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民的一番業內資深人士的背景介紹，為秦瀟瀟打開了一扇新大門。
這些信息雖然看似道聽途說，但起碼是自己前期調研中所欠缺的部分。
看來天啟投資的背景調研仍舊不夠深入，至少還有很大的潛力可挖。
就比如說三一重工的背景，利用自家老闆的關係，諸如蕭家、陳家，肯定不難打聽到。
秦瀟瀟瞭然於心之後，抬起頭來，再看向自家老闆，心裡話說：或許老闆早就知道這些一手的背景信息？
哼，可惡！
這是坐等着看自己下屬的笑話呢。
即便如此，秦瀟瀟依舊決定要親自去求證一番。
王民來的時候是憂心忡忡的，走的時候是歡天喜地的。
無他，只要有傳說中華夏吳的態度，就足夠了。
王民走後，秦瀟瀟收起桌上的一堆資料，一言不發地便要自行離開。
吳濤發現自己喝個水的功夫，秦瀟瀟已經走到了門口，這迫不及待的架勢，明顯勢頭不對啊。
“你等等，瀟瀟……”
一聲輕喚，秦瀟瀟猝然轉身，先前還猙獰氣憤的俏臉上，陡然變得陽光明媚，百花盛開。
“老闆，還有什麼吩咐？”
吳濤沒有作答，只是詫異着問：“你剛才是不是在罵我呢？”
秦瀟瀟俏臉上的笑容更勝了，“哪有？老闆，不存在。”
“你給我回來坐下！”吳濤二話不說，一聲令下，秦瀟瀟就得乖乖回來恭恭敬敬地坐下。
雙腿修長，並在一起，上身挺拔，坐的挺直。
這並不是為了防範走光，而是一種心理上的防範態勢。
吳濤大馬金刀地坐下，“你偷偷腹誹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微表情早就出賣了你！”
“啊，真的？”秦瀟瀟很是誇張地捧臉驚呼。
吳濤愕然，“你果然腹誹我了？！”
這才真正是被詐出來了。
秦瀟瀟先是懊惱，隨即又幽怨地坦言說：“老闆，您明明就是知道三一重工的背景，卻非得讓人家鬧出這麼大一個烏龍，還不許人家埋怨您一下？”
吳濤正色道：“背景畢竟只是一方面，我也一直從你的調研資料中研究論據，尋求數據支撐的。”
“不過今後你若是需要背景調研方面的支持，我那些關係你儘管去用。”
這才是重點。
秦瀟瀟很清楚。
只是緊接着，自家老闆便是話鋒一轉，拿過書桌上的幾份材料道：“看看這幾所常青藤，你想上哪一所，想好了告訴胡教授。至於費用，財團給你報了。”
常青藤高校的費用雖然不菲，但對於現在的秦瀟瀟來說，也不是什麼負擔。
但財團能夠主動出這筆錢，即便是小恩小惠，也令人滿心歡喜，舒心愜意。
“那就謝謝老闆啦。”秦瀟瀟欣然拿起那幾份材料，“沒什麼事，我這就去安排對三一重工的背景調研了。”
“行了，去吧。”
上半天的功夫接待了王民，把收購重工企業這事又往前推進了一步。
吳濤還沒來得及緩口氣，便迎來了迫不及待的曹一成。
一段時間沒見，曹老頭的頭髮似乎白了不少，看得吳濤也是一愣，拉着他連忙就坐，斟茶倒水，一陣噓寒問暖。
結果換來曹一成一聲嘆氣，長吁短嘆，“吳總，你是不知道，台聯電那可是我的命根子，一旦這次和張忠謀的官司出了岔子，我這大半輩子的產業和辛苦可就全完了啦！”
呵，這陣勢。
吳濤頓時放下心來，穩穩地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道：“和台積電的官司出岔子？為什麼？根本不存在的事嘛！”
“可是……”曹一成一臉凝重地反駁，結果話未說出口，便被吳濤堵了回去，“沒什麼可是，曹老闆，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他張忠謀想要在官司上贏我，還沒那麼容易。”
曹一成左右一琢磨，更加疑慮重重了，“難道吳總打算答應張忠謀的和解條件？”
這回換做是吳濤詫異了，“和解條件？這事如今鬧的沸沸揚揚，他張忠謀也會願意和解？這不是沒抓到羊，反而惹了一身騷么？”
曹一成沒接這話茬，反倒略顯意動地道：“不過張忠謀這和解條件看起來也不高，提供一份專利和技術核查清單給他們，這很容易糊弄過去，嘿嘿……”
老曹這話說到後來，愣是被吳濤的眼神給瞪得憋回去了。
“曹老闆，你可別是在大陸和小老婆過日子過糊塗了吧？張忠謀這個條件的狼子野心，你也能信？”
吳濤侃侃而談道：“一旦我們答應了他的和解條件，在姿態上我們首先就輸了。”
“即便是提供了自檢清單，如果張忠謀不滿意怎麼辦？他肯定會趁機得寸進尺，到那時咱們再打官司，就被動了。”
“而如果一退再退，那就等着張忠謀騎在我們頭上拉屎吧。”
話糙理不糙。
吳濤的一番話聽着和往日風格大相徑庭，但對曹一成來說，無疑是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事實上，記憶里，張忠謀搞倒張如京便是這般路數。
前面哥倆好，一切都好說；轉身就打臉，打的是啪啪響。
以至於張如京不得不黯然離開自己創建的華芯國際，並且簽下了羞辱的競業禁止協議，徹底被台積電踢出了半導體產業。
這一手不可謂不陰險毒辣。
然而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底下的污糟事，為人所知的實在是不多。
曹一成回過神來，眉頭又忍不住蹙成個疙瘩，“那我們該怎麼辦？這官司可是一場硬仗，不好打啊！”
吳濤放下茶盅，“硬仗是硬仗，但也沒你想象的那麼難打。”
“吳總，這事裡頭水可深着哩，你可千萬別不可大意輕敵……”
眼看着曹一成就要絮叨開來，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柳若曦拿着一個信封款款走過來。
吳濤趁機打斷道：“曹老闆，官司的事，你先別操心了。如果實在放心不下，就去跟着學術訪問代表團看看，散散心，順便緩解緩解焦慮。”
“你看這機票和代表證都幫你辦好了。如果轉悠一圈，你還不放心，儘管回來找我。反正官司還有段時間，你盡可以放心去轉一圈。”
“反正我就在這裡。”
曹一成不明就裡地接過信封，臉上一副不知道你葫蘆里賣什麼葯的表情：“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