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老闆，能有下屬願意跟自己倒苦水，吳濤覺得這是值得慶幸的事兒。

這起碼能讓自己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受淡化幾分。

再往好了處想，這意味着自己名下的產業帝國里，等級並不是那麼森嚴，相應的尊卑也沒那麼過度渲染，言路還是通暢至極的。

由此也等於說，一切都還有進步的空間和潛力。

同為清華的校友，胡寧把齊耳短髮撥到耳後道：“這陣子，剛配合完央視拍完紀錄片，各地政府就像是私下約好了似的，紛紛啟動軟件谷項目，力邀我們組團過去調研。”

“……調研那邊奔波勞碌還沒結束，以伊頓為首的技術團隊，又催着要立項上線視頻網站，推動流媒體技術的調試和運行。”

“……這段日子，我和金月天南海北地跑，每天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趕往機場的路上。而且，我頭一回感到自己是真的老了，精力明顯是比不過金月那丫頭。”

這事兒，確實是挺多的。

而且件件都是大事兒。

吳濤笑了，“金月呢？”

胡寧喝了口咖啡道：“她現在還在渝都主持軟件谷項目考察，預計明天才能回來。”

“服老可不是你的性格，而且金月與我同屆，你比她大不了幾歲。”吳濤安撫着道，“不過要是真乏了，不妨停下來，出去度個假，或者去百媚千嬌做個spa，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胡寧被打趣的俏臉緋紅：“老闆，人家可是女人！”

吳濤定了定神，看這位曾經的學姐一眼，並沒有接茬，而是道：“總之呢，我還是那句話，工作很重要，但身體始終是第一位的。”

聽了這話，胡寧倒也不會真的立馬請個假，來個說走就走的旅行。

關鍵是自家老闆派下來的這些活計，有時候完全是她自己一開始，就停不下來。

那種發自內心的澎湃熱情，擋也擋不住。

也正因如此，無數次賴床上爬不起來的時候，想偷偷罵老闆一句‘萬惡的資本家’，都罵不出口。

輕鬆地聊完閑篇，胡寧緊接着把隨身帶來的項目進展報告和文件，一把頭全堆在吳濤的案頭了。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家老闆案頭這樣的文件堆了好幾堆了，讓人見着就發愁。

老闆也不容易哪。

吳濤就手取過來開始翻閱道：“你先喝會咖啡，我大概嘍一眼瞧瞧。”

胡寧帶來的這摞文件，主要是國內第二批軟件谷項目上馬城市考察報告，目前涉及十一個城市。

其次便是伊頓提交上來的視頻網站籌備可研報告和立項申請報告，純英文的。

雖然也能看得懂，但終究看得費勁。

所以得留下來慢慢看。

將伊頓的兩份文件留下來，剩下十多份軟件谷項目考察報告推回去，吳濤當面回復道：“凡事有個先來後到，今年的軟件谷項目就上這十一家，後續其他城市的，即便有也不多了，全推到明年的計劃里。”

胡寧明白，老闆這是有着減輕她們工作負擔的本意。

可是一想到各地政府的訴求，心裡又有些遲疑，尤其是金月目前考察的渝都。

“老闆，渝都方面對於軟件谷項目也很重視，是奔着西部硅谷目標來做的。”

吳濤稍一思忖便有了決定道：“大不了明年第一個推他們的。另外，軟件谷籌劃組這邊的人力，該擴招擴招，該提拔提拔。馬上攤子一鋪開，日常維護和協調工作也不輕鬆。”

胡寧點點頭，面露凝重。

這點她是真的沒意識到，主要是最近忙瘋了。

緊接着吳濤又問，“最近芊芊靜聽網站怎麼樣了？這可是一顆金蛋，你不會把它忽視了吧？”

“這倒沒有，”胡寧斟酌着道：“目前作為專業的音樂線上版權網站，芊芊靜聽已經有了穩定的現金流，暫時看不到突破的苗頭。”

“……至於美國那邊的競爭性新對手，也有出現，但目前仍舊不成規模，對芊芊靜聽的威脅不大。”

穩定的現金流？

吳濤沒什麼印象，想來應該不是太突出，於是便追問道：“目前芊芊靜聽的現金流主要來自於各類單曲線上版權的消費，具體模式是什麼？”

胡寧有點奇怪，自家老闆為啥會問這個問題，但她仍舊認真回答道：“目前各類mp3產品很多，用戶都是線上支付版權費後，將相應的單曲下載到自己的mp3中去。”

果然如此。

“這麼說來，用戶只需要付一次費用，就可以永久享受某一單曲？”吳濤追問道：“相應的，網絡上盜版音樂資源是不是也有增多的趨勢？”

胡寧搖搖頭，“這方面我們還沒有關注。”

吳濤深吸一口氣，叮囑道：“通知公司法務，在用戶下載的時候，彈出電子版的版權警示說明。再一個，找幾個盜版資源網站盯一盯，搞出點動靜來。”

“老闆，為什麼要這麼做？”胡寧有些不明白。

吳濤敲敲桌子，做出強調道：“第一，規避法律風險。隨着mp3市場的發展，電子線上版權的收入會覆蓋到原創音樂的其他實體版權收入。當他們把目光轉移到這方面之後，芊芊靜聽就有可能承擔法律風險。”

胡寧心內一凜，還真是如此。

隨手記下來之後，胡寧緊接着看向吳濤，等待他的下文。

然而吳濤沒有直接闡述第二點，而是問起道：“芊芊靜聽與palm系統的對接工作，推進的怎麼樣了？”

胡寧彙報道：“基於palm系統的芊芊靜聽app已經開發完畢，各方面功能通過初步測試。在美國和西方的3g網絡制式下，經過測速發現，完全可以滿足線上聽歌的需求。”

“這很好。”吳濤肯定道：“相應的付費模式，是否有過重新考慮，以及重新定價？比如說包月、包年之類的。”

“這個，目前還在研究探討之中。”胡寧坦言道，“但一定會在lotus 3g手機上線之前敲定。”

吳濤叮囑道：“這個要儘快，而且這種模式一旦在芊芊靜聽上取得成功，完全可以照搬到未來的視頻播放網站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