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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嗎?”沈依依迅速鎮定下來,瞥了徐晟一眼,“還不如你呢。”

徐晟男生女相,嫵媚風流,最恨有人誇他靚,當即黑了臉。

白哲帶着一臉漠然,走進廳內,瞥了沈依依一眼:“原來是沈大小姐。”

他明明講着表示驚訝的話,但語氣卻是平平,連樣子都懶得裝一下。

徐晟看看他,又看看沈依依:“你倆認識?”

“豈止認識,簡直頗有淵源。”白哲說完,也不等沈依依發話,自己朝客座上坐了。

沈依依與他,確實頗有淵源,但數次交鋒,都幾乎不曾講過話,此刻他突然出現,而且一進來就佔據了主動,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敵動我不動,這道理沈依依還是懂的,當即什麼都不說,捧了茶慢慢地吹,靜靜地看他裝。

他倆上上次見面,是在杭州府着火的廚房裡,她給他下了套,而他中了計,從此銷聲匿跡,不知滾去了哪裡。

他倆上次見面,是在武昌府被查封的沈家果子鋪,她朝他噴了防狼噴霧,而他被蔡禮胖揍了一頓,從此被迫養傷,又是許久不曾冒頭。

這種手下敗將,憑啥還這麼嘚瑟啊,白瞎了白哲的那張臉,好想給他抓花掉……

她始終不接話,白哲竟沒尷尬,繼續自說自話:“此次我托徐二公子引見,只因有一事相求,我聽說沈大小姐會做膠囊,想請你為我的母親做幾個。”

他說完,從袖子里取出一張小紙條來,道:“具體要求我寫在紙上了,還請沈大小姐有空的時候看一看。”

沈依依接過紙條,並沒有展開,徑直塞進了袖子里。

白哲看着她把紙條收好,向徐晟道了謝,起身離去。

這孟知看着一副高冷模樣,對徐晟倒是挺客氣的哈?沈依依想了想,問徐晟道:“你跟他認識?”

“這種籍籍無名之輩,我怎麼可能認識?”徐晟一臉的不屑,“他不知怎麼認識了我的一個朋友,說想給母親求幾枚膠囊,我念他孝心可嘉,這才把人帶了來。”

籍籍無名?怪不得胡樞查了這些天,都沒什麼進展。沈依依摸着袖子里的紙條,本能地覺得,這大概是最快捷有效的突破口了。

徐晟問她道:“你們認識?”

沈依依道:“以前我在杭州府的時候,他與我後門對後門,阿禮也見過他的。”

徐晟聽說蔡禮也認識他,便懶得再多問,起身去找到王士廉,與小胡椒商議好火鍋底料的事,告辭離去了。

家中再無旁人,唯有屋檐下的冰凌閃閃發亮,沈依依走進卧房,坐在靠窗的大炕上,取出袖中的紙條,展開看了。

為母求膠囊,是真是假?他三番兩次地害她,又哪兒來的底氣求她?

說起來,她自從穿越,與他只不過見過寥寥數面,但幾乎每一次重大的人生轉折,都與他息息相關,真是奇了怪了……

還有他那張與白哲酷似的臉……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關聯?

莫非這是她與白哲的前世今生?她這輩子欠了他的情,所以來世才會暗戀他?

可是到目前為止,只有他對不起她的事,她何曾欠過他什麼?真是搞笑了……

沈依依翻出火摺子,點燃紙條,就地燒了。

孟知最初找上她,是因為什麼?對了,墜子,那枚金鍋墜子。如今她愁於梅花脯,都快把那枚墜子忘記了。

沈依依打開櫃門,從暗格里取出了墜子,小巧的金鍋依舊閃耀,鍋旁的鍋鏟叮噹作響,除了造型別具一格,她看不出還有什麼特別的來。

孟知知道這枚墜子還在嗎?他好長時間沒有再對她下手,是以為墜子燒毀於大火;還是因為最近事務繁忙,暫時顧不上;還是因為這枚墜子沒那麼重要,他已經放棄了?

唉,瞧這一攤子事兒,她真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沈依依”,她只想安安靜靜地研究一下菜譜,開開心心地旅一下游,再順便甜甜蜜蜜地談個戀愛啊……

事與願違,世事無常,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沈依依把所有能想到的詞兒,全翻出來念了一遍,覺得自己都快要成佟掌柜,來一套“當初我就不該穿越”之類的台詞兒了。

她正哀嘆着,蔡禮來了。

她忙把墜子藏進柜子里,再把地上紙條燃盡的灰燼收拾乾淨了。

蔡禮顯然剛沐浴過,發梢上還沾着晶亮的水珠。他穿着一件時下頗為流行的毬路紋錦袍,肩寬腰窄,神采奕奕,只是肌肉太過於健壯,總讓人覺得還是銀盔鐵甲更適合他。

他很自然地走近沈依依,甜甜的桂花香氣撲面而來,雖濃郁,卻不顯膩,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些,再多嗅兩口。

沈依依就是這個不由自主靠近的人,直到深吸了兩口桂花香,才驚覺失態,趕緊端正坐好了。

蔡禮渾然不覺似的,竟主動解釋起來:“我剛才用的澡豆,是拿桂花蕊做的,你覺得好聞嗎?”

桂花蕊做的澡豆?他居然這麼騷包?看來她對蔡禮,還不夠了解啊……沈依依瞅了他一眼,道:“不知將軍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將軍恕罪。”

“……”這女人的戲,怎麼一出一出的?蔡禮朝她旁邊坐了,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沈依依隨手從匣子里抓了個絡子來打,道:“昨天我們一家叨擾了將軍一夜,委實過意不去,不敢再打擾將軍清靜,所以回來了。”

發什麼瘋呢?這是生氣了?蔡禮決定另起一個話題,湊近了看她手裡的絡子:“你還會這個?這是什麼花樣?”

“這是攢心梅花。”沈依依有問有答。她會的東西可多了,是不是以為她只會做飯啊?

蔡禮一把扯掉了腰間的玉佩,托起來給她看:“你瞧,系玉佩的繩兒斷了,你把這絡子借我攏上吧。”

他這樣大力地扯,能不斷么?!幼稚不幼稚啊!沈依依暗自翻了個白眼:“我這是配汗巾子的絡子!”

“配汗巾子的絡子我也缺!”蔡禮馬上道。

“你見過哪個男人在汗巾子上配絡子的??”沈依依白了他一眼。

汗巾子上的絡子,那是女人系裙子的裝飾,男人好像真的用不着……蔡禮雙頰飛紅,不自在地把臉扭到了一旁。

這男人還是這麼傻,就好像以前在杭州府的時候,他以為她是“沈依依”,想要給她送傢具,又怕被拒絕,只好曲線救國,給李貴塞了一屋子的黃花梨。

哎,傻禮啊……沈依依奪下他手裡的玉佩,另起了個方勝絡子的頭,悠悠地嘆了一聲。

“你嘆什麼氣哪?”蔡禮把頭轉了回來,“犯什麼愁呢?”

“愁我的求親書唄。”沈依依隨口應答,“那麼多人求親,不知道挑誰才好,真是愁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