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想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一直在嗓子里提着，就是松不下來。若不是如貴妃是他的親母，他都能罵出來了。

一想到這個女人殺了這麼多人，而最終可能要與璋兒對決，他心裡萬分的不是滋味。

“這都叫什麼事兒，”小狗子低聲喃喃，臉陰沉沉的，道：“他日若到戰場之上，若有機會，我一定會殺了她。”

馮璋彷彿跟沒聽到般似的，只是對北廷的局勢有了一個明朗，道：“新帝與她，只出一人。”

現在的結果，快要清晰了。

而他也快要準備拿下南廷。

各自半壁江山，轉來轉去，又是原點，恢復南北對峙的時局。

馮璋這裡倒是反應平平，路遙與王謙等晉陽諸人，聽聞此事，都驚呆了。

路遙沉默了兩天，終於對王謙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最糟的局面，真的出現了。”

母子相殘。

如貴妃是個狠人，璋兒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拼的是狠勁，若其中有一人心軟，就輸定了。

王謙道：“宿命，你莫理會，前線的事不關你的事，璋兒很冷靜，會處理的。倒是你，安排好自己，不要讓人威脅到璋兒，就是幫了這臭小子了。”

路遙只能點頭。

她派人去接程老道士他們，準備將救回來的人安置在晉陽。

諸侯聯軍聽到這消息，全都蒙了，他們面面相覷，開了一個無疾而終的會議便回了各自帳中，也不知道琢磨什麼去了。

濟北王道：“北廷的局勢真是一瞬之間千變萬化，但本王沒料到，最終勝者會是如貴妃啊。”

“臣也沒想到，”謀臣低聲道：“只怕新帝並非是此女對手，這個林如沁真是了不得，於逆境之中，竟走到如此之高的境地，不着不忙，不疾不徐，新帝恐不是她的對手，遲早敗於她手。”

“薑是老的辣，古人誠不欺我。”濟北王道：“若真是如貴妃得了洛陽，必讓其子登基為帝，屆時她脅天子以令諸侯，位尊太后，號令天下，屆時，本王當如何？！”

謀臣不說話，因為他對如貴妃也有點忌憚，不知道到底是臣服，還是不臣服，若不巨服，恐落得與北郡郡守一樣的下場。

北郡的實力，遠遠勝過濟北，可是最終還不是說敗就敗了。沒打兩場像樣的戰事就這麼飛灰煙滅了，他們濟北，沒有難得的奇才謀士，又沒有驍勇過人的大將，如何抵禦？！

可是臣服，如何甘心？！

“你也不知道該當如何嗎？！”濟北王道。

“臣以為，此事還要看如貴妃究竟能不能容人了，”謀臣道：“若能容，可臣服也可不臣服……”

“這話何解？！”濟北王莫名道。

“若是能容，卻只將諸侯當做家犬來用，毫不憐惜，自然不能臣服，若是憐惜各軍，如待自己人，真有此等胸襟，臣以為倒是可以考慮臣服於她。畢竟，她有一個皇子，是路家正統……”謀臣道。

濟北王半晌不語，好半晌才道：“……觀她品行，只怕不是什麼能真正將人當人的人，就算本王歸附了又能如何，只不過被他當成牛馬驅使，都是她的工具罷了。呵……”

謀臣道：“王爺可想過自稱天子？！”

濟北王吃了一驚，道：“北有強敵，近有晉陽，本王若稱天子，諸侯都不會放過我，更何況是北廷與晉陽了……”

謀臣無言以對。

“再看看局勢再說，”濟北王頭痛的道：“一個小小的雍城，就已經讓本王頭痛了，天下，本王可莫奈何之。這個馮璋，真叫人棘手至極……”

雖然北廷的事讓他焦心，但是近在眼前的馮璋卻更讓他退不得退，進不得進，被擠在中間，真的很難受。

事情未到他們眼前，並不足以讓他們慌神。

但是西北總督卻是火燒火撩的整夜都睡不着覺。

他輾轉反側，從聽聞消息的震驚，憤怒，到現在的坐立不安，已經讓他好幾晚都沒好好的睡一覺了。

總督夫人有點煩躁，忍不住坐了起來，壓住怒氣道：“若真睡不着，叫上巧蓮來服侍你？！”

“不用……”總督知道吵到她了，嫌自己煩呢，便起了身披了衣道：“我去書房坐坐，你先睡吧。”

總督夫人道：“你整宿不睡，到底在擔心什麼？！”

“你別操心，睡吧，”總督也沒點燭，直接就着月光出去了。

到了書房剛點了燈，幾個謀臣也都過來了。

“都沒睡？！”總督嘆道。

“哪裡能睡得着？！”幾個謀臣道：“北廷將落入魔鬼之手，馬上這把火就要燒到西北了，又怎麼能真正安眠。”

眾人聽了都是一嘆。

“如貴妃若得了洛陽，必會第一步先要西北臣服，大人，您可想好了應對之策？！”謀臣道。

“歸附晉陽，”總督道。

“想好了？！”幾個謀臣不意外，只是還有點不確信。

“想好了，”總督道：“若與北郡郡守一樣，就是真的傻了，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就是太天真，以為據有雄兵就可以保得一郡安危，怎麼可能？！不是傻就是蠢。”

幾人都嘆道：“是啊，這個郡守，的確是有點傻了。”

他們也不欲議論死者，但是北郡淪陷，無人生還，這個郡守是要負極大的責任的。

是他太死板了。

“我西北百姓幾十萬，大軍也有二十萬，那個女人如此之狠，我自認絕不是她的對手，若不依附晉陽，何以為據，低頭算什麼，能保住百姓，才值，況且，晉陽名聲不差，我信晉陽，”總督道：“總比這個女人好，這個女人，太狠毒，她若上來了，不會善待任何人的。”

“不錯，”一個謀臣道：“既然大人定下來了，就得寫書信了。此事宜早不宜遲。”

總督點頭，道：“川蜀商會，各界商人，百姓，都已歸附晉陽，川蜀與我西北土壤相接，如此可以共同抵抗北廷的侵襲，再有晉陽的駐軍前來支持，一定能保住這西北一方水土和百姓。這些年百姓受苦太多，絕不能，絕不能再有戰火波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