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格局比較老舊,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不過正如孟昔時說的那般,這裡的味道足以留住很多人。
雖然包廂里沒有獨立衛生間,不過走廊盡頭的公共衛生間,打掃得也是非常乾淨,一點兒都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這也難怪,這裡的消費水平並不低,有足夠消費能力的年輕人往往喜歡去星級酒店或者是其他更高檔的地方,來這裡的大部分是一些自身低調又有懷舊情懷的人,這些人中,也不乏身份地位高出一般的社會人士。
而這部分的人士,他們往往需要更安靜也更乾淨的空間,不得不說,這裡的細節做的都非常好,包括衛生間,也是一樣,很乾凈。
雲畫提着自己的包,着急要換一條新的小天使,只是隨便掃了一下衛生間的格局和布置,不得不說,這麼乾淨的環境讓她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點,她雖然沒什麼潔癖,可在公共衛生間,還是會覺得不舒服的。
對於女生來說,更換小天使是很私密很私密的一件事,雲畫每次更換的時候都習慣要清潔。如果是在家裡,有智能馬桶蓋可以自動沖熱水清潔,在外面的話,她習慣用濕巾清潔。
清潔之後,再更換上乾淨的小天使,人會舒服很多。
生理期對於女生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有人說這是上天給女性最偉大的權利,可權利越大,意味着自己要承受的也越多。
曾經的某個階段,雲畫真的很討厭當一個女孩子,她更想當一個男生,男生的基因和生理結構決定了他們會更有力量,更強壯,他們也不必承受生理期的痛苦。
相信每一個體質偏寒,生理期痛不欲生的女生,都會在最脆弱的那一刻產生當一個男生的念頭。
想想也是好笑。
雲畫清潔好自己之後,熟練地開始更換小天使。
可是,當她剛把乾淨的小天使給貼上的時候,她的臉色忽然變了!
下一秒,她飛快地提起了內褲。
也就在她提起內褲的那一瞬間,她所在的衛生間門竟然被生生推開,門上那個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插銷,竟然直接從門板上分離……
雲畫的動作已經足夠快。
可是實際情況限制了她的發揮。
她提起了內褲,可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褲,有些緊,她若不把褲子穿好是沒辦法抬腿踢人的。
於是……
當她穿好了褲子是,外面的人已經進來了!
雲畫一隻手拉拉鏈,另一隻手已經毫不猶豫地出拳。
只是,在她出拳的那一瞬間,她也看清楚了對面的人,拳頭的力道不自覺地就卸掉了,但慣性使然,她的拳頭還是沖向了闖入者的臉。
在她的拳頭即將觸碰到闖入者面部皮膚時,被攔住了。
他一隻手飛快地關上了衛生間隔間的門,同時用手固定住了被他強力破壞掉的門插銷,裝作門還完好無損的樣子。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攥住了她的拳頭。
雲畫整個人已經僵住了。
她牛仔褲的拉鏈都還沒拉上!
雖然她不胖,但是修身的牛仔褲,還是需要兩隻手才方便拉上拉鏈,一隻手沒那麼容易搞定!
她剛才完全是在做無用功。
哦不,也不算是無用功,因為如果不是她反應快的話,她換小天使的畫面就要被他給看到了!!!
雲畫簡直要瘋。
她已經有多少年沒碰上過這麼尷尬的局面了,簡直……簡直想死!
毫無疑問,她這會兒真是連死的心都有。
如果她能狠狠地把眼前這個人給揍一頓就好了。
可是……
可是……
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在一瞬間,雲畫的眼睛就紅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之中湧出。
她想過無數次和他面對面想見的場景,她為自己構思了無數個可能出現的畫面,但惟獨沒有想過,竟然會是現在,會是在這麼尷尬這麼尷尬的場合!
衛生間。
她更想不到,會是在這麼尷尬的一個時間點上,她正在更換小天使!
雲畫敢肯定,他就算沒有看到自己更換小天使的畫面,也絕對看到她提起內褲和牛仔褲的畫面了!
簡直……崩潰。
她完全想象不到,簡直要瘋。
心口的憋悶無處發泄,讓她恨不得找個人來狠狠地打一架。
可偏偏眼前的人是他,她連發火都不能。
不能發火,不能委屈,不能打人……
雲畫覺得自己幾乎就要扭曲了。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配合我一下好嗎?”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緊接着,他壓根兒沒有等她同意,就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雙腳離地。
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一瞬間,雲畫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甚至完全不會呼吸了,不,她不是不會呼吸,而是忘記了要呼吸!
就連這種生存的本能,她都能忘。
推開他。
推開他。
大腦之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嘶吼,不斷地狂嘯,不斷地警告她,要推開他,推開他。
可是……
她控制不住自己。
完全控制不住。
她心底有一個弱小到極點的聲音在苦苦掙扎:只一秒鐘,只抱一下下,就一下,就一下……
“寶貝,我們才幾天沒見,就這麼熱情?”他抱着她,忽然湊近了她,在她耳邊輕聲開口。
他的聲音低沉黯啞,帶着隱忍的情愫。
他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脖頸處,讓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汗毛都豎起來,心跳如擂鼓。
“真的想在這裡?這麼急不可耐?”他低低地笑着,嗓音好聽得讓人想醉。
雲畫腦子裡最後一根弦,已經繃緊到了極致,眼看就要斷了。
而就在這時,她又聽到了腳步聲。
衛生間隔間外面的腳步聲,悉悉索索,對方已經盡量放輕了腳步,一般人或許聽不出來,但以雲畫敏銳的五感,她能夠輕易判斷出對方的腳步聲,對方原本是在尋找查探什麼,而此刻,對方則是躲在她和薄司擎所在的這個衛生間隔間外面,偷聽!
在電光火石之間,雲畫明白了薄司擎的用意。
也在這一瞬間,她身上的所有熱度和羞怯,全都褪去,她失去了自己的體溫,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在躲避外面那些人。
而他躲避的方法是,隨便進一個衛生間的隔間,隨便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演戲,還是如此曖昧的戲碼。
雲畫完全無法判斷自己此刻的心情。
危急關頭,事急從權,不是嗎?
可一想到如果今天,他碰到的不是她,而是別人,他是不是也會抱着別人,做這場戲?
心裡頭如此想着,雲畫就又苦笑了起來。
別人?
現在的她,對於他來說,不同樣是別人嗎?
對他來說,無論是她還是別人,都是陌生人,有什麼分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