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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老爺忙着上位呢,當然找不到了。沈依依對掌柜道:“二老爺這會兒在家裡,你帶胡世子去家裡找吧。”

她說完,又對胡樞道:“胡世子,您先去看看,如果依舊買不到梅花脯,可以回京城找我,我再幫您想辦法。”

原來她要回京城了,早知如此,他何必來武昌府?胡樞心頭閃過一絲懊悔,沖沈依依微微點頭:“好。”

沈依依福了一福,轉身登上了馬車。

車夫揚起馬鞭,馬車越過街邊熱鬧的店鋪,一路出了城門。

汪清的聲音又在車外響了起來:“沈小姐,前面好像是蔡公子!”

蔡禮?沈依依推開車窗,朝外看去。蔡禮沒有晉國公夫人那樣的娘,所以跟他打交道,沒那麼多顧忌。

官道旁,有一匹頗為俊美的馬在低頭吃草,馬的旁邊,站着身材健碩的蔡禮。

“蔡公子!”沈依依喊了他一聲。

蔡禮倏然抬頭,朝她跑了過來。

沈依依忙命車夫停下了車。

蔡禮跑到車窗前,問道:“我給你的護身符,用了么?”

“沒用。”沈依依叫小胡椒拿來木盒子,還給了他。

蔡禮接過盒子,道:“既然沒有用,想必沒什麼事。”

“我的確沒事,不過我爹……至今昏迷不醒。”提起沈大老爺,沈依依不免神色黯然。

“你爹昏迷不醒?怎麼回事?”蔡禮忙問。

沈依依言簡意賅地把那天的事講了一遍。

“脈搏平穩,呼吸順暢,只是始終沒有蘇醒?”蔡禮複述了一遍沈大老爺的癥狀,道,“我回去問問劉一刀,或許他有辦法。”

“好,如此多謝了。”沈依依覺得沈大老爺的癥狀,就是植物人,擱現代都希望渺茫,更別提大梁朝了。不過既然蔡禮有意相助,試試也好。

蔡禮看了看她的馬車,問道:“你這是去哪兒?”

“回京城。”沈依依答完,又問他道,“你呢?這是去武昌府?”

“本來打算去武昌府找你的,現在既然半路碰上了,我也就回京城了。”蔡禮道。

特意找她?沈依依看了看他手上的木盒子:“你特意來取回護身符的?”

“對。”蔡禮說著,打了個唿哨,把馬叫了過來,“既然碰上了,就一起走吧。”

沈依依敲了敲車壁,命車夫繼續前行,又問蔡禮道:“你要定親了?”

“沒有!別瞎說!”蔡禮翻身上馬,講話的語氣比他的動作還要乾脆果斷。

“如果不是要定親了,你會千里迢迢趕赴武昌府,只為了拿回求親書?”沈依依說著,指了指他塞進褡褳的木盒子,“而且還沒帶隨從,你又是偷偷摸摸跑出來的吧?”

木盒子里裝的護身符,正是驃騎大將軍親筆所書的那封求親書。

“我……我是想問問你……”蔡禮瞟了沈依依一眼,“算了,回頭再說吧,也許我娘只是一時興起,轉頭就忘了。”

什麼事,神神秘秘的?沈依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娘喜歡吃什麼糕點?”

他娘?糕點?這話題轉換的有點快,蔡禮愣了一下,方才回答:“我娘最愛的是五香糕,怎麼了?”

五香糕,行,她會做。沈依依又問:“那你呢?”

“我?我什麼都吃,沒有特殊喜好,不然會被我娘揍。”蔡禮甩了下馬鞭。

這麼慘?有個武力值超高,而且隨時隨地拿着馬鞭的娘,日子一定過得很“辛苦”吧?沈依依忍不住偷笑。

說了這一會子話,口有點渴了,沈依依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又從小抽屜里摸出一粒梅子糖,拋給了蔡禮:“接着,止渴生津的。”

蔡禮騰出一隻手來接住了糖,低頭看了一會兒,抬手朝嘴裡塞。

沈依依見他猶猶豫豫的,忙問:“你是不是不愛吃糖?”

“沒關係。”蔡禮摩挲着手中的糖,聲音有些低沉,“以前她愛吃什麼,我就跟着吃什麼,習慣了。”

沈依依把頭探出去,瞪了他一眼:“這叫什麼話,我又不是她!”

她瞪完蔡禮,縮回車廂,從木箱子里翻出一隻大橘子,剝好皮,掰下一瓣,隔空拋給了他:“連着橘絡一起吃,那是好東西。”

蔡禮接住橘子,塞進嘴裡,清甜的汁水和着桔香味,頓時盈滿了口腔。

“對,你的確不是她。”蔡禮低聲自語。

沈依依靠在車窗前,掰橘子,自己吃一瓣,丟給蔡禮一瓣:“蔡禮,你若是要定親,我替你高興,說明你真的走出來了。不過你在將來的妻子面前,可別老提她,不然對妻子太不公平。”

“好,我再也不提了。”蔡禮認真地點了點頭。

兩人結伴而行,但沒過多久,沈依依便把蔡禮趕走了。他是偷跑出來的,若因為馬車的速度耽誤了返家的時間,只怕會挨打。

數日後,馬車抵達了京城。

自戴樓門進去,京城繁華依舊,道旁店鋪顧客盈門,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但人的心境,彷彿與昨日已有不同,或許本能地排斥“沈依依”的生活,亦是一種逃避,如今她坦然接受,儘管前方荊棘遍地、泥濘滿路,但心卻定了不少。

馬車穿過熱鬧的街道,在得勝樓前停了下來。

遵照她離京時的吩咐,酒樓正在裝修,而且進度很快,馬上就要完工了。

沈依依下了馬車,里外巡視了一圈,回了住處。

武昌府的消息,沈三太太已經接到了信兒,她親生的小十三亦分到了一份可觀的賠償,而且每個月都能領錢,為此她見到沈依依回來,分外熱情,幫着收拾房屋,忙前忙後。

但沈依依待她卻淡淡的:“三嬸不要急,最近事情太多,我忙不過來,等我還完債,接着就要討債了。”

討債?沈三太太仔細地想了想,認定她並沒有欠沈依依的錢,便把此事丟開了。

沈依依歇了一天,隔天親自去藥鋪,買了些藥材回來,下廚做五香糕。

小胡椒來幫忙,一邊翻看她買的東西,一邊驚訝:“芡實?人蔘?白朮?茯苓?大小姐,您這是要做點心,還是要煎藥?”

“葯食不分家,這算是葯膳。”沈依依麻利地戴上攀脖,繫上了圍裙,“看來將軍夫人的脾胃不太好呢。”

“葯膳?”小胡椒狐疑看她,“大小姐,您什麼時候懂起藥理來了?”

大家都這麼熟了,沈依依扯起謊來,連草稿都不打了:“自學成才,佩服我嗎?”

小胡椒果然只翻了個白眼,什麼都懶得問了。

這丫頭,連翻白眼都學她,沈依依把擂缽遞給她,道:“別閑着,把這些藥材都磨細,然後篩一遍。”

回頭得把榨汁機升一下級,做個料理機,那樣磨起乾粉來,就更方便了。

小胡椒接了擂缽去搗藥材,問道:“大小姐,您為什麼要給將軍夫人做五香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