是!”

俞閣老苦笑:“我何嘗不想如//無彈窗無廣告//此!可也得能靠過去才行啊?郝劍鋒等人走的是趙凌的路子,通道你讓我也走趙凌的路子不成?”

俞夫人聽着愣住。

“真走的是趙凌的路子?”她滿臉懷疑地道“你可打聽清楚了?”

“吳大人親口對我說的”俞閣老苦澀地道“而且還是由傅氏幫着從中遞得話。”

俞夫人心情俱震,臉色微變,喃喃地:“傅氏,還有這樣的本事......”表情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何止這些!”俞閣老語氣里透着些許的沮喪“她還和人開了個飯莊,生意很不錯。我瞧着一年也有幾千兩銀子的收益,如果當初......”話剛出話,他心中“咯”的一下。

事到如今,還說那些有什麼用?

想到這些,他適時地改變了話題:“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只要勤勉做事,皇上總不能無緣無故地讓我致仕吧?”

俞夫人慾言又止。

丈夫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致仕和因不得聖眷而被人輕怠,什麼臟事、破事、煩心事都交給你來辦,辦好了是應該的,辦不好還要被人訓斥,只怕前者更有尊嚴些吧!

可這個時候,這話卻不能說。

她眼神微黯,言不由衷地安慰着丈夫:“老爺說的有道理。沈閣老當年入閣的時候不也坐了好幾年的冷板凳?老爺高風亮節,滿朝文武大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路遙見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皇上自然就知道了。這個時候,還請老爺放寬心才是。”然後笑道“老爺有些時候沒有看見珍姐兒了吧?珍姐兒都會喊人了!要不,我讓人把珍姐兒抱過來你瞧瞧?”

“不用了。”俞閣老實在是沒這個心情,問起俞敬修“他什麼時候回來?”

俞敬修不過是代天巡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京都來將巡視的情況報給上峰。

“算算日子,就這兩天了。”說起兒子,俞夫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德圃這次辦事得力,老爺後繼有人!”

俞敬修去後查了一個貪墨案,反響很好。俞夫人這個時候拿出來說,是想讓丈夫心情好一點。

俞閣老聽後果然神色微霽,道:“他也還算聽話。”

正說著,有小廝跑進來稟道:“大爺回來了!”

俞閣老和俞夫人不由都露出喜悅的笑容來。俞夫人更是到大門口迎了兒子,然後牽了兒子的手,一路上問着去山東的日常起居,陪着俞敬修去見了俞閣老。

和母親見到兒子的喜形於色相比。父親就顯得冷靜得多。

俞閣老淡淡地和兒子打着招呼:“回來了!”

俞敬修恭敬地應“是”給父親行了大禮。

看見老成了幾分的兒子。俞閣老眼底閃過一絲欣慰。吩咐俞敬修:“這走了好幾個月,不僅你母親惦記,你媳婦只怕也惦記着。去後院見見你媳婦,梳洗一番。等會帶了你媳婦和孩子到正屋來用晚膳。”

俞敬修笑着應喏,回了內院。

俞夫人帶着束媽媽去了廚房。忙着晚上的家宴。

范氏見到丈夫,喜出望外,親自服侍俞敬修梳洗更衣。又拿了新式的春衫給俞敬修換個。

俞敬修就看:“這是你做的?”

范氏想到了冬衣的烏龍。強壓了心中的不快,笑道:“妾身哪有這個空閑?這是針線上的媽媽做的。”

俞敬修就低頭打量了身上新衣一番,道:“還是你做的好,合身,樣式也簡單大方。”然後笑着“你若是有空。還是幫我做兩件吧!”

范氏氣結,卻不能不應。

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話。束媽媽來催他們過去用晚膳。

范氏抱了珍姐兒,和俞敬修一起去了正屋。

用過晚膳,一家人移到西邊的宴息室喝茶。

俞閣老正想問俞敬修去山東的情景,俞敬修卻先開口,問起了太皇太后的壽誕:“聽說要大辦?由禮部和光祿寺、太常寺一起辦理。李閣老還提出在中和殿辦千秋宴,請朝中七旬以上的誥命夫人參加?”

“皇上是有這個意思,不過還在集議中。”俞閣老聽着笑道“沒想到你消息這麼靈通,遠在山東都知道了。”

“我是聽蔣大人說的。”俞敬修說著,嚷道“這是誰的主意啊?讓七旬以上的誥命夫人到中和殿參加千秋宴,這不是要人的命嗎?萬一宴席上有誰挺不出,那豈不是晦氣?”

俞閣老見兒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臉色微沉,道:“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不要在外面胡言亂語。”接着問他“蔣大人,是不是山東布政司左參議?”

“是他!”

俞閣老深深地望了兒子一眼,若有所指地道:“田閣老的母親走了兩步,他是田閣老同母異父的侄兒!”

“我已經知道了。”俞敬修笑道“他和我的關係還不錯。”

俞閣老望著兒子:“那他可告訴你這主意是誰提出來的?”

“是陳丹亭。”俞敬修笑道“他還說,很多封疆大吏知道皇上想為太皇太后過七十大壽,雖然影子都還沒有,可都想着法子在準備壽禮呢!不說別的地方,就山東,古玩字畫、金銀玉器全都漲了三成。今天那些開銀樓的可有番賺頭了。”

一旁的俞夫人插言道:“我們是不是也要準備準備?免得到時候有錢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

俞敬修笑道:“母親,您不用擔心。我早準備好了——用沉香木照着太皇太后的模樣兒雕了個觀世音像,還在山東日照,過兩天就能雕好送回來了。”

這點東西當然不行。不過俞夫人聽着還是喜笑顏開,道:“德圃如今越發的有大人樣了!”抬頭卻看見坐在身邊的丈夫低頭沉思,滿臉的肅然,她不禁有些詫異,溫聲問俞閣老:“老爺在想辦法呢?”

“哦!”俞閣老坐直了身子“我在想,趙凌會送什麼壽禮給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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