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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樞鎮定起身,道:“祖母,母親,你們誤會了,我之所以替沈大小姐說話,只是看中了她的廚藝。”

“看中了她的廚藝?”竇氏疑惑道,“難道我們晉國府,沒有好廚子?”

胡樞道:“十月初一的暖爐會,朱九郎要來。”

徐氏和盧氏都不知道朱九郎是誰,一臉茫然。

竇氏和顧氏卻是隱約知道一些的,聞言馬上緩了神色。

竇氏扶着丫鬟的手,重新坐下了,笑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害得我跟你娘白擔心了一場。”

“可不是,我這心悸的老毛病,都差點讓你嚇出來了。”顧氏捂着心口,嘴唇當真有些發白。

伺候她的丫鬟連忙從瓷瓶里倒出一粒葯,讓她服下,以防萬一。

“是兒子不孝,沒有提前說明。”胡樞快步上前,端了水,服侍顧氏服藥。

竇氏看着顧氏服下了葯,道:“十月初一的暖爐會,是咱們府辦的,既然如此,沈大小姐的名聲,就不能太差了。”

“老夫人說得是。”顧氏服下藥,嘴唇漸漸恢復了血色,“有些事,咱們心裡明白就行,犯不着說出來,既然她有本事,把私奔硬改成了被誘拐,那就是被誘拐吧。”

竇氏微微頷首,又去囑咐徐氏和盧氏:“都給我記住了,別說岔了嘴。”

徐氏和盧氏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應是。

其實她們也就是八卦一下,沈家和晉國府相差太遠,沈依依無論是私奔還是誘拐,都跟她們沒關係——只要胡樞別跟蔡禮一樣,鬧着娶她就行,不然帶壞了晉國府的名聲,女兒們還怎麼嫁人?

徐氏還惦記着把娘家侄女說給胡樞的事,但胡樞在這裡,她不好開口,於是對竇氏道:“老夫人,既然子元昨天沒歇息好,不如讓他回去補覺。”

她如此關心胡樞,竇氏很是高興,忙叫胡樞去了。

徐氏便重新提起了胡樞的親事來,暖爐會多好的機會啊,正好相看相看……

胡樞自西善堂出來,並沒有回房補覺,而是去了書房,每天早上,他都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斷不會因為休息不足而耽誤。

今次他踏進書房,還沒坐下,先吩咐松煙:“讓小廚房炖一碗養心安神的湯,給國公夫人送去。”

松煙知道顧氏的老毛病,忙問:“世子,國公夫人又犯病了?”

胡樞想着顧氏剛才服下的那一粒葯,沉默了片刻,道:“國公夫人誤以為我對沈大小姐有好感,情緒有些激動,心悸的老毛病犯了。”

老天,夫人只是誤以為世子對沈大小姐有好感,就急出毛病來了?如果她知道這是真事兒,那豈不是……松煙不敢朝下想,要知道,心悸這毛病一旦認真犯起來,是會要人命的!

唉,世子好容易動一次情,卻是這麼一塊硬骨頭,怪不得他不敢跟蔡公子一樣,直接將此事告知長輩。

松煙在心裡替胡樞犯着愁,走到書房外,命人去小廚房傳話,給國公夫人炖湯。

胡樞伏案許久,咳嗽着抬起頭來喚松煙:“暖爐會請蔡三小姐來給貴客獻廚的事,她同意了么?”

松煙回道:“蔡公子自從回京,就天天買醉,根本沒跟蔡三小姐提這件事,不過咱們府以世子的名義去問過了,蔡三小姐已經滿口應承了。”

“那就好。”胡樞微微頷首,“雖然京城貴女中,蔡三小姐的廚藝最佳,但其他人也要一併邀約,以免顯得厚此薄彼。”

“是。”松煙應着,又問,“世子,西善堂傳話出來,說是沈大小姐也要在暖爐會上獻廚?”

“不錯。”胡樞點頭道。

松煙回味着那日米豆腐的美妙味道,忍不住道:“世子,沈大小姐的廚藝,只怕遠在蔡三小姐之上,萬一她太出挑,被暖爐會上的那位貴客看中……”

“不會。”胡樞卻是肯定地道,“我自有安排。”

原來世子早就思慮周全了,松煙放下心來,拿了雞毛撣子,給博古架撣灰去了。

一時胡樞忙完大小事務,也到了博古架前,松煙指了那盆紅梅給他看,道:“世子,這到底是食雕,已經蔫了。”

胡樞仔細地看了看,道:“的確蔫了,扔了吧。”

這就扔了?他原以為世子會捨不得,多留幾日呢。松煙應着,捧起梅樹,拿去扔了。

等他扔完梅樹回來的時候,卻見寒珍在書房,正給胡樞施針止咳,登時嚇了一跳:“世子,您,您——”您不要命啦!

胡樞卻是鎮定自若,扎完針,揮退寒珍,道:“舊的紅梅扔了,得討盆新的來。”

怪不得那麼乾脆就把梅樹給扔了,敢情已經想好要去討新的了……松煙無語一時,勸道:“世子,金針扎多了傷身。”

“這是最後一次。”胡樞道,“馬上就暖爐會了。”

金針止咳與暖爐會有什麼關聯?或者說,他去見沈大小姐,與暖爐會有什麼關聯?松煙疑惑着,命人備車去了。

松煙辦事一向妥當,因想着是大白天,沈依依不一定在家,於是先行命人去打聽了一番,果然沈依依並不在住處,而是去了得勝樓,他便讓車夫徑直朝得勝樓而去。

路上,松煙跟胡樞講他打聽到的消息:“世子,沈家的得勝樓,已經歸沈大小姐掌管了,她以後大概要在京城長住了。”

“不掌管得勝樓,也會在京城長住。”胡樞隨口應答。

不掌管得勝樓,怎麼在京城長住?松煙困惑了。

他們到得勝樓的時候,並非飯點,酒樓內很冷清,而沈依依正在後廚,培訓酒樓廚師,向他們講解何為標準化管理,要求他們以後做飯時,精確到每一塊食材,都得先稱重,再下鍋。

松煙陪胡樞站在門外聽了一時,道:“得勝樓我是知道的,酒樓建得不錯,但生意一直不怎麼樣,只怕沈大小姐有得忙了。”

胡樞不關心什麼酒樓,催他道:“去請沈大小姐,我在二樓濟楚閣兒里等她。”

金針止咳,是有時效的,得抓緊時間,松煙明白,趕緊進了後廚,請沈依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