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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府衙大堂里發生騷亂之後,兩扇朱漆厚重的實木大門立即被封閉得嚴嚴實實的,與此同時,兩名禁兵指揮官還從裡面用大棍扛了起來,是以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進來,裡面的人也完全出不去。

張士豪的弟弟張士傑領着子城禁兵在外面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等待着裡面傳來消息,等來等去,只能是憨狗等羊蛋了。

適才張士豪殺完兩名準備逃跑的禁兵校尉之後,旋即揮舞着寶劍朝軒轅昭沖了過來,軒轅昭以劍拄地冷然而立,就在張士豪快要衝到面前的時候,他抬起右手正準備給予迎頭痛擊,不料身後突然有人放了冷箭。兩隻暗弩呼嘯而來,一枝暗弩直接射向他的後心窩,另一枝暗弩則朝着他的後腦勺射來。

因為距離比較近,力道相當迅猛,準頭也恰到好處。俗話說,明槍好躲暗箭難防,等到軒轅昭聽到嗖嗖兩聲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應對了。

他下意識地身子向左側一趔趄,上面那一枝暗弩瞬間落了空,但是下面那一枝暗弩卻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只聽噗呲一聲,那枝暗弩結結實實地嵌進他的臂膀里,右臂瞬間就抬不起來了,手中的長劍嘡啷一聲掉落地上。

發射這兩枝暗弩的人正是那兩名伺機而動的禁兵指揮官,他們一直在外圍四處溜達着尋找下手的機會,適才張士豪近似瘋狂的殺人舉動吸引了軒轅昭的全部注意力,他們便迅速取下背後的弓弩,瞅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瞄準目標狠狠的射了兩弩。

此時此刻,軒轅昭的右臂血流如注,瞬間麻木過後緊接着就是鑽心的疼痛,他顧不得這些,迅速用左手的指尖沾了一點鮮血,然後放在嘴裡吮吸了一下,還好這枝暗弩沒有劇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張士豪一見之下欣喜若狂,他本已衝到距離軒轅昭只有數步之遙的地方,這個時候突然止住腳步,駐足原地仰面朝天放聲大笑,笑得得意之極。原來他剛才是在配合兩名部下玩聲東擊西的把戲,目的就是吸引住軒轅昭的眼球,好讓兩名禁兵指揮官趁機在背後放冷箭。

軒轅昭見此情景不禁勃然大怒,他的本意是姑且留這廝一命,日後好交給朝廷審決判罪,看來他是嫌活得太膩歪了,既是如此,那就替閻王爺收了這條狗命吧!他左手在腰間迅速一划拉,一枚六寸長的匕首便落入掌中,然後輕輕一抖手,那枚寒光四射的匕首便徑直朝張士豪飛了過去。

這個時候的張士豪還在得意忘形仰面狂笑,就在寒光一閃的霎那之間,笑聲突然戛然而止,緊接着是噗呲,咣當,噗通三聲響動,然後一顆鮮血淋漓的碩大頭顱便滴溜溜地拖着一道長長的血槽,滾落到軒轅昭的腳底下。

原來那枚削鐵如泥的匕首不僅瞬間割斷了張士豪的咽喉,而且旋轉着將整個脖子一股腦兒全都給切斷了,這種懸刃奪命的功夫可不是尋常江湖把戲,沒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張士豪的頭顱瞪着死魚眼仰視着高高在上的軒轅昭,看那樣子應該是死不瞑目。軒轅昭陡然抬起大腳踩踏在兩隻死魚眼上,冷然掃視着衙堂里的這些禁兵校尉,語氣淡淡地說道:“各位軍中袍澤,本官勸你們還是放下武器,就地歸正朝廷,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張士豪和黃叔保打着替天行道為民請願的幌子,其實是在矇騙你們大家為他們賣命。

自古以為反叛者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們都是軍中好兒郎,為何甘心受這兩個沒有人性之人擺布?你們適才都看到了,他們連自己人都殺,這種人渣不應該碎屍萬斷嗎?現如今張黃二人已死,你們作為脅從者,並無十惡不赦之罪,如若這個時候願意棄暗投明,本官奏明朝廷,一律既往不咎!”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長着一對牛眼的禁兵校尉便扯着脖子吼道:“弟兄們,提點大人網開一面,你們還猶豫什麼?趕緊歸正朝廷吧!”說著率先將手裡的鋼刀丟掉地上,緊接着剩下的十個人也放下了兵器。這些人親眼目睹了提點大人的神威,個個都驚為天人,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牛眼校尉振臂一呼,自然應聲雲集。

軒轅昭滿意的點了點頭,無意間突然發現那兩個身穿鎖子甲的禁兵指揮官不見了,扭頭一看,他倆正撅着屁股準備拉開衙堂那兩扇沉重的大門。

軒轅昭左手一指厲聲喝道:“趕緊把大門封上,別讓張士豪的死黨親信跑了!”他剛說完,就見嗖嗖嗖,七八個禁兵校尉箭一般朝門口飛奔而去,軒轅昭剛開始還以為是有人自靠奮勇去捉拿兩名禁兵指揮官呢,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這些人竟然跟在兩名禁兵指揮官屁股後邊跑了。

軒轅昭急忙追到大門外面,那些人早跑得無影無蹤了,他在府衙大坪里往遠處哨探了一下,子城南門方向並無任何動靜,此刻早就過了哥仨約定的時辰,看來岳畢二人策反杜佐彪的任務,並沒有事先想像的那麼順利。

張黃二人雖然死了,張士豪的親弟弟張士傑還在,他手裡有三百子城禁兵,這個時候出去等於自尋死路,不如守在府衙里等杜佐彪的援兵一到,立馬裡應外合,快刀斬亂麻。他拿定主意之後,立即回到衙堂之內,然後將兩扇朱漆厚重的大門封死,剛一轉身,十一名繳械投降的禁兵校尉呼啦一下圍攏了過來。

軒轅昭冷眼掃視着眾人,淡然問道:“列位將軍,你們誰能給本官說說,剛才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兒啊?”這句問話的潛台詞,顯然是說,別人都跑了,為什麼你們不跑啊?

一個長着一對牛眼的禁兵校尉擠到跟前憨憨地說道:“提點大人,不瞞您說,我們這二十個人雖說都是張士豪從雄邊軍中親手提拔起來的精銳,但是真正打心眼裡願意追隨他的,其實就是一開始圍攻您的那一組禁兵校尉。您剛才一喊別讓張士豪的死黨親信跑了,他們不跑才怪呢。”

難怪這些人跑得比兔子都快,原來是怕秋後算賬。軒轅昭心下稍寬,微微一笑道:“這位將軍,不知你怎麼稱呼?如果本官沒有猜錯的話,適才你和他們應該是同一組的吧,為何你沒有逃走呢?”這個長着一對牛眼之人,正是適才軒轅昭施展凌雲九劍之後唯一的倖存者,軒轅昭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名牛眼禁兵校尉撓了一下後腦勺不好意思道:“屬下姓牛…”他剛說了四個字,旁邊一個長着滿臉絡腮鬍子的禁兵校尉,看年紀有三四十歲,應該是這些人之中最年長的了,他立馬笑着插嘴道:“牛大眼!呵呵,提點大人,他的綽號叫牛大眼。適才張士豪刺死的那位兄弟和牛大眼是把兄弟,兔死狐悲,他當然不肯再為死鬼張士豪賣命了!”

軒轅昭扭頭把目光轉向剛才插話那人,然後饒有興趣地笑着問道:“這位將軍,你尊姓大名呢?”牛大眼剛才被那人搶白了一下,此刻他急着找補回來,於是趕緊回答道:“提點大人,他叫趙大鬍子!”毋庸置疑,這也是根據面部特徵起的綽號了。軒轅昭笑了笑,綽號就綽號吧,很多有時候綽號往往比真名更容易讓人記住。

軒轅昭與牛大眼、趙大鬍子二人攀談之際,有兩個非常年輕的禁兵校尉悄然圍了過來,他們掏出隨身攜帶的細軟繃帶和金瘡葯,準備給軒轅昭中箭的右臂處理傷口。其中一人拔出匕首十分麻利的劃開軒轅昭的衣衫,小心翼翼地給傷口敷上金瘡葯,另外一人迅速用細軟繃帶紮緊弩箭兩側,然後用穿繩的白布將受傷的右臂吊到軒轅昭的脖頸之上。

兩個人整套的動作非常嫻熟,乾淨利落,一氣呵成,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軒轅昭見他們和自己年齡相仿,惺惺相惜之情頓時油然而生,不由笑着問道:“本官看你們倆眉眼之間頗為相像,莫非是同胞兄弟?”

兩人之中皮膚粗糙的那位爽朗一笑道:“提點大人果然好眼力,我們倆是表兄弟,我姓薛,他姓戴,他的綽號叫戴蠻子,嘿嘿,我的綽號叫薛侉子。”

莫非是南蠻北侉?軒轅昭轉頭觀察那個被喚作戴蠻子的禁兵校尉,見他果然比另外一位自稱薛侉子的皮膚顯得白細,他們一個是南方人,一個是北方人,怎麼會是表兄弟呢?他正在疑惑之際,綽號戴蠻子的年輕校尉露出一對小虎牙笑着解釋道:“家父是南方人,姑父是北方人,家母和姨母是孿生姊妹,南北大戰之後,姑父一家逃到南方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軒轅昭聽了不禁啞然失笑,如此簡單的關係,他怎麼就想不到呢。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好像是有人在往門口搬運什麼東西。片刻之後,軒轅昭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燈油氣味,他大叫一聲不好,叛軍這是要火燒府衙大堂了!

軒轅昭猜的一點都不錯,適才兩名禁兵指揮官和八名禁兵校尉逃出府衙大堂之後,其中一名禁兵指揮官飛奔至子城南門給張士傑報信,另外一名禁兵指揮官率領八名禁兵校尉跑到柴房裡搬來木柴、草禾、燈油等易燃之物,準備火燒府衙大堂,將軒轅昭、反水者以及州府官員化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