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王爺,王爺!”鐵牛走到床邊喚秦王,順手把罐子放好了。

地鋪上,秦王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這才多大點功夫,就睡得這麼沉?鐵牛覺得不對勁,大着膽子伸出手,推了推秦王的肩膀。

地鋪上,秦王死沉死沉的,即便鐵牛用了不小的力氣,也沒能把他叫醒半分。

該不會是突發疾病,斷氣了吧?鐵牛被嚇得不輕,趕緊去探秦王的鼻息,又去觀察他的胸膛。還好,還好,鼻子里還有氣兒,前胸亦有起伏,秦王還活着。

只是,怎麼叫不醒他呢?鐵牛摸了摸腦袋,跑出了營帳:“快,快去請郎中!王爺只怕是暈過去了,怎麼都叫不醒!”

秦王暈過去了?!外面等候消息的三名士兵驟然一驚,不約而同地站直了身子。

為首的石頭道:“這裡除了王爺,就屬沈夫人身份最高,咱們先去把沈夫人叫醒吧。”

“我讓你們去請郎中,你卻要叫沈夫人?耽誤了王爺的病情,你擔得起責嗎?”鐵牛氣道。

“你說得輕巧,請郎中,拿什麼請,你有錢嗎?再說彩雲城剛被血洗過,哪有郎中?你這不是為難人嗎?”石頭根本不怕鐵牛,當場和他杠了起來。

站在石頭左邊那名士兵,名叫狗剩,出來打圓場:“兩位大哥,別吵了,我這就去城裡找郎中,青山去請沈夫人,兩下都不耽擱,怎麼樣?”

站在石頭右邊的士兵,便是青山了,他見狗剩提到他,馬上應了一聲,抬腳就朝沈依依的營帳去了。

狗剩朝鐵牛做了個息怒的手勢,也轉身朝彩雲城去了。

請沈依依和請郎中,好像是不矛盾,鐵牛無可反駁,只得黑着臉,不作聲了。

沈依依很快起身,跟在狗剩身後過來了。

“怎麼回事?王爺怎麼了?”沈依依在鐵牛身前站定,問他道。

“王爺現在如何,沈夫人不是早已經料到了么,又何必明知故問!”鐵牛沒好氣地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沈依依皺眉道。

“您問我這是什麼意思?”鐵牛跑進秦王的營帳,把空湯罐取了來,“王爺喝完您炖的湯,就人事不省了,您倒是告訴我,他這是怎麼了?”

石頭和狗剩聽了鐵牛的話,齊刷刷地看向沈依依,驚得目瞪口呆。

狗剩結結巴巴地道:“沈,沈夫人,您給王爺下藥?為,為什麼呀?”

“對呀,為什麼呀?王爺去給我的夫君送軍糧,我反倒下藥害他?”沈依依滿臉不高興地道,“再說了,這湯不是你看着炖的么,食材也是你添加的,現在出了事,卻一股腦地朝我身上推?”

狗剩聽到這裡,不結巴了:“鐵牛,湯是你看着炖的?食材也是你加的?那你怎麼怪沈夫人?”

“湯是我看着炖的,食材是我加的,可是,湯頭是她放進罐子里的,食材也是她準備的。”鐵牛據理力爭。

“鐵牛,你那鼻子,我是知道的,比狗還靈。如果湯頭和食材有問題,你早聞出來了。”石頭chājìn話來,“除非你是有意害王爺,明明當時聞出來了,卻故意隱瞞不報。”

“我怎麼會害王爺!我是王爺——”鐵牛一急,差點把“我是王爺的人”都說出來了。

“你是王爺什麼?”石頭緊緊追問。

鐵牛知道石頭不好纏,不再理他,自顧自地抱着空湯罐,不停地聞:“肯定是沈夫人下了葯了,只不過我沒聞出來而已。”

“你這還沒聞出來呢,就敢污衊我,那要是聞出什麼來了,豈不是要將我當場治罪了?”沈依依沉下臉道,“明明湯是你炖的,也是你給王爺送進去的,現在出了事,就該你擔責!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石頭和狗剩馬上上前,反扭住了鐵牛的胳膊。

鐵牛拚命掙扎:“不是我!不是我!”

“是不是你,等王爺醒了再說。”沈依依說完,吩咐石頭和狗剩道,“去把他綁起來,丟到營帳里去,咱們人手精貴,可沒法分出兩個人去看守他。”

石頭和狗剩齊齊應了一聲,用麻繩把鐵牛捆好,丟進了營帳。

一時青山從彩雲城回來,果如石頭所說,沒有請到郎中。不過他帶回來一名佝僂着背的老人,據說會用草藥,懂些醫術。

那老人名叫金貴,他只翻開秦王的眼皮看了看,便驚訝叫道:“這是誤食了迷草哪!”

“迷草?”沈依依問道。

“迷草是我們南疆才有的一種草。”金貴一邊說,一邊比劃,“那草碧綠碧綠的,但汁液卻無色無味,只要誤食,得足足昏迷三天三夜哪。”

“那他有沒有性命之憂?”沈依依又問。

“沒事,沒事的。”金貴擺着手道,“三天後自己就醒了。”

“那就好。”沈依依拍着胸口道。

金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石頭和狗剩,好心地叮囑他們道:“你們第一次來南疆?可得小心點,不要亂吃亂碰,很容易出問題的……”

沈依依盯着金貴身上的一隻葯囊看了一會兒,對狗剩道:“老人家來一趟也不容易,你去把我們的乾糧取些來,請老人家吃飽。”

金貴連忙轉身,向沈依依道謝:“多謝夫人,多謝夫人。自從chénjūn佔領了嵐山,我們沒法進山打獵採摘,斷了食物來源,已經好些天沒吃飽過肚子了。”他一面說著,一面苦笑:“前幾天chénjūn屠城,我們彩雲城成年的男男女女,要麼就地被殺死,要麼被抓去充了軍,就算現在chénjūn走了,我們也沒人力進山了。”

chénjūn,是大梁南邊鄰國的軍隊,南平州就是被他們佔領的。

狗剩帶了金貴下去吃乾糧,石頭對沈依依道:“夫人,彩雲城的確不剩什麼人了,所以我們沒能找到嚮導,正等着王爺拿主意呢,他卻暈倒了。”

“世事難料。”沈依依看了看地鋪上的秦王,“誰能料到,王爺竟會誤食迷草?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誤食的?”

石頭道:“迷草是南疆才有的東西,連它長什麼樣子我們都不知道。夫人,無論王爺是什麼時候誤食的,這件事,應該和鐵牛無關,不如先把他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