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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廷再次佩服得五體投地:“我該說你狂傲還是該說你痴?”

“我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北淮拿起一根金絲細勺為籠中的一對碧子鳥添了些吃食:“能陪伴她我已經知足了。”

白敬廷當然不會明白,三年相思早已將自己對南溪滔滔不絕的愛意沉澱成了平靜的止水。

太過洶湧的愛,只會拍打她的羽翼將她淹沒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惟有平靜的湖面,才能任她自由翱翔。

但這種平靜並非是一成不變,這種平靜需要厚積薄發。

吹了一夜的風,潮溪府內正屋院子里的幾顆銀杏樹幾乎落光了葉子,黃燦燦的鋪了厚厚一層,南溪坐在台階上,望着幾片搖曳在風中緩緩落下的葉子發獃。

方才李太醫進去了,已經半個時辰了,卻還未出來。

南溪此刻的心宛如樹枝上搖搖欲墜的銀杏葉,不能落下,亦無法安穩。

霍冕原本並無大礙,太醫說昏睡一晚上第二日便會好起來,南溪不放心,在在榻前守了一夜,可霍冕身體中的毒物不但沒有褪去,反而還變嚴重了,南溪雖懂些皮毛的醫術,可如此請行實在奇怪,她沒有把握,於是天還沒亮便命人去請李太醫,又讓仍舊驚魂未定的小謹去請芝香妹妹來。

芝香向來喜歡鑽研醫術,醫術雖沒有李太醫高深,但要論一些少見病的偏房和治療,芝香妹妹或許會更勝一籌。

昨日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昨夜自己才剛被士兵架回潮溪府不久,心中甚至還擔心霍冕會對錢尋不利,還在想辦法到時候為他開脫,可下一秒,便見兩個江湖高手將霍冕架去了李太醫處。

這一切都和南溪想的不一樣,錢尋此刻怕是也不太好過,如何能在全城戒備下金蟬脫殼?

不過南溪此刻倒是希望錢尋能帶着解藥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再賠上一切去救他,這樣總比現在坐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的好。

李太醫推門走出來,面色有些蒼白,額角處還掛着汗珠。

有時候人出汗並不是因為熱。

或許是李太醫出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北風襲身,他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南溪連忙起身去問李太醫霍冕的情況,不過南溪已經從李太醫的面色上看出了大致的結果。

“李太醫,依你之見,暄王要如何醫治才好?”南溪略懂醫術,在李太醫來之前,她便看過了,霍冕渾身滾燙,已經出現了失水的癥狀,可霍冕仍舊昏迷不醒,南溪餵了少許湯藥卻是灑了大半出來。

直到早上熱不但沒有退去,還有逐漸升高的趨勢,昨夜的用藥絲毫沒有功效,南溪看過了方子,方子上除了各類去毒的藥材,還有退熱止驚的良藥,按理來說,不該一點效果也無的。

南溪當即覺得,或許他們遺漏了什麼,便退了出來,讓李太醫再將霍冕全身檢查一遍。

可南溪沒想到李太醫這一檢查竟查了半柱香的時間。

難道霍冕身上還有別的傷?

李太醫面色很不好,走了兩步,身子有些顫顫巍巍的,李太醫向來身子骨健朗,越是這般明顯的差別,南溪心裡就越是懸着。

“鑫公子,暄王這是毒氣入體,原本我以為暄王只是少量吸入的些毒氣,沒什麼大礙,可就在方才,老夫為他查身,才發現暄王身上竟然有舊傷未愈!所以我猜想那些毒氣已經通過傷口進到了暄王的體內!”

“此話怎講?”南溪連忙問。

“昨日送暄王回來的兩個江湖高手吃下了兩枚普通的解毒丹藥就恢復從前了。

只有暄王,因為身上有舊傷未愈,毒氣又在身體中蔓延開了,才會中此劇毒!”李太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繼續道:“因此我猜想,那毒物放在平時,只是一般的毒物,並沒有什麼巨大的毒性,只有附上破潰的皮膚接觸到血液才會催動巨大的毒性!”

“那李太醫你可有辦法將那毒物祛除?”南溪看着李太醫的表情隱隱覺得有些不妙起來。

“我方才施針封住了暄王的一些重要的穴位,如此只可延緩毒氣的蔓延,如今的情形,那些祛毒的湯藥已經無法除去暄王身上的毒,若查不到暄王中了何毒,只怕難以解毒!”

“不是說百星草能解萬毒嗎?我們可以試試!”南溪的心在一瞬間揪痛起來。

只見李太醫搖了搖頭,道:“昨日我已一將一枚百星草的煉丹給暄王服下了,可仍舊不見絲毫好轉!”

“日此下去,不出三日......”

“什麼不出三日?”南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再找不到救治的方法,不出三日,暄王便會毒氣攻心!”

一剎那見,南溪整顆頭似是被電流擊中了一般,一陣轟響,緊接着便開始有些耳鳴。

李太醫繼續說著什麼,可南溪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南溪的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般有些喘不上氣來。

“告訴我什麼葯才能救暄王,我定將它取來!”南溪期待李太醫可以給他一點希望,哪怕是渺茫的,只要能看到希望!哪怕一絲也好!

卻見李太醫漸漸將頭垂下:“老夫行醫多年,自認為還是才疏學淺,還請鑫公子另請高明,切莫耽誤暄王的病情!”

南溪一屁股落到了石凳上:“去,對青梭道:“快去外面貼告示,將能人通通請來!”

青梭上前一步道:“鑫公子,對外該如何宣稱?”

“就說我中毒了!其餘的你知道怎麼做!”

南溪又轉身對芝香道:“隨我進來!”

芝香將霍冕小腿處的凌褲挽起時,南溪看到,霍冕的小腿處有一處傷口,傷口呈現出一片烏青。

暄王近日不過是偶爾去監督監督運河的修築,在昨夜之前,金城一直很平靜,再說霍冕身邊又有眾多高手和能人,怎麼可能受此劍傷!

南溪立即叫來了兩個跟隨過霍冕的侍衛,兩個侍衛皆不清楚那劍傷的來由。

難道這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正巧霍冕腿上有劍傷,又正巧那毒物能附上血脈,催發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