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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蔡禮一愣,坐直了身。

“之前我答應過你,等太后的事一查清,就告訴你的。”沈依依道,“現在,我查清了。”

“哦?”蔡禮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後背綳得更直了,“怎麼回事?”

沈依依從懷中掏出王思敏的荷包,倒出了裡面僅剩的四粒梅花脯:“這是太后最喜歡的梅花脯,我已經嘗過一粒,可以肯定,裡面含有罌粟殼。”

“罌粟殼是什麼?”蔡禮疑惑問道。

“罌粟殼是一種毒品,長久食用,會讓人上癮。”沈依依解釋道,“據晉國公說,太后已經上癮了,所以才會因為一點兒梅花脯就大動干戈,把沈家老小全抓了起來。”

“上癮?就是只要一頓不吃,就會抓心撓肺,寢食難安?”蔡禮問道。

“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而且,如果長期食用,還會損害人的身體健康,乃至危及生命。”沈依依給他簡短地科普了一下。

“這世上竟有這樣的東西??”蔡禮乍一聽覺得匪夷所思,仔細一想,又感到毛骨悚然,“沈家出售能讓人上癮的梅花脯,而晉國府向太后進獻了這種梅花脯?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好吧,原來你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看來不用我多說了。”沈依依收起荷包,聳了聳肩,“株連九族,牽連甚廣,即便我是出嫁女,也逃不脫,更會連累將軍府,所以,咱們這婚,是非離不可了。”

“可是和離後,你便是沈家人,會跟你爹他們一樣下大獄。”蔡禮皺起了眉頭。

“那也得離,你背後有將軍府好幾口人,總不能因為沈家的事,連累他們吧?”沈依依道,“咱們和離後,我會去找個尼姑庵出家——先保全性命,再查清事實真相。”

蔡禮想了想,道:“行。你別怕,也許沒那麼糟糕,實在不行,我幫你栽贓晉國府。”

栽贓晉國府?這事兒晉國府脫不了干係,拖他們下水是理所應當,但他用的卻是“栽贓”這詞兒……沈依依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混不吝,佩服,佩服。”

蔡禮才不管她這話是褒是貶,當即開始認真思考栽贓晉國府的可行性。

沈依依輕輕推了推他的腦袋:“別瞎想了,趕緊和離吧,咱們本來就只是假成親,如果因為沈家的事連累了將軍府,我就是死,也償不了這罪。”

蔡禮抬頭,朝窗外望了望:“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去。反正和離很簡單,一個時辰就能辦完。”

原來結婚離婚這種事,古今都一樣,結婚需要籌備很久,而離婚只要分分鐘。

“你想好怎麼跟老爺和夫人說了嗎?”沈依依問道,“要不,我去說吧。”

“我去。成親是我提的,和離自然應該我去。”蔡禮搖頭道,“我就說咱們生不出來兒子,有負眾望,所以和離算了。”

“你怎麼也開始跟我學不着調了?”沈依依讓他逗樂了。

她笑着站起身來,取來一壇眉壽酒,又下廚整治了幾樣小菜,擺到了桌子上:“阿禮,承蒙你照顧我許久,來,我們一醉方休!”

酒催話,酒壯膽,大半壇酒下肚,蔡禮雙頰緋紅,望着沈依依,醉眼朦朧:“依依,如果沈家有一天能脫罪,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沈依依瞅着他,哈哈地笑:“好啊,如果你到時候還願意娶我的話。”

她抱起罈子,喝乾了最後一滴酒,忽地來了興緻:“來來來,阿禮,咱們來剖析一下心路歷程!”

“什麼叫心路歷程?”蔡禮覺得沒喝盡興,又拿來了一壇酒。

“就是……呃……”沈依依接過他遞來的酒,與他碰了個杯,“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好感的?”

哪有人問這種話的!!他這輩子都沒打算跟人講這種心路歷程好嗎!蔡禮朝桌上一趴:“我醉了。”

“你這就沒勁了哈!”沈依依使勁地推他,“阿禮,我要跟你離婚,只是無奈之舉,又不是我情願的,你如果這麼墨跡,即便將來沈家不會被株連九族,我也不嫁你了哈!”

醉了還會威脅他?蔡禮只好撐起了身子:“是在杭州府錢嫂包子鋪吃灌漿饅頭的時候。”

“那時你還以為我是‘沈依依’呢,怎麼就對我有好感了?”沈依依一愣。

蔡禮把手一擺:“管你是沈依依還是‘沈依依’,反正我就是從那時候覺得你好的。”嗯,酒真是好東西,他居然連這種話都敢跟她講了。

“好吧,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沈依依笑眯眯地問了他前一句,隨即又豎起了眉毛凶他,“不許說沒喜歡過我!”

天哪,他幹嗎要與她一醉方休……蔡禮將手撐在桌子上,企圖逃跑,卻被沈依依攔腰拽了回來:“快說!”

“咱們都要和離了,你問這個幹嗎?”蔡禮讓她拽着,連坐都坐不穩了。

“我剛才都說了,和離不是我情願的……”沈依依眨巴着眼睛,鮮有的可憐巴巴,“我很倒霉的,你不覺得嗎?沈家入獄,是我的錯嗎?株連九族,是我的錯嗎?我自從穿越到這個破身子里,就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我好冤啊,阿禮!”

蔡禮回過頭看她,她可憐的模樣顯然是裝出來的,但眼中的水光卻不似作假,他的心,突然一下子就亂了節奏:“依依……我……我那天看到你寫的小冊子了……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你知道嗎?我的一腔熱忱,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除了你,除了你……從那天起,我就發誓,以後要對你好,一輩子都對你好。其實我剛才沒說實話,我不想跟你和離,你要株連九族,我就和將軍府斷絕關係,你要被砍頭,我就陪你去死……”

你要被砍頭,我就陪你去死!沈依依感動得稀里嘩啦,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哭濕了他的肩頭。

她哭着哭着,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抬起頭來,眨了眨眼:“呃,小冊子?什麼小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