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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招惹你了?是你自己賴在我的酒樓里不走好嗎!!”沈依依氣道。

蔡禮見她發脾氣,似乎清醒了一點:“你又掌管得勝樓了?以前這裡,也是她打理的。”

怪不得特意跑到得勝樓來喝酒,原來是為了“沈依依”。沈依依讓掌柜取來蜂蜜,親手給他調了杯溫熱的蜂蜜水,遞給他道:“趕緊喝吧,蜂蜜水解酒。”..

蔡禮倒是沒客氣,接過來,仰頭喝了。

扶留卻在旁邊十分糾結,少爺都說了,他喜歡的是被拐前的沈大小姐,那被拐後的沈大小姐給他沖了杯蜂蜜水的事兒,還要不要記到小冊子里去?

“行了,蜂蜜水也喝了,回去吧,讓劉一刀給你瞧瞧傷,再好好睡一覺。”沈依依後退兩步,讓出了地方來,示意扶留去扶蔡禮。

扶留上前扶住蔡禮,卻不朝外走,腆着臉沖沈依依笑:“沈大小姐,您瞧,天兒這麼晚了,我們少爺又喝得這樣醉,回去肯定會被夫人罵得狗血噴頭,不如還是去您家,叨擾一晚?”

“行。”沈依依爽快地答應了,叫掌柜和店小二都來幫忙,合力把蔡禮扶下樓,塞進了馬車裡。

他們回到住處,沈三太太竟然還沒睡,一見沈依依便問:“依依,知道銀絲供是什麼了嗎?”

“知道了。”沈依依回答道。

的確知道銀絲供是什麼了,她沒有撒謊。都這麼晚了,如果這會兒把實情告訴沈三太太,今晚就不用睡了。

沈三太太喜上眉梢,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沈依依看着扶留把蔡禮扶下來,對沈三太太道:“蔡公子喝醉了酒,想在我們這兒再住一晚,還請三嬸幫着照顧一下。”

照顧蔡禮,沈三太太自然不遺餘力,馬上領着他們進去,派人請郎中,安排客房去了。

蔡禮儘管喝醉了酒,第二天還是天不亮就醒了,他獨自走到院子里,準備跟往常一樣,先打一套拳,但抬起手臂,卻感到後背生疼,這才想起來,他有傷在身,練功的事兒,只能耽誤幾天了。

廚房那邊,飄來了飯菜的香味兒,蔡禮不自覺地邁步腳步,順着香味兒走去。

廚房裡,沈依依獨自一人在忙碌,鍋里熱着高湯,大灶上炒着肉末,旁邊的簸箕里,還瀝着一把剛燙熟的細米粉。

蔡禮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怎麼也起得這麼早?”

“酒醒了?頭疼不疼?”沈依依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我趕着吃了早飯,出去打聽誰家有《神奇秘譜》。”

“《神奇秘譜》?”離騷的曲譜記錄在《神奇秘譜》上,蔡禮是知道的,但他聽了沈依依的話,卻很奇怪,“怎麼,外面買不到?”

“買不到。”沈依依把炒好的雜醬盛了起來,“我聽一家書肆的老闆說,《神奇秘譜》存世的只有兩本,一本在皇上那兒,一本不知在誰家。”

蔡禮驚訝道:“原來徐晟的話是真的,我以前一直以為他在吹牛。”

“徐晟?什麼意思?”沈依依把細米粉盛進碗里,淋上一勺剛出鍋的雜醬,“獨門雜醬粉,吃不吃?”

蔡禮盯着雜醬粉看了一會兒,艱難地移開了目光:“不吃。徐晟以前總跟我們吹牛,說他祖父藏有一本《神奇秘譜》,是現世僅存的兩本之一,珍貴無比,但我們都認為他是在胡扯,沒當回事。既然《神奇秘譜》在他家,那事情就好辦了,待會兒我帶你找他去。”

那敢情好!真是來得全不費功夫!——雖然她不知道徐晟是誰。

沈依依高興極了,沖蔡禮舉了舉裝着雜醬粉的碗:“怎麼,你不愛吃米粉,還是不愛吃雜醬?要不我給你做點別的?”

“不必了。”蔡禮移開了視線,“等我弄清楚再說。”

弄清楚?把什麼弄清楚?沈依依狐疑地看了看蔡禮,拿起了筷子:“不吃你就餓着吧。”

雜醬粉的香味,一陣又一陣地朝鼻子里飄,蔡禮生怕自己意志力太薄弱,扭頭走出了廚房。

還真不吃早飯?是因為昨天喝了太多酒?沈依依疑惑着,加快速度吃完雜醬粉,起身去舀了一勺白面……

蔡禮站在院子里,看着天邊漸漸透出亮光,朝霞染紅了樹梢。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他轉過身去,只見沈依依換了身衣裳,蔥綠色的襦裙,窄袖窄腰,看起來既幹練,又清爽。

這不是“沈依依”的穿衣風格,她外出的打扮,向來比世家小姐還要繁複精緻幾分。

蔡禮收回目光,邁開了步子:“走吧,我帶你去安陸侯府。”

沈依依跟在他後面,兩人一起出了院門。

院門前,已經備好了馬車,蔡禮看着沈依依進了車廂,自己朝車轅上坐了。

沈依依打開車廂前面的小窗戶,戳了戳蔡禮的肩膀:“你的背不疼啊?要不你上車裡坐,我到外面去?”

蔡禮紋絲不動,沒有理她。

“餓傻了?”沈依依輕輕拍拍他的肩,遞了一樣東西出去。

蔡禮只覺得肩膀一陣溫熱,扭頭一看,原來是個油紙包。他下意識地接過來,打開了,油紙包里,躺着幾塊薄薄的香蔥軟餅,金黃油亮。

沈依依的聲音從車廂里傳了出來:“我看昨天的煎餅卷羊肉,你挺愛吃的,所以給你攤了幾塊雞蛋蔥餅,你嘗嘗。”

蔡禮捧着雞蛋蔥餅,低着頭,卻沒吃,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沈依依敲了敲車壁,“你特不適合裝深沉,你知道嗎?”

一句話惹惱了蔡禮,令他轉過身來,湊到小窗口前,威脅似的沖她挑了挑眉。

這才對了嘛,沈依依還給他一個白眼:“趁熱趕緊吃!”

她居然會翻白眼,“沈依依”就算沒有自縊身亡,這輩子也不會做這個表情吧?不過這個會翻白眼的沈依依,居然會惦記着他沒吃早飯,特意給他攤了幾塊餅……蔡禮用油紙墊着雞蛋蔥餅,咬了一口,軟香嫩滑,蔥香四溢,剛才被院中秋霜浸冷的身體,終於漸漸地暖了起來。

在蔡禮的指引下,馬車在安陸侯府前停了下來。

蔡禮顯然是這裡的常客,門房的小廝一見到他,就熱情萬分地迎了上來:“蔡公子,您怎麼才來,我們二公子已經和胡世子搖了一夜的骰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