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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總針對我?我好像沒惹過你。”沈依依停下了腳步,“是因為瞧不起我的出身?認為我配不上你的哥哥?既然如此,你去跟你爹吹耳旁風啊,讓他替你哥哥休了我啊!”

沈依依一面說著,一面伸出食指,滿臉輕蔑地點了點蔡禎的肩:“瞧你這點出息,就知道跟我胡攪蠻纏,有用嗎?既然對我不滿,那就來啊,放大招啊,把你的手段統統使出來,讓我看看,別一天到晚沒腦子,丟人現眼!”

“你!你!”挑釁人居然反被奚落,蔡禎又氣又臊,把臉都漲紅了。

“怎麼,說不過我?說不過我還朝槍口上撞?你是不是傻?”沈依依結結實實地沖她翻了個白眼,“就你這種水準,我都懶得理你。”

澄心擔心地去扯蔡禎的衣襟,蔡禎不耐煩地拍了她一下,卻由此給自己提了醒兒——說不過沈依依,她可以打嘛!難道以她多年習武的身手,還能打不過沈依依?

蔡禎想着,掄起了胳膊,沈依依不等她的巴掌落下來,主動把臉湊了過去:“想打我是嗎?來來來,打重點兒,最好留個手印什麼的,方便我回去找夫人告狀。”

找花氏告狀?她居然還會這招?蔡禎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打吧,怕花氏,不打吧,這口氣下不去,怎麼辦?

此刻的蔡禎,不但憋悶,而且覺得面子掉了一地。

澄心看看沈依依,再看看蔡禎,有點納悶,三小姐不是來找少夫人麻煩的嗎,為什麼這會兒看起來既生氣又憋屈的人是她自己?

三小姐好像真不是少夫人的對手……澄心猶豫了一下,還是冒着再次被拍的危險,伸手扯了扯蔡禎的衣襟:“三小姐,咱們趕緊走吧,別讓王九小姐久等了。”

“要你催?!”蔡禎斥了澄心一句,藉著這個台階,把手放下了。

嘖嘖,人家丫鬟好心給她遞台階,她還不忘先訓一句,沈依依搖着頭轉身,繼續朝前走,順便跟小胡椒道:“現在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了吧?”

小胡椒正要翻白眼,蔡禎又從後面上來了:“你怎麼也朝這邊走?為什麼要跟着我?”

沈依依拍了拍小胡椒:“你跟她說吧,我不想搭理腦子有病的人。”

“這不是腦子有病,是眼睛有病!”小胡椒對沈依依道,“明明是咱們走在前面,她非要說是咱們跟着她!”

蔡禎又氣了個仰倒。

沈依依看都不看她,繼續跟小胡椒說話:“你說咱們家那位二小姐跟她對上,誰贏?”

“半斤八兩吧。”小胡椒想了一下,“不過二小姐不會拳腳功夫,打不過她。”

“看來功夫很重要,回頭我也學學去?”沈依依認真地琢磨了起來。

蔡禎在後面聽着她們肆無忌憚的議論,終於受不了,越過她們,走到前面去了。

到了光祿寺門口,她回頭一看,發現沈依依主僕還在她後面,不禁就得意了起來:“還說不是跟着我,如果不是跟着我,你到光祿寺來做什麼?”

“我怎麼就不能來光祿寺了?”沈依依馬上反問道。

“光祿寺是一般人能來的么?你來了也進不去!”蔡禎哼道,“澄心,你告訴她,光祿寺是什麼地方。”

她不想得罪少夫人啊!澄心暗自哀怨着,咽了口口水,盡量讓語氣顯得友善點:“光祿寺是負責承辦宮中大宴,為皇室準備祭品的地方,還負責給皇上和宮中的貴人們做飯……即便是有品級的官員和誥命,未經允許,也不能隨便進去。”

“那你怎麼能進?”沈依依看着已經一腳踏進光祿寺大門的蔡禎,問道。

“因為我和王九小姐是手帕交,不是你這種商戶女能比的。”蔡禎頗有幾分得意,“趕緊回去吧,別費勁了,你進不去的。”

“不好意思,我還真進得去。”沈依依從懷中掏出腰牌,遞給了守門的人,並問他道,“我能進去嗎?”

守門人接過腰牌,驗證了一番,馬上給她行禮:“夫人,您裡邊請。”

她還真能進?!那塊腰牌哪兒來的?蔡禎看着朝里走的沈依依,暗自咬牙。

這時王思敏從裡面出來,好奇地看了沈依依一眼,迎向了蔡禎:“禎禎,你怎麼才來,叫我好等!”

蔡禎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笑道:“有什麼事?火急火燎地叫我來。”

“都怪我這張嘴。”王思敏說著,輕輕地拍了自己一下,“招待党項使臣,明明是禮賓院的事,我非要顯擺自己,多了幾句嘴,那禮賓院居然就把差事硬塞給我了!”

“招待党項使臣?”蔡禎一愣,“具體什麼情況?”

王思敏苦着臉道:“去年我們大梁的糯米,傳到了党項,党項這次特意派使臣來致謝,並討教糯米點心的做法。我在和邵三小姐閑聊的時候,聽說了這事兒,覺得此事太簡單了,不值一提;那邵三小姐竟轉頭就告訴了她爹,她爹聽她一說,馬上把這差事轉交給了光祿寺。我爹聽說是由於我多嘴,才讓光祿寺接了燙手山芋,氣了個半死,給我下了死命令,必須在三天之內,把這點心做出來。”

邵三小姐的父親,是鴻臚寺卿,而禮賓院附屬於鴻臚寺;王思敏的父親,則是光祿寺卿。

雖然王思敏絮絮叨叨了一大篇,但蔡禎聽明白了,總而言之,就是得在三天之內,做出一道以糯米為主料的點心來,否則朝小了說,是給光祿寺丟臉,朝大了說,是給大梁朝丟臉了。

事關外交,再小的事也是大事,萬一點心沒做好,影響了大梁朝的臉面,惹得皇上震怒,丟官都是有的,難怪王思敏這麼著急了。

不過蔡禎覺得王思敏太經不住事了,隨口便道:“咱們大梁朝用糯米做的點心還少么,水團、糕糜、五香糕……你隨便教党項使臣幾樣不就行了?”

王思敏望着她,訕訕地笑:“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才說了大話,後來才知道,党項使臣稱,他們党項人吃不慣糯米粉,所以這道用糯米做的點心,必須直接用糯米,不能磨成粉。”

“那也簡單。”蔡禎稍微想了想,就有了主意,“粽子不就是直接用糯米做的?”

王思敏把手一拍,高興起來:“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禎禎,你到底是會廚藝的人,腦子就是靈!”

沈依依在她們後面走着,聽了這一路,實在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又不是端午節,做什麼粽子,就不怕党項使者挑刺兒?”

“不做粽子,還能做糍粑,有一種糍粑,可以直接用糯米做!”蔡禎下意識地接了話,轉過身來,才發現是沈依依。

她看看沈依依,再看看王思敏,突然間有了主意:“思敏,你把她趕出光祿寺,我教你做糍粑,包你讓党項使臣滿意。”

王思敏並非飛揚跋扈之人,但招待党項使臣是大事,蔡禎剛給出了主意,得罪不得,因而她稍作猶豫,便對沈依依道:“這位夫人,剛才蔡三小姐的話,你聽見了嗎?趕緊出去吧。”

“我們少夫人有腰牌,你憑什麼趕她?!”小胡椒急了。那塊腰牌,只能用一次,如果這次被趕,以後就再也進不來了!

“腰牌只是允許你們進來,不是嗎?現在你們已經進來了,我再趕你們出去,有什麼不對嗎?”蔡禎笑得得意極了。

“腰牌不單可以讓我們進來,還允許我們從光祿寺挑選一樣食材或廚具!”小胡椒不怕蔡禎,卻擔心王思敏幫她,急得只差跳腳。

“哦,這樣啊。”蔡禎馬上對王思敏道,“思敏,你給她們一樣食材,讓她們趕緊走吧。”

王思敏當真從袖子里掏出一袋葡萄乾,扔給了小胡椒。

“喏,食材挑好了,趕緊滾吧。”蔡禎一面呵斥着,一面靠近了沈依依,小聲而得意地笑,“大嫂,你不是讓我把手段使出來么?我聽你的話,現在使手段了,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