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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冕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開始逐漸變得灰暗。

賀知詢輕輕蹲下身,從地上抓起一把沙石,冰涼的沙石在他手中極速溜走,又被北風吹得高高揚起。

他抬眼望向霍冕,眼神中充滿了無奈:“眼下你只能放手。”

霍冕在聽到賀知詢話語的瞬間,心裡的隱忍在瞬間堤潰。

那些不容翻閱的痛處,那些一直以來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像是被一陣突然湧來的海嘯拍打在岸上,他小心翼翼維護的一切似乎會在一夕之間暴露於世人,那麼這樣,他將離她越來越遠。

霍冕壓抑着內心的痛苦,那些痛苦似是在心中不斷的醞釀,膨脹,最後爆發!

霍冕扯着賀知詢的白裘領子將他硬生生從地面提起來:“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

賀知詢任憑霍冕提着自己修長而瘦弱的身子,沒有一絲恐懼,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戲謔:“你想兼得?你覺得可能嗎?地魔蘇醒了,他會來找你,你愛的女人將被你帶到地獄!”

劍出鞘的聲音在賀知詢耳邊響起,一瞬間的功夫,霍冕的劍已經落到了他的脖子間。

賀知詢卻無所畏懼:“你不要忘了,你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你究竟是要天下,還是要一個女子?!”

賀知詢的瞳孔逐漸放大,他的目光呆板,失了交點,那樣的眸子,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你的憤怒,將指引它尋找你的蹤跡!你劍下的亡魂將從深淵歸來!殺了我,讓我成為你歸來的第一滴血!”

霍冕手中墨藍色的寶劍突然顫抖起來,不受控制的開始靠近賀知詢的脖子!

“我是來自地獄深淵的地魔,從今往後,我將無處不在,無孔不入!”賀知詢說完後赫然倒地,他的身體中飄出一股黑煙,那股黑煙被一陣夾雪的寒風吹散。

青藍色的劍柄霎時間落在地上,霍冕的身體似被抽空一般顫顫巍巍屹立在風中。

他的眼眸變得一片凄涼。

十九年前……

南歸星降世,星相聚變,觸動人間命盤,人間的氣數在一瞬間驟變。

那個來自地獄的惡魔,為了掙脫束縛千年的牢籠,趁此時機自廢其身,以一縷縷邪氣重生,邪氣遍布四海八荒,以不同的身份活在人世間。

在此之前,人們稱它為地魔!

地魔蘇醒後,將重新尋找自己的分身,分身聚集,地魔回歸,必將引起生靈塗炭!

霍冕摸着自己的胸口,那裡似乎在蠢蠢欲動,兩歲那年,他被寄養在洱廟,夜晚被一股邪氣入體,生命垂危。

當時金城最德高望重的法師為其做法,以百口性命為其固靈,才將那股邪氣壓制在了身體中。

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直到八年前的一個夜晚,霍冕感到一股邪氣想要突破自己的肉身,隧至洱廟詢問曾經為自己固靈的法師。

法師掐指一算,要他尋找南歸星,並將其牢牢握於手中,每當身體中有異動,便可藉助南歸星之力安撫邪氣。

也就是在那之後,霍冕偷了霍氏宗祠的星石,邂逅了南溪。

霍冕緩緩彎下身子撿起地上掉落的青藍色寶劍,他將寶劍插入劍鞘,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賀知詢:“來人,扛回去!”

“是!”

霍冕快步向著潮溪府而去,行至潮溪府大門時他佇立良久。

“暄王,為何不進去?”青梭在一旁道。

“接近她,是愛她,還是害她?”

霍冕喃喃低語,眼神空洞,繞過美人尖的青絲在北風中飛揚,掃在他泛着清冷光澤的銀色盔甲之上。

青梭不語,確切的說,他並不明白霍冕為何要這麼說。

霍冕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處的一縷邪氣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暄王,你可有恙?”青梭見霍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忙走上前攙扶。

霍冕推開了青梭上前攙扶的手,步伐不穩的跨進了潮溪府的大門,他用力的按壓着自己的胸口,那股躁動似乎要從他的喉嚨直衝而出!

“暄,暄王!”小謹忽然跪倒在地,可那聲暄王卻喊得極其大聲。

南溪一聽,連忙將赤子麟藏於櫃中。

房門被人猛然推開,霍冕一身銀甲逆光而立,映入南溪眼中的偉岸男子此刻正呼吸急促的站在門口。

“南溪,南溪。”霍冕感到自己的頭越來越重,眼前的南溪也似乎多了一個分身,在他眼前重疊又分散,分散又重疊。

“暄王,你這是怎麼了?”南溪以為他瘦了傷,連忙上前攙扶,可她的手剛觸到他燥熱的皮膚,一股莫名的電流便直擊她的心臟!

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流動的空氣忽然凍結,彷彿聽到了來自青梔的悲痛呻吟,而自己也好似在被自己的意志空間抽吸!

然而只是一瞬間,就在霍冕赫然倒地後,一切感覺消散殆盡。

剛才發生了什麼?!

青梔為何會痛苦呻吟?

可是南溪此刻沒有過多的功夫去考慮這些。

士兵將霍冕抬回了榻上,南溪看着霍冕緊閉的眉眼陷入了沉思。

“小謹送赤子麟先生出府!”

“是!”

南溪目送赤子麟出了潮溪府,她站在門前,望着依舊昏睡的霍冕,眉頭緊鎖。

他竟能對矮彘一族下此狠手!

他的野心是天下,這一點她無法改變,也無力改變。

此刻,洪河的另一端。

北淮一身黑衣站在萬里冰封的河岸邊,他劍眉微鎖,心中藏着無比悠長的苦悶。

北風吹打着他如刀削般的俊逸臉龐,眸子中的清冷是千年不化的冰雪。

沉睡了千年的地魔,為何會忽然蘇醒?

北淮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奪城之計竟會演變至此!

那上萬人的性命竟成了地魔蘇醒後的第一道祭品!

他的雙腿突然失去力氣,猛的跪倒在一遍蒼茫的雪地中。

流風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被白雪覆蓋的河岸,輕輕俯下身為北淮披上了雪白的披風,北淮黑色的身形瞬間被隱沒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流風試圖將北淮扶起:“郅王,我們的人已經潛入了金城,今夜發起偷襲。”

北淮攀着流風站定,褪去了一臉的沉痛,表情變得無比淡然,道:“她若不願,你知道該怎麼做!”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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