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揮手讓瘦桿下去,袁松越靜靜想了一會,還是不曉得這朝天宮有什麼妖魔,竟引得她一刻也等不得了,立時就要進去斬妖除魔。

她是那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性子嗎?

那一記手刀有多少的力度袁松越自然清楚,她今晚子時以前都醒不過來的。

袁松越替她掖了掖被角,她閉着眼睛的時候自有一種嫻靜在臉上,袁松越覺得真是難得,多看了幾眼。

只幾眼下去,心裡的煩悶又涌了上來。

她不讓他去,那是曉得這朝天宮輕易去不得!既然知道危險,又何必一意孤行?!倒是不忘叫上顧凝這個幫手。

難怪她平日里總說顧凝心思純正,若是顧凝今次不給自己報信,又抵不過她執意,她是不是就準備提着她那桃木劍,一闖朝天宮了?!

額角突突地跳,袁松越一眼掃見她那桃木小劍,一把撈了過來,恨不能給她折了,看她還怎麼在鋌而走險!

桃木劍羸弱地就像是紙折得一般,袁松越手下使力,又撤了力氣,丟到了一旁。

折了她的劍沒用,便是連她綁起來都沒用,這是她心裡想的,非要做的,怎麼都沒用!

“你到底有什麼不能同我說的?到底還要瞞我多久?”

沒人回應他,外間的天陰了下來,沉了下來,沒了晌午的稀薄日光,室內昏暗一片。

袁松越挑了燈,昏暗的室內若是沒了燈火,他怕他一個錯神,眼前的人便不見了,消失了。

紅艷艷的唇依舊紅着,只是輕抿着的弧度,一端挑着任性,一端挑着膽大,無論如何,旁的姑娘家那份小心謹慎,她一丁點也沒有,渾身的膽比他這個上戰場殺敵的都不次。

袁松越真有些怕了,只怕自己一不留神沒看住她,她又去犯險。

只是又不能時刻牽在手裡,拴在腰上,他能如何?

就這麼看着她看了好久,袁松越才起了身,也不去熄了燈,只換了衣裳走出門去。這會兒已是不早,差事還沒交付清楚,他只得先去理事,然後再派人請了顧凝一併夜探那朝天宮。

將薛雲卉寫畫滿滿的紙拿出看了幾眼,又放進懷裡,袁松越喊了庄昊和魏方,“看緊夫人。”

言罷又警告地看了庄昊一眼。

......

噼啪一聲細響,薛雲卉睜開眼,微弱的火光中,她曉得自己現在到了何地。

支起身子去摸他時常放在床頭小几上的懷錶,摸到了,打開一看,薛雲卉大鬆一口氣,現下才戌時,若是鬼侯爺替她去了,現下也就只是剛進了朝天宮而已。

下晌他一抬手,她便暗道不好,凝了靈力去抵抗他這一記手刀,卻還是被他一擊打昏了去,好在醒的還早,還來得及。

屋外定然有庄昊他們看着。薛雲卉心裡對庄昊十分抱歉,只好暗暗發誓,一定替他促成一樁好姻緣,這便穿了衣裳,偷偷地在一側窗戶開了個縫。袁松越這小宅子不遠便有顆梧桐,還是個近百年的老樹,雖說沒修成靈身,可她借力一跑可是便宜的緊!

京城裡的梧桐不少,連着朝天宮附近也有,她早已看過了!

招了這樹過來,薛雲卉悄默聲地出了小宅子,回頭瞧了一眼立在廊下的庄昊和魏方,只能小聲道:“對不住。”

這小宅子離着朝天宮可不算近,她得趕在宵禁之前到。天陰冷的厲害,薛雲卉跑起來倒覺得暖和,待到了朝天宮附近,已是滿頭大汗了。

她倒也不着急進去,先感應了一番周圍能借力的梧桐,然後圍着朝天宮繞了一圈,一眼就瞧見了在外接應的二胖,而和二胖一道的,好像是顧凝那個小廝。

看樣鬼侯爺和顧凝是搭夥夜探朝天宮了,薛雲卉不曉得是氣還是笑,也不知是跑了路的原因還是什麼旁的,心頭熱騰騰的。

只可惜她的事,沒人幫得了。

把桃木劍往腰後掖了,碰了一下甩腫了的小指,有些疼,她將靈力集過去掃了一下,立時疼痛便消了。又從本體梧桐中移了許多靈力過來,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呢?

她沒費太多工夫,輕而易舉就進了朝天宮。

朝天宮很大,外有官兵內有道士,薛雲卉穿着道士的衣裳,也不蒙面,只是來之前在街市上賣了兩縷鬍鬚,面上也敷了黃粉,這黑燈瞎火的,乍一看和朝天宮道士區別也不大。

這些都不打緊,主要在兩樁事,一樁是那張正印閉關修鍊的地方在何處,第二樁則是,她在猶豫要不要同那兩人照面。

第二樁倒可先不必提,只先解決了第一樁再說。不過她在朝天宮裡摸索着看了幾處,發現各處大殿都有名字不說,連門房這樣的地方也都掛了牌子的。

方便倒是方便,可那張正印真就在他正印房中閉關嗎?這卻是不好說的。

不論如何,先摸到張正印的房裡再說。

她想着,按着這朝天宮主次等級再並上風水,找得倒也快。打眼瞧見“正印”連個字,薛雲卉便覺得自己當了道士真是不虧。

可正印是歷代正印辦公的地方,張正印修鍊果真在此?

下晌她同顧凝琢磨的時候,便覺得這朝天宮作為皇家第一道觀,初初建制的時候,還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比着紫心山莊原本的那長春觀,約莫更是“博大精深”。

好比複雜的地宮,肯定不在話下!

思緒剛一及此,便有巡夜的人拎着燈籠走了過來。薛雲卉不敢耽擱,這便要尋一個陰影里藏身,只是她甫一過去,突然聽見一聲輕喚,“夫人!”

薛雲卉嚇了一跳,連忙看去,只見是袁松越身邊的一個叫姚光的侍衛。

薛雲卉暗道她看得上的藏身處,旁人也看得上,那巡夜的近了,薛雲卉也不再多想,閃身藏了進去。

姚光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也不曉得袁松越從哪裡挖來的人,平日里並不在他臉前當差,似是暗衛,薛雲卉也只見過一回。

巡夜的人一走,薛雲卉便問,“侯爺呢?”

姚光指了指掛了“正印”牌子的那間,“侯爺、顧道長和冷成下去了,屬下在此守候。”

薛雲卉一聽“下去了”,眼睛便陡然一亮,“是地宮?”

姚光道是,“正印房中有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