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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衙堂之上,皇甫桑就像一個連內褲都輸掉了的賭棍,在大家都在眾說紛紜之際,突然出奇不意地拔刀捅向了一個人。

剛才這個人當眾扯掉了皇甫桑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讓他全身一絲不掛的曝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最終直接促使他原形畢露,殺心驟起。

當大家看清楚被刺之人是蘇青玉的時候,蘇青玉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當時兩人相距不過數步之遙,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既便是大羅神仙在場都來不及出手相救。

這種完全瘋狂的舉動,令所有在場的人都震驚了,包括那些與他站在同一陣營里的盟友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由此可見,在皇甫桑眼裡,什麼制勘院,什麼欽差大臣,什麼大堂公審,什麼皇朝律法,統統都是他娘的爛屎狗屁!把老子惹急眼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殺過癮了拍拍屁股走人,老子是皇甫家的龍子鳳孫,誰能把老子怎麼樣!

皇甫桑捅完蘇青玉之後,沒有任何遲疑,立即拔出利刃直接撲向對面的宋鴻銘。

他可能感覺光殺一個蘇青玉實在不過癮,宋鴻銘臨陣倒戈也是罪該萬死,一不做二不休,不如一塊收拾了,好讓他們兩人黃泉路上做個伴,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善事。

這傢伙長得牛高馬大,腿長胳膊長,又跟着風雷劍傳人燕不歸學過一些三腳貓的江湖功夫,十個八個護勘衛士一時還真奈何不了他,再說身邊那些護勘衛士到目前為止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眼看宋鴻銘就要步蘇青玉的後塵,被來勢洶洶的皇甫桑一刀結果性命,大堂之上頓時響起一片驚呼之聲,就在這生死攸關之際,只聽一聲響雷般的怒吼,軒轅昭凌空而起,一腳踢向皇甫桑的左肋,皇甫桑整個人當時就橫着飛了出去,噗通一聲轟響,正好砸在衛之胥和史遠道坐的書案上,巨大的衝擊力推着三個人和一張書案一起向後倒去,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衛之胥和史遠道雖然被摔得呲牙咧嘴嗷嗷亂叫,但是沒有傷到筋骨,並無大礙,拍拍屁股勉強還能自己爬起來,不過他們的座椅和書案都已經散架了,只能一拐一瘸地互相支撐着。

皇甫桑有衛之胥和史遠道兩具肉身墊底,倒下去的姿式相當優美舒適,可惜被軒轅昭踢中的左側半邊身子已經毫無知覺,比較樂觀的估計,左臂可能已經粉碎性骨折了,不僅如此,左側的肋骨至少斷了三根以上,這大概算是最好的結局了,當時軒轅昭情急之下只想救人,否則此刻皇甫桑還能不能喘氣都不好說了。

軒轅昭踢飛皇甫桑之後,急忙奔向躺在血泊之中的蘇青玉。

此刻他的雙手仍被油浸麻繩縛束縛着,情急之下,他大吼一聲,瞬間將麻繩震斷,然後一把將蘇青玉抱在懷裡。

蘇青玉被皇甫桑直接刺中大動脈,鮮血呈噴射狀,堵都堵不住,顯然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了,她拚命掙扎着晃動腦袋,軒轅昭知道她有話要說,急忙貼在她的嘴邊。

蘇青玉嘴裡咕嘟了一陣子血沫沫,無比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婉兒。言訖便脖子一耿氣絕身亡。

軒轅昭一屁股跌坐在蘇青玉身旁,兩眼直勾勾地仰望着頭頂上的房梁,腦袋裡嗡嗡作響,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

從元奎師叔,到禁兵校尉牛大眼,再到眼前的蘇青玉,這種場景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經歷過,每一次都讓他痛徹心扉!

蘇青玉臨終之言只說了婉兒兩個字,這顯然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唯一親人。

軒轅昭的腦海里同時浮現出雲奎師叔和牛大眼的臨終畫面,他們在離開人世的時候,都將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託付給他,這是對他的信任,也是一筆永遠都無法償還的感情債。

公堂之上突然遭遇驚天巨變,皇甫桑這廝膽大包天竟敢當堂殺人,不管謀反案最終如何判決,但是他光天化日之下當堂謀殺證人,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監勘欽差大臣楊維山勃然大怒,當即喝令護勘衛士將皇甫桑鎖拿,立刻押入懷寧縣的死牢。

眾位縣衙的差役呼啦一下跑進來,開始七手八腳地收拾殘局。蘇青玉的屍體也被抬了出去,有人打了幾桶井水洗清了地面,又把衛之胥和史遠道用的桌椅換了新的,縣衙大堂慢慢恢復了此前的正常秩序。

案子剛剛問出點眉目,突然橫生枝節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楊維山準備退堂改日再審,不料卻被主審官姚淮源攔住了,只聽他勸道:“郡王殿下,今日開堂公審,萬民矚目,豈能半途而廢草草收場?再者說,案子審到現在,很快就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一旦擱置下來,如果堂後再橫生枝節,豈不是前功盡棄?依下官之見,不如趁熱打鐵一鼓作氣,一舉將此案審個水落石出,不知郡王殿下意下如何?”

宋鴻銘剛才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此刻剛剛驚魂稍定,聽了姚淮源的話之後,他也衝著楊維山抱拳一揖道:“郡王殿下,姚大人所言極是!此案關涉重大,一日不決,大家就要提心弔膽十二個時辰,還請殿下三思!”

楊維山望了一眼衛之胥和史遠道這兩位推勘官,見他們歪戴着襆頭,衣衫不整,一副驚慌失措狼狽不堪的樣子,本來想徵詢一下他們的意見,一看兩人這副熊樣子,問了也是白問,於是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本王就接着把此案問完。宋大人,你被皇甫桑下套陷害的事情,本王已經瞭然於胸,不用再有任何顧慮。你說說吧,此案究竟因何而起,從頭到尾細細講來。”

直到此時此刻,宋鴻銘所有的顧慮才算是徹底打消了。

其實早在半個月前,皇甫易召開御前會議那天,楊維山等人走了之後,皇甫易把宋鴻銘單獨留下來,問他寧江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軒轅昭是不是真的謀反,當時宋鴻銘明確表態,斬釘截鐵地說軒轅昭絕對不可能謀反。

皇甫易緊接着就問是不是鎮淮侯有問題,宋鴻銘因為有把柄握在皇甫桑手裡,當時只能閃爍其詞,並沒有對皇上和盤托出事情的真相。還好皇甫易不算太昏,知道他一定有難以言訴的苦衷,最終勉勵他協助推勘官公正審理此案。

直到軒轅昭將宋鴻銘親手寫的悔過書交到他手上,皇甫桑讓他身敗名裂的陰謀不可能得逞了,他這才下定決心與皇甫桑翻臉,準備徹底揭開寧江府連環大案的神秘面紗。

皇甫桑和甄世淮乾的所有勾當,宋鴻銘雖然沒有親自直接參与,但他卻對每一個環節了如指掌,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折騰罷了。

如今身上的枷鎖已然去除,只要不玷污一世清名,既便今後丟官罷職,也比苟且偷生強一百倍,挺起腰桿做人比什麼都強,是時候當堂還軒轅昭等人一個公道,還寧江府數十萬百姓一個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