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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之間相處的時間,比吳濤預計的要更短一些。

奇怪的是,和父親聊不下去的知心話,在碰到年齡相仿的老任同志,卻出氣意外的順利流暢。

即便這裡面不乏老任曲意逢迎的成分,但是在對外人聊天時,吳濤更加直來直去的風格,也成為話題能否聊下去的關鍵因素。

畢竟坐上大老闆這麼些年了,頤指氣使的口氣已經定型了,乍一換做曲里拐彎的口吻,反而聊不下去。

晚飯局上。

一老一少聊得格外投機,不僅讓陪同過來的柳若曦插不上話,更讓想要頻頻舉杯陪酒的華為精英們目瞪口呆。

一直都聽說過華夏吳的大名,以為他是玩弄資本的高手,在國際金融界飽享聲譽,卻沒想到這樣的資本高手,本質上竟然是個技術玩家,對科技立身看得如此重要!

所以即便倆位大佬的談話水潑不進,華為精英們也都頗為受用,與有榮焉。

連帶着對柳若曦的輕描淡寫,都不放在心上了。

和下屬的倍感自豪比起來,老任同志更是大鬆一口氣之餘,甚至還有點兒暗自慶幸!

雖然華為尋找買主的過程陰差陽錯地經歷了不少波折,可眼下這個結果,可能是最完美的了。

儘管當初,摩托羅拉的邁克對收購華為做出了種種承諾,但依然無法摒除華為作為民族企業在改姓外資之後,可能面臨的巨大壓力。

而且國內企業被外資收購之後,成為櫥櫃里的展覽品,甚至被棄之敝履的情況屢屢有之。

精明如老任,也不敢保證摩托羅拉在取得華為控制權之後,會任由華為按照如今的路線繼續發展下去。

現在好了,被天啟投資控股,成為華夏吳名下的企業,就全然沒有這些麻煩。

不僅如此,經過剛才和華夏吳的一番暢談,老任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秉承的技術立本的發展道路上,再無一絲一毫的壓力和陰霾。

畢竟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

眼下華夏吳就是站在自己身前的高個兒。

吾道不孤!

老任同志端着酒杯,深情地和吳濤碰杯相祝,心甘情願地壓低了杯口,然後一飲而盡。

軍人的爽朗和大氣,盡顯無疑。

話題料到這份上,其實和稱兄道弟好不了多少了。

老任同志再度斟滿酒杯,還沒端起,話題卻扯到了雙方此次美利堅之行的重點上來。

“吳先生,我知道您在美國的實力不菲,但思科作為老牌的互聯網設備供應商,未必會按照套路出牌。如果咱們準備不周的話,很可能被晾在那裡,不上不下。”

吳濤手裡轉着酒杯,心裡明白老任同志的想法,但他又不打算和對方詳細說清楚自己的思路,那樣未必是落了下乘。

於是只好含混其詞地說:“任總,思科這回找華為的茬,無非是因為市場利益受到侵佔。這對思科來說,不是什麼致命的事兒。他們對抗的意願未必有多強烈!”

“……即便如此,我方也做了充足的準備。要法律,咱律;玩資本手段,咱準備了三百億!反正不管怎麼著,我都奉陪到底了。”

這就叫,一句話愉快地終止了話題。

這回輪到老任同志目瞪口呆了,甚至還下意識喃喃地問了一句:“三百億,人民幣還是?”

吳濤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說:“美金!”

於是一桌人齊齊地倒抽一口冷氣。

這手筆無論是真假,聽着就很振奮人心,有木有?

這種振奮心情,一直持續到飯局結束,曲終人散。

入夜,吳濤並沒有選擇入住項王集團在中海的新世紀大酒店,畢竟他可沒有和老任同志促膝相談到深夜的意願。

所以,任由酒店專車把老任同志一行人接走,吳濤便坐上自己車隊,直奔黃浦江邊的湯臣一品。

如今的湯臣一品,一來名氣還沒打起來,二來還沒大張旗鼓地對外銷售過。

但這都難不倒吳濤。

當然他也只給自己留了一套,無非就是還上輩子的願而已。真正留下能作為其他迎來送往之用的,不如選擇自家老子名下的樓盤房子了。

畢竟地勢也不差,質量更是過硬。

通過電梯直達,進入湯臣一品的樓王套房,柳若曦輕車熟路地開門開燈,瞬間燈火通明。

寬大的落地窗,正對着黃浦江,隱隱間將那種驚濤拍岸的壯闊盡收囊中

然而真正走到窗前看下去,吳濤才發現,景色是沒什麼景色的。

除了霧蒙蒙一片,夾雜着幾許或明或暗的燈光,實在是沒什麼看頭。

打理好一切,柳若曦回到窗前,“老闆,浴室熱水都準備好了,床鋪也是新換過的。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別了。”吳濤頭也不回地道,“這兒地方那麼大,房間那麼多,你不介意的話,隨便挑一間,也省得你來回跑了。”

柳若曦微微意外,貝齒緊咬了三秒鐘,果斷道:“好,老闆想喝點什麼,我這就去準備。”

“紅酒。”

片刻後,柳若曦提來一個半滿的醒酒器和一個高腳杯,嘩嘩地倒了一杯。

吳濤端起來下意識地嗅了一口,雖然說不出太多道理來,但經驗上來說應該是不錯。

“你不來一杯?”

面對老闆的舉杯邀約,柳若曦俏臉微紅地擺擺手,“不了,我準備了咖啡,一會還要處理一下公文郵件。”

“哦,別弄太晚了。”

“知道了,老闆。”

一夜無話。

雖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可這一室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吳濤除了知道這套房子里有旁人在之外,根本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共處氛圍。

清晨,黃浦江上的霧氣終於淡去了幾分。

然而一大早的,除了滔滔江水,卻沒什麼好看的景兒了。

一切都透着晨曦的意味。

吳濤洗漱完畢之後,便嗅到了蔥油餅的香味,雖然很細微,仍舊很誘惑,令人食指大動。

摸到廚房的時候,柳若曦剛把澄黃澄黃的蔥油餅出鍋,端到他面前。

“老闆,一會秦總打算在機場直接和我們匯合轉機,具體時間我已經通知華為任總了。”

吳濤點點頭,吃着蔥油餅道:“她這日程安排的可真夠緊的。”

柳若曦順手把溫過的鮮奶遞過來道:“最近天啟投資連續多次對國內股市調整預案,聽說開了很多次會了,動靜挺大!”

吳濤知道這事,所以沒有多問地點點頭:“一起吃……”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