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吳濤對於結識陳軍偉的小夥伴，並沒有太大興趣。
但從剛才敲門聲響起的瞬間陳軍偉的反應來看，眼前這一遭恐怕都是早已安排好了的。
既來之，則安之。
可當陳軍偉隆重地沖他介紹打頭的這位李家小公主時，吳濤卻本能地眉頭一皺，發現事情遠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更深入的先不說，至少從現在倆人間的微妙氣場來說，二表姐施千雪怕是沒什麼機會了。
暗自為二表姐惋惜三秒鐘，吳濤面帶微笑地喝了李家小公主的這杯敬酒。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說。
同樣的態度，和另外兩位年輕俊少也碰了杯。
並沒有因為其中一個酒色過度，便表現出明顯的嫌棄態度。
敬酒之後，三人怎麼進來、就怎麼走了。
這還算識趣。
然而剛出了包廂門不久，那個酒色過度的傢伙便首先不滿了，“他憑什麼那麼牛比，連一個字都不說？他以為他是誰，天王老子么？”
結果這話被送出門來的陳軍偉，全部聽到了。
陳軍偉也是莽，二話不說，上去就給酒色過度的傢伙一拳，當場鼻血狂飆。
包廂里聽到動靜，所有人都穩坐不動，唯獨方媛興匆匆地要起身出去看，結果被吳濤一聲喝住，“老實坐着。”
方媛雖然好奇難耐，可關鍵時刻表哥的話還是不敢不聽。
眾人豎起耳朵聽，唯獨吳濤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菜。
然而門外很快安靜下來，不多時，陳軍偉去而復返，臉上依舊帶着笑容。
想不到這小子現在也算有些城府了。
但具體的事，吳濤並沒有問，以至於後續的飯局，還算是愉快。
直到回程的路上，一直站在門外的壯叔，看似無意地將剛才門外的情形，精準地還原了。
果然這些紅色子弟，不乏桀驁不馴的。
好在這李家小公主的態度，還算是不錯，居然能夠站在陳軍偉這邊，對酒色過度的傢伙一起橫眉冷對。
但願陳家扛起國防軍工的國產化軟件大旗之後，李家小公主能夠給陳軍偉留點湯喝。
當晚，吳濤入住在後海的四合院里。
這裡四月天，正是適合居住養人的時候。
花房裡百花爭妍，奼紫嫣紅，唯一不美的是，透着一股消毒水味。
至於其他地方，消毒水味就更濃了。
吳濤對此沒有多說，反倒是洗了澡後的方媛，四處像只橘貓般亂嗅道：“表哥，這院里的消毒水味比咱們學校宿舍還濃！”
“那你回宿舍睡去。”吳濤說話也不慣着這表妹，總算是報了上輩子的‘仇’。
倒是一直削着秋月梨的花嬸笑着解釋說，“聽說南鑼鼓巷那邊有條胡同就被隔離了，所以消毒這事馬虎不得。”
說起這事，方媛不由問起道，“表哥，剛才飯局上，姓陳的說，籌建小湯山醫院是你的主意，這是真的假的？”
吳濤笑了笑，這事是孫曉雨通過天琪基金會捐助的項目，估計是在操作過程中，假借了自己的名義。
以至於這招穩定軍心的強心劑，比上輩子早了足足一個月。
四合院很美，花房也很香，只可惜看不到敞亮的夜空，霧霾已經主宰了夜晚的星空。
加之充滿消毒水味的空氣充斥着四周，初夏夜的閑聊小覷實在生不出幾分雅趣。
不多一會兒，吳濤便乏了，留下一大一小倆美女繼續喁喁私語。
方媛撇撇嘴，“花總，你瞧我哥現在就愛欺負我。這麼早就嫌棄人家，回屋了！”
花嬸從容地笑着，拽過方媛的縴手，撫來扶去道：“他明兒事多着呢，聽說還要去見老首長，你別怪他。來，多喝點我親手做的花茶，美容養顏，首都的貴婦們都很喜歡喲……”
翌日一早。
吳濤起了個大早，換了個地兒，睡不了太久，好在睡眠質量還不錯。
花嬸親自做了油條豆漿，甚至還有牛奶蔥油餅，可謂是豐盛用心。
吳濤也不客氣，他知道自己安心享用，就是對花嬸最大的肯定。
吃完飯，時間尚早，然而夾克衫小哥哥已經出現在院里了。
覃會英助理，老首長的人。
明明整個人挺年輕的，偏偏穿件四五十歲的夾克衫，盡顯老派橫秋之氣。
“覃助理，一起來吃點？”吳濤端着海碗大的豆漿，一邊呲溜着，一邊走上前去。
覃會英依舊很規矩地擺擺手道：“不了，吳總，您先吃。”
吳濤也不強求，只說道：“老首長也真是，我早就輕車熟路了，幹嗎還叫你來接？”
覃會英笑了笑，心平氣和地說了句看似無關的話，“今天陳老爺子也會在。”
吳濤瞬間就懂了。
敢情是做個姿態給陳家老爺子看的。
這些個人精喲。
不過吳濤不關心這些，而是開玩笑地問起道：“覃助理，老首長那兒最近有什麼好貨？不瞞您說，待會老首長說不得又得獎勵我些私物，我得知己知彼，方能挑個好物。”
覃會英掙扎了一下，還是說了。
“有塊特級的普洱茶餅……”
話未說完，便被吳濤擺擺手PASS掉了。
“金駿眉？大紅袍……”
看來老首長的存貨不少喲，吳濤不由對這次會面愈發期待了。
首都的道路四通八達，可是車行其中，吳濤總覺得像是自己漫步在城牆根腳下，像個四九城外混吃混喝的糙爺們。
尤其是此次相當於入宮覲見的規格，那種感覺愈發強烈了。
看來自己骨子裡終究不是這方面的料，竟然對於外人如此艷羨的機會，都生出些許的排斥來。
梁言成的辦公地點，聽起來高大上，看起來卻是平平無奇。
唯有不知道明暗多少道崗哨的森嚴，時時地提醒着吳濤，這裡面着實不一般。
身旁的覃會英始終眼觀鼻、鼻觀心，一路上不苟言笑。
即便是倒了好幾趟車，他仍舊古井無波的樣子，頗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勁兒。
隔着老遠，吳濤便聽到紅磚瓦檐下傳來的清朗笑聲。
看來梁言成和陳老爺子已經相談甚歡了，只是這辦公的地兒未免太古舊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