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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縣衙大堂之上,永陽郡王楊維山捋着頜下烏黑髮亮的鬍鬚,點點頭道:“嗯,姚大人說的很有道理。軒轅昭,來來來,你給本王說說,為什麼要舉兵夜襲九侯堡啊?”

沒想到皇甫桑一聽這話,突然站起身怒不可遏道:“楊王爺!本侯有一個小妾名叫蘇青玉,長得傾國傾城,軒轅昭垂涎她的美色,三翻五次到九侯堡公然對其調戲,而且揚言逼迫蘇青玉改嫁於他,本侯自然不肯屈從,他一怒之下便遣派騎射營夜襲九侯堡,掠走了本侯的妾室蘇青玉。這就是軒轅昭的真正動機所在!”

他這套謊話說得滴水不漏,編排得有鼻子有眼,顯然是事先經過史遠道、甄世淮等人精心謀劃的,連表情神態都演繹得恰到好處,以致於在場的眾人一邊洗耳恭聽一邊頻頻點頭。

適過在皇甫桑滔滔不絕之時,軒轅昭已經緩步走到正中間那張毯布旁邊,由於雙手被縛沒法為皇甫桑的精彩演講鼓掌,無奈只得跟着他說話的節奏跺了幾腳算是捧場了。

楊維山聽完之後輕輕地嗯了一聲,伸手衝著皇甫桑虛壓了一下,然後笑着說道:“本王在讓軒轅昭明白回話,小侯爺着什麼急嘛,先坐下吧,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

他這話明顯是說皇甫桑喧賓奪主,皇甫桑再笨也聽得出來,於是鼻子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回太師椅里。

楊維山和顏悅色地沖軒轅昭說道:“軒轅昭,你說說你的理由吧?”

軒轅昭微微頓了一下首,不急不徐道:“回稟郡王殿下,事實就是事實,下官不想做任何紅口白牙的辯駁。不過,適才聽鎮淮侯說他的妾室被下官掠去了,這個恐怕是血口噴人吧,蘇青玉一直都在護勘營指揮使韓大人的保護之下,不信可以找韓大人來問。”

楊維山長長的哦了一聲,顯然有點意外,於是趕緊說道:“來人啊,快去請韓大人!”

他的話音剛落,早就在大堂外面恭候多時的韓平胄急步邁了進來,身後還領着一個傾國傾城的美貌女子。

皇甫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讓他恨得牙根痒痒的蘇青玉,當時就狂跳起來了,然後張牙舞爪惡狠狠地朝蘇青玉撲了過去,就在這時,高堂之上的楊維山面色一沉,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左右兩側的護勘衛士們同時出手,呼啦一下將皇甫桑圍住,連拖帶拽硬生生地將他按到座位上。

直到這個時候,史遠道等人才感覺形勢不妙,沒想到軒轅昭突然來了這麼一手,要知道蘇青玉可是掌握了九侯堡的不少秘密,那本交易賬簿就是她偷出去的。

蘇青玉款步走到中間那塊毯布前面,雙膝跪地給監勘官和推勘官行了禮,然後才站起來回話。

楊維山一改剛才笑彌勒的模樣,沉着臉問道:“蘇青玉,本王問你,你可是鎮淮侯的妾室?”

蘇青玉望了一下身邊的軒轅昭,兩人互樣對視了一下,軒轅昭朝她點了點頭,蘇青玉轉過臉道:“回稟郡王殿下,民女是皇甫桑搶來的,不只是民女一人,九侯堡里眾多姐妹都是他用盡各種辦法搶來的。”

皇甫桑磨着牙陰森森地笑道:“搶來的?難道官府出據的嫁聘文書是假的不成?甄大人,你把嫁聘文書拿出來讓他們瞅瞅?”

甄世淮聽到招呼,趕緊從懷裡掏出來一紙文書,楊維山旁邊的一名貼身侍從快步過來取回,楊維山一看,一點都不假,上面不僅有三媒六證,還有官府的大印,如果說是搶來的,人家有明媒正娶的鐵證,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

楊維山收起文書,衝著蘇青玉一擺手道:“沒有真憑實據,不要信口開河,小心本王治你的妄言之罪。好了,你且退下去吧。”

皇甫桑聞聽此言,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剛才只不過是虛驚一場,看來這位永陽郡王並沒有存下偏袒軒轅昭的意圖。

楊維山清了清嗓子道:“你們雙方雖然各執一詞,不過事實勝於雄辨,本王已經清楚了,軒轅昭並非因為垂涎蘇青玉的美色,夜襲九侯堡將其掠走,當然了,也未必就如蘇青玉所言,她是被鎮淮侯搶來做妾室的。軒轅昭,你還是如實招來,究竟為何要夜襲九侯堡做謀反之舉?”

軒轅昭微微一笑,這才娓娓道來:“既然郡王殿下再三追問原由,一定要刨根問底,下官不敢再隱瞞事實真相。事實上,我等之所以夜襲九侯堡,那是因為鎮淮侯皇甫桑勾結前任轉運判官甄世淮,他們私鑄鐵錢,擾亂市場,從中謀取暴利,以致造成寧江府錢荒亂局,百姓苦不堪言,張黃二人趁機舉兵作亂…”

就在這時,原告席上的甄世淮坐不住了,他突然站起身打斷軒轅昭的話聲色俱厲道:“軒轅昭,你血口噴人!寧江府地處邊界之地,此處倘若大亂,一向虎視眈眈的虜人肯定會趁虛而入,鎮淮侯身為皇親貴胄,甄某身為五品朝廷命官,怎麼可能置大局而不顧肆意妄為?你編造此等彌天大謊,其心可誅!”

軒轅昭聳聳肩無可奈何道:“郡王殿下,您也看到了,下官一開口說話,他們不光想殺人,而且還要誅心,好可怕啊。下官還是別說話了,他們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吧!”

楊維山眼睛一瞪道:“軒轅昭,這是什麼話?本王是皇上欽命的監勘欽差大臣,不是聾子的耳朵!你說,給本王把話說完!”

軒轅昭笑了笑道:“好吧,既然郡王殿下想聽這個精心編造的彌天大謊,恭敬不如從命,下官這就如實招來。下官當晚在九侯堡找到一本交易賬簿,上面詳細記錄著官府和九侯堡有關當十大錢的每一筆交易,而且還有交接人的簽字畫押,可惜啊,就在下官準備將它作為呈堂證供之時,不料卻被一隻惡狗給叼走了,唉,真是太可惜了!”

楊維山聽得稀里糊塗的,史遠道卻心知肚明,因為他就是那隻叼走交易賬簿的惡狗,他氣得渾身亂顫,啪地一拍書案道:“軒轅昭!這裡是制勘院的公審大堂,你敢在此處信口雌黃,故意戲弄監勘大臣,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啊,先給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兩旁的護勘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不該聽他的,最後一起望向衙堂之上的欽差大臣楊維山。

楊維山呵呵笑着站起身,緩步走到史遠道跟前,語重心長道:“遠道啊遠道,你可比令尊的耐性差遠了!令尊當年在都堂治事,不怒自威,一言九鼎,文武百官哪個不心服口服?大庭廣眾之下公開審案,你得讓人家說話啊。”

史遠道面色一紅,趕緊起身拱手一揖道:“下官謹記郡王殿下教誨!”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恨得牙痒痒的,楊維山這廝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拿他和他的父親史賀作優劣對比,這不是存心羞臊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