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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孤身犯險

話說樂進樂文謙仗着一身輕功,強行登城成功,卻被趙雲亮劍逼落護城河。眾手下頂着木盾趕緊打撈主將,手忙腳亂撓鉤套索齊上,一時間十分狼狽。樂進雖被救起,卻被趙雲從城頭認準身形,射出霹靂穿雲箭,一箭射透肩窩。那支箭前進後出,帶出樂進一蓬鮮血,樂文謙就此倒地暈迷、人事不省。

曹軍先鋒大將鎩羽,攻城部隊終於潮水般撤退,城上軍民得以喘息。樂進的護衛軍將樂進抬回軍帳醫治,樂進已是發起高燒,可謂命懸一線。就在軍醫手忙腳亂之際,大帳外馬蹄聲驟響,曹孟德緩步走入,身後是護衛大將典韋與他第三子黃須兒曹彰。

曹操見樂進傷勢沉重,心中又驚又怒,傳令三軍圍剿合淝。但合淝城四周丘陵頗多,山勢湖泊掩映,並非都能擺開戰場。因此曹彰讓傳令兵儘管下去傳令,以便在城北與徐州的呂虔隊伍接駁後重新開闢糧道,實際的作戰還要依靠攻取西門。

見曹操震怒,旁邊慢悠悠走來一騎,馬上人雖是武服,氣質卻是文縐縐,眼神帶着几絲陰狠。此人翻身下馬,抬手行禮回稟道:“主公且息怒。我大軍人數佔優,只要晝夜不停狂攻,必能有所斬獲。”

曹操見是程昱,嘆息道:“仲德,可惜我軍不能飽食,將士哪裡肯用命?你看城頭上的青龍軍好生厲害,連先登樂進都被射成重傷。”回頭對曹彰囑咐道:“子文,你這套黃巾鎖子甲太過耀眼,小心敵人神射手把你當了主將!一切小心為妙,不必身先士卒。”

曹彰眼神閃過一絲厲色,卻不敢反駁,拱手道:“父親,此處離西門切近,何不前去觀敵瞭陣?”

曹操微微頷首,知曹彰英勇無敵,心中想起城裡被俘獲的長子曹昂,心中一痛,傳令道:“也好,大家都隨我父子二人前去觀敵。”

眾人聞令都翻身上馬,手下拉過曹操坐騎,卻是一匹紅色寶馬。因絕影贈給了曹昂,曹操現在這匹坐騎,也是手下搜羅來的大宛名馬,名曰紫騂。

那馬兒身材高大,四肢健壯,馬蹄闊大,毛色極為鮮亮,初看渾身血紅,再看卻彷彿泛着微微的藍色,日光下跑起來紅藍交織十分驚艷。紅與藍合成的顏色正是紫紅,騂的本意又是指赤色的馬和牛,故名之曰紫騂。

紫騂馳騁能連行百里,屬於僅次於絕影的千里馬,卻是四子曹植的朋友淘來,曹植又獻給曹操。曹操翻身上馬,不由想起愛子曹植,不由心中一陣溫暖。曹植才高八斗、文采斐然、人物錦繡,是曹操除了曹昂外最愛的兒子,沒有之一。

曹植,字子建,沛國譙縣人,是曹操與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生前曾為陳王,去世後謚號“思”,因此又稱陳思王。

初平三年{公元一百九十二年},曹植出生於兗州東郡東武陽。當時曹操在北方尚未站穩腳跟,缺乏固定的根據地,家屬常隨軍行止,因此幼年的曹植同眾多兄弟們一樣,是在戎馬倥傯的生活中度過的。這種戎伍生活一直到建安九年{公元二百零四年},曹操擊敗了勁敵袁紹集團,攻克了其經營多年的鄴城,方才有所改變。

曹植自小非常聰慧,才十歲出頭,就能誦讀《詩經》、《論語》及先秦兩漢辭賦,諸子百家也曾廣泛涉獵。他思路快捷,談鋒健銳,進見曹操時每被提問常常應聲而對、可謂脫口成章。曹操曾經看了曹植寫的文章,驚喜的問他:“你請人代寫的吧?”曹植答道:“話說出口就是論,下筆就成文章,只要當面考試就知道了,何必請人代作呢!”再加之性情坦率自然,不講究莊重的儀容,車馬服飾,不追求華艷、富麗,這自然很合曹操的口味。漸漸地,曹操開始把愛心轉移到曹植身上。建安十一年{公元二百零六年}八月,十五歲的曹植第一次隨父東征,追繳海賊管承直到淳于縣。

建安十二年{公元二百零七年}一月,曹操回師鄴城,曹植在《求自試表》中所說“東臨滄海”即指此事。九月,十六歲的曹植又隨父北征柳城,他在《求自試表》中說“北出玄塞”即指此行,《白馬篇》就是曹植對此期間隨父征戰的寫照。

曹操控着紫騂,緩緩走過一處丘陵,從這裡已經能遠遠望見合肥城郭,高大的城牆與林立的青龍軍旗一覽無餘。曹操並不停馬,而是命眾人停下,自己孤身上前,身後眾將都相顧駭然,又不敢抗命,不由都看着曹彰和典韋。

曹彰知眾人不敢抗命,隨即與典韋不管不顧跟了上去。曹彰挽了一枚圓盾,典韋取出背後大戟,一左一右護衛到曹操身前。曹操微微勒馬,眼神凌厲一閃道:“你們兩個也退下!”

曹彰微微一愣,頂嘴道:“父親!適才你讓我小心,怎麼你自己卻又……”

曹操知道曹彰護父心切,不忍心過責,捋着須髯解釋道:“我此去只是去談判。料那趙子龍自認英雄,見我孤身一人,也不會傷我性命。”說罷揮手,堅決讓二人停留在原地。

曹彰、典韋無奈,只得目送曹操控紫騂上前,緩緩進入城牆上羽箭射程。果然城頭上厲聲響起道:“城下何人,報上名來!若再上前一步,把你射成刺蝟!”

曹操低沉的嗓音宏聲而起,喝道:“城上的青龍軍,休要放箭!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趙子龍何在?讓他來見我!”

城頭上傳來一名青龍軍官年輕的聲音道:“你是何人?又有何事?趙將軍為何要來見你?”

曹操手捻須髯,喝道:“只我便是當今大漢丞相,曹操曹孟德!”

一句話引起軒然大波,城頭上一陣擾攘,城垛後躲避的青龍軍紛紛露出頭來,爭相觀看對面孤身獨騎的曹孟德。曹孟德之名如雷貫耳,整個華夏誰人不知?那青龍軍官忙下城樓,去找剛剛下城休息的趙雲彙報。

曹孟德見城頭上人頭涌涌,都爭着觀看自己,高叫曰:“汝諸軍欲觀曹公耶?吾亦猶人也,非有四目兩口,但多智謀耳。”說罷撫掌哈哈大笑,忽聽一聲嘣弦響,曹操嚇了一跳,忙轉頭看向城樓,見一個白袍將軍引弓欲射,不由冷汗直流,難道趙子龍不顧道義,真的欲要痛下殺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