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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男被嗆的臉通紅,卻忘了反應,直勾勾看着任子滔。

任子滔鬆開裹的吸管,無辜的側頭和女孩對望,此時瓶里的飲料在咕嘟嘟冒氣泡。

他們對望兩秒鐘,任子滔才一邊抿了下唇,一邊大掌拍了下女孩的後背。

他拍一下,女孩咳嗽一聲。

“咳。”

大掌又輕拍一下。

“咳咳。”

再來一下。

“咳咳咳。”

不給拍不咳嗽是吧?任子滔盯着江男的小嘴,眼裡閃動着笑意,轉回頭將兩根吸管拿了出來,全扔在了桌子上。

他沒注意到,女孩就在這一兩秒鐘,那雙靈動的眸子里滿是對他認真地觀察。

江男心裡話:

自己矯情了,嗯,不用反省,意識到了,那也得繼續矯情。

這時候不斤斤計較,更待何時?必須往大發了整。

所以,子滔哥,你要是不喝呢,就說明你心裡是嫌棄我的,嫌我埋汰唄?

行,你要是敢這樣,兩根吸管?從此你甭想那美事了,咱一人一瓶,我還嫌棄你臟呢。

要是子滔哥,你麻溜痛快地喝了呢,你這人還挺潔癖愛乾淨的,以前在高中食堂吃飯,你都自己帶勺帶筷子的,能為我做到這一步,就說明你……

呃,說明什麼,我現在不想思考,我就想看你表現,你明白不?

任子滔瞟了眼汽水瓶:他不明白。

他只知道不就是一瓶飲料嘛,再來一瓶唄,再重新插倆吸管,一塊錢的事唄,怎麼可能會明白女孩子心裡那些彎彎繞繞。

但是,就在他看着瓶里的氣泡時,他白凈的耳朵上莫名其妙泛起粉紅,腦海里全是剛才江男輕咳時半張的小紅嘴。

心想:別說口水了,趕明還要哪流水吸哪……

“咳咳咳!”

任子滔為自己猥瑣的內心汗顏,莫名其妙地咳嗽了起來,趕緊拿起飲料要對瓶吹。

江男開心了。

江男不幹了。

江男不矯情了。

一把搶過瓶子:“噯?別喝!”又急匆匆對服務員喊道:“老闆,給再拿兩瓶大白梨。”

任子滔臉漲紅問:“怎麼了?”

“你不嫌臟啊?你看讓我吐的,都冒氣泡了,起化學反應了,快別說這話題了,我只要一想象你剛才要是喝進去,進了胃,咕嘟嘟……嘔!”

任子滔麻溜將一個大骨棒遞到江男嘴邊,求她別說了。

本來沒噁心,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開火車污污污,讓這小丫頭一形容,差點兒暈車了。

吃餃子,吃餃子。

“呼,好燙。”

任子滔用筷子從餃子中間一夾兩瓣,像伺候孩子似的囑咐:“一半一半吃,等兩分鐘就涼了。”

江男用牙撕着醬骨,吃得很香點點頭。

“給我看看你牙。”

江男立刻一呲牙。

“現在就摘掉,能行嗎?”

江男被問的想起這茬了,又不樂意了,嘴裡全是吃的也沒耽誤她數落人:“我問你,你才發現啊?發現我啃骨頭利索了才注意到的是吧?”

“沒有,早發現了,還瘦了,整體好看了不少,能打九十分。”

“那滿分多少?”

任子滔大口朵頤,一個酸菜餡餃子接一個餃子的往嘴裡塞,他真餓了,聞言憨厚地盯着餃子說:“一百分。”

“那還行,你沒撒謊,你要是直接說我現在就一百分,鬼才信嘞。”

“快吃吧,蘸醋不?”

“蘸。我跟你說哈,我晚上還戴牙套呢,白天不用了,醫生給我換了一種。”

“噢,那還好,也別減肥了,來,多吃點兒。”

“不要。我跟你說哈,我想減到一百斤。”

“胡鬧,這麼高個子,一百斤瘦了。”

江男吹了吹酸菜湯的熱氣,滿足的喝了一口才解釋道:“不是,我知道那樣看起來就有點瘦了,但是那樣我就能放心吃一年美食了,壓根不用節食,從一百到一百一十五也不要緊,我是不是很會算賬?”

任子滔筷子一頓:你說這丫頭,腦子是不是不好使?

不過他沒勸。

因為任子滔看着江男吃東西笑了,給盛湯,給酸菜湯里撒點兒干辣椒,喝着香,給夾餃子,給飲料遞上前,讓她滿足地打個飽嗝,給遞紙巾擦嘴,最後一步,吃完飯再給擦護手霜。

他覺得,江男胃口這麼好,能始終維持一百二十斤上下,或許就已經很辛苦了。

看看,吃完飯出來,他倆剛下出租車,小丫頭就能站在原地嗅了嗅鼻子說:“栗子,糖炒栗子味兒。”

“你在這等我。”

“噯?噯?子滔哥,要是有糖炒山楂也買兩塊錢的。”

“知道了。”

……

同一時間,離122高中不遠的某飯店門口,江源達江老闆晃晃悠悠地出來了,身後還跟着幾個人。

他今天喝的有點上頭,主動喝的白酒,但喝的卻很高興。

為何會喝這麼多呢。

千金難買是朋友,結識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嘛,他今天這頓午餐酒,約的是大老李和帶病來的老薑,他請的客。

大老李站在飯店門口感嘆道:“源達,你現在不一樣了。”

“李哥,啥一樣不一樣的,我不還是你江老弟嗎?剛才飯桌上說這話,這又說。”

“呵呵,我是真為你高興,你這變化,嘖……你是不知道,看你那駕校電視廣告,哥們是羨慕又自豪,我都讓親戚看。”

江源達笑着拍了拍大老李的胳膊,隨後看了眼瘦了兩大圈的老薑,忽然也挺感慨的。

他上前一把抱住老薑:“姜哥,啥也別尋思,好好照顧自己身體,你剛才說的廠子難處,我幫嫂子找找關係,我辦事你放心不?”

老薑拍着江源達後背:“放心。老弟啊,哥沒白和你處一回。”

老薑是一口酒沒喝,身體不行,但他內心的激動卻不比江源達和大老李少。

尤其源達老弟一到,就主動對他們說:“我先自罰三杯,罰小弟一天瞎忙,得有多長時間沒見兩位老大哥了。”

那種親切啊,一下子讓他想起之前沒病時一起胡鬧過的一幕幕。

不是留戀胡鬧,是留戀過去的時光。

司機孫小虎將車後門打開,江源達一邊對兩位老哥哥揮手,一邊貓腰鑽進了車裡。

“老闆,現在去哪?”

“去……”江源達看了眼手錶,快一點了,不知道去考場能不能找到男男,也不知道孩子上午考的咋樣。

得見見吶,哪怕去轉悠一圈呢,又好幾天沒見到了。

“去122高中。”

而此時,離122高中門前不遠的小路上,正上演着一對疑似小情侶打打鬧鬧的場景。

源於以下:

“男男,怎麼能直接用牙咬栗子?多臟。”

“不好扒。”

任子滔就只能默默扒栗子扒了半條街,一顆兩顆八顆十顆,給一顆,江男就接過來往嘴裡塞一顆,有時候,還供不應求,她的小手張開得抖一抖,催促一下。

並且,不忘邊吃邊學着她姑姑家被綁架的事,直到……“噗。”

江男將嘴裡東西吐了,一看地上的哪是栗子肉,是栗子殼,再一看,任子滔已經嚼着栗子跑遠了。

“你給我站住,你怎麼那麼皮呢。”

漫天大雪下,男孩女孩在彼此追逐着,瘋跑着。

男孩背着女孩的書包,倒退着跑,挑釁地看着女孩:“你來追我吧。”

女孩被冷風吹的小臉通紅,跑的呼哧帶喘,跑的胸脯直顫:“你等我追上你的。”

江源達的司機孫小虎看了眼窗外,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聲說:“年輕就是好啊,是不是老闆?”

江源達歪靠在后座上,打了個酒嗝看了眼外面:“那當然了。不過這是誰家倆孩子?大雪天就這麼胡跑也不怕摔着,跟缺心眼似的……停車!”

江源達騰的坐直身體。

“怎麼了老闆?”

“那是我閨女啊,那是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