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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永靖軍血洗南潁縣之後,一路縱橫馳聘,豪氣干雲,直衝霄漢,現如今他們已經雄心勃勃的準備全殲南門外的三千虜軍了。這一舉動既讓轅軒昭感到無比興奮,又微微有些許擔心,畢竟永靖軍的五千人馬是他的全部心血所在,倘若折損甚巨,簡直比割大腿上的肉都讓人心疼。

就在一千多義民如狼似虎一般撲向南門之際,軒轅昭突然發現北門方向的喊殺之聲竟漸漸有勢微之態,他不禁心中一凜,趕緊就近爬到一座八丈多高的望樓上俯瞰全城,只見火光像一條蜿蜒的巨龍一般,從北城一直綿延到東城,毋庸置疑,此時此刻兩軍之間的廝殺已經轉移到了東門一帶,萬人刀兵相見,滿城血流成河,這可是一場聲勢滔天的大混戰。

轅軒昭從望樓上下來之後,正準備趕往南門,就在這時,從北面大街上跑過來一隊人馬,藉助滿城衝天的火光,可以清晰的看見,這些人全都穿着永靖軍的甲衣和號坎,為首之人是個瘦高個兒,騎術相當了得,只見他臀部離鞍,微微上翹,身體向前傾斜,酷似俯衝飛翔的姿式,拐彎的時候絲毫沒有減速,馬身直接擦着轅軒昭的左臂呼嘯而過。

與此同時,兩人下意識的互相扭頭對視了一眼,彼此瞬間就看清楚了對方的臉,瘦高個兒率先驚呼了一聲,趕緊勒馬吁停。後邊急馳的馬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前面幾騎人馬收勢不住,猝然繞過兩人一馬,向前緩衝了一段才停了下來,後邊的整隊人馬也隨着慣性往前跑了一陣子。

瘦高個兒急忙跑到軒轅昭近前,單膝跪地拱手稟道:“巨子!我是墨元傑!”

轅軒昭早已認出是他,此刻異常驚喜,一把將他拉起來問道:“元傑!你怎麼會在這裡?”

墨元傑不敢怠慢,趕緊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原來在南門殺死羊高之後,墨元傑就被轅軒昭派回去給永靖軍的岳畢二人送信,通知大軍天黑之後再靠近潁州城,以免提前打草驚蛇。墨元傑送完信就直接留下來跟着永靖軍一起行動,後來墨元武等人又領着陸廷弼來見岳鍾麟和畢宗卿,他們三人議妥之後,遂派墨家八雄率領兩百五十名靖衛營親兵,協助陸廷弼控制住四千德順軍,這樣一來,墨元傑以及靖衛營親兵就跟隨陸廷弼的人馬在一起行動了。

此前在武銳軍大營的大門口,轅軒昭急令陸斌龍回德順軍的中軍大營送信,中軍大營里的兩千五百名德順軍聞風而動,率先襲擊了北門戍守的虜軍,那裡只有五百虜兵,自然不堪一擊,城門打開之後,早就等候在北門的陸廷弼便徑直揮師入城。

等到鶻眼郎君指揮武銳軍主力趕到北門的時候,德順軍城內和城外的兩支人馬已經合兵一處,雙方就此展開了殊死肉搏,德順軍畢竟與武銳軍實力相差懸殊,是以死傷慘重,剛開始節節後退,武銳軍曾一度將德順軍逼向城外,就在危急緊要關頭,墨元傑率領靖衛營親兵悄悄繞到虜軍後方帥營,一舉襲殺了數十名武銳軍的高級將官,中樞指揮系統立時崩潰,虜軍後方隨即亂成一鍋粥。

陸廷弼立刻趁勢組織德順軍進行大反撲,恰在這個時候西門已經被攻破,南門外也是喊殺之聲不絕於耳,老奸巨滑的鶻眼郎君見此情景,知道大勢已去,再拼下去連老命都保不住了,是以率先帶着親兵逃向東門,主帥一逃,剩下的幾千虜兵便成了沒王的蜂,頓時全線崩潰瘋狂逃竄。

陸廷弼指揮德順軍在他們的屁股後邊一路掩殺,一直追到東門。城外紮營的三千德順軍原本一直按兵不動,後來見殘餘的武銳軍想從東門逃脫,他們竟然趁機落井下石,不僅砍斷了吊城,同時在護城河對岸布置了數百弓弩手萬箭齊射,一下子堵住了武銳軍的退路。

鶻眼郎君率領殘餘的兩千多虜兵逃出東門之後,頂着對岸的流矢箭雨,繞着狹長的城牆根兒向南門潰逃,他們是想與南門外的三千武銳軍合兵一處。

陸廷弼擔心城外有埋伏,中了鶻眼郎君的圈套,加之德順軍損失極為慘重,三千嫡系親軍十不存一,所剩無幾,他心疼得幾乎咬斷鋼牙,是以沒敢出城窮追不捨,當即見好就收,斥重兵封鎖住東門,這樣一來,連臨陣倒戈的三千德順軍也一起被拒之城外了。

墨元傑見北門和東門大局已定,這才率領靖衛營親兵趕赴南門接應永靖軍,不料卻碰上了身穿德順軍甲衣號坎的軒轅昭。

墨元傑講述完事情的經過,轅軒昭不禁暗自心疼,如此說來,此刻永靖軍面對的可不只是城外駐紮的三千虜兵,如果再加上鶻眼郎君剛剛逃出去的城中潰兵,至少在五千人馬以上,如果想將他們全部吃掉,那得折損多少永靖軍的兄弟啊。

轅軒昭想到這裡,不敢再耽擱功夫,遲到一分就有十分的危險,他趕緊領着墨家八雄和靖衛營親兵奔向南門。此時在南門口,淮北忠義巡社的義士們已經與城門虜軍短兵相接鏖戰在一起,一時之間血肉橫飛,場面異常慘烈。

義民的攻擊完全沒有章法,他們往往是一個箭步衝到近前,然後手腳並用,亂搗亂戳,甚至直接抱着頭連撕帶咬,直到把對方打得血肉模糊,轟然倒地,這才抹一抹滿臉的血跡,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訓練有素的虜兵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土拉巴幾的打法,一下子全都打懵了,是以五百守軍還沒拉開防守陣勢,便被一千義民沖得七零八落,殺得丟盔卸甲。

靖衛營墨家武者一到,立即施展江湖功夫,一刀一個,像砍瓜切菜一般輕鬆隨意,虜兵頃刻之間死傷大半。一柱香之後,只剩下幾十名虜兵被堵死在城門洞的方寸之地,他們狗急跳牆,一時昏了頭,居然拉開城門向外逃去,大概是想與城外兄弟合兵一處,等到衝到城外一看才發現,護城河裡飄浮着一具具屍體,鮮血都把河水染紅了,河岸之上更是屍橫遍野,慘不忍睹,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其中一名虜兵一馬當先衝到弔橋邊,他突然無比驚駭的發現,對面十分突兀的豎著一支鐵杆大旗,上面赫赫然吊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跑到近前仔細一瞅,不是別人,正是潁州牧鶻眼郎君!

半個時辰前,鶻眼郎君領着兩千多潰兵趕到南門的時候,南門外的虜兵早就已經被永靖軍死死圍困在當中,經過一番殊死搏殺之後,所剩者不過千人而已,此刻鶻眼郎君雖然逃到了城外,卻發現跑到南門依然無路可走,只得硬着頭皮衝過去與被圍的兄弟合兵一處。

薛侉子和戴蠻子一時殺得興起,索性主動讓開一個缺口,把鶻眼郎君的兩千多潰兵全都放進大口袋裡,這樣一來,省得雞飛狗跳的追着屁股攆了,正好來個瓮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