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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志話音一落,底下就又響起了一陣“嗡嗡”聲。

“是啊,那天我是去集市買米面回來,在巷子里聽到幾個人在議論,因為提到權王就多留意了一會。”

“對呀!對呀,我也是在巷子口,那起先說話的幾個人有點臉生呢,圍攏的人多了,後來竟不見了起初那幾個人了。”

有認識這兩人的,忍不住諷刺後面說話的那個人,“趙五,你可拉倒吧,人家是住城南的,你是城北的,城南的人說巷子口聽到人議論,怎麼你城北的也是那天聽到幾個臉生的議論了?我可是先聽到你議論這事情的。”

那個被稱做趙五的男子漲紅了臉,見旁邊很多人看過來,臉色不由得又是一變,生怕在王府門口被當做那造謠生事之人,和地上那些人一樣被五花大綁起來,趙五白着臉爭辯道:“確實不是我最先說的,我去的時候趙二家媳婦帶着孩子都已經在那裡了,不信你回去問問。”

見趙五說的肯定,不像撒謊,那人也沒有緊咬着不放,畢竟在王府門口,鄰里之間也不好鬧得太過。

不想,旁邊卻又有人開口道:“天哪,你們一個城南一個城北的,怎麼和我們城東的情況都一樣呀?”

“這麼說來,只怕這些謠言是同時在城中各個地方散播開來的。”

“這麼說來我們是被人利用了?”

“洛城裡有騰國的姦細?”

這句話一出,人人自危,一股緊張氣氛在人群中散發開來,這都是造的什麼孽?竟然被騰國的姦細利用了,這要是被權王當做姦細處置了,還真沒法說理了。

阿志的聲音又適時的響了起來,“大家不用擔心,騰人狡詐,大家難免上當,不過權王英明,斷不會冤枉哪個無辜百姓,大家都認認,這裡面是否有你們見過的傳播謠言、挑唆大家的人?”說著指了指空地上那些被五花大綁的人。

阿志的話落,開始大家還有點畏畏縮縮,有幾個膽子稍大的先過去看了,那個人群中趙五也過去看了,他可不想被誤會為姦細。

認了好一會兒,似乎都沒認出什麼來。

也是,那日,大夥起初就是好奇的去聽聽,等大傢伙兒的心思被煽動起來了後,起初那幾個說話已經不見了蹤影,至於最開始說話的那幾個人的長相,誰會記得那麼仔細?

趙五明顯有些着急,這認不出來,鄰里們豈不是會以為他是姦細了?他今天還跟着起鬨了來着,鄰里是來了好幾個人,不過大多是來看熱鬧的,起鬨的人少,像他那樣起鬨得多的就更少了,更別提他還是流言的最早參與者呢。

趙五一腦門的汗水,認真的回憶着那天的情形。

然後抬頭對阿志說道:“這位官爺,我那天見到的說話的人好像不在這裡,不過,倒是和這位長的有點像,只是那天那人膚色略黑些,倒不像這人這麼黃。”說著指着一個五花大綁的人,還補充一句,“那天那個人,眼角的這個位置還有個小黑痣,但這個地方卻沒有這花斑。”

白老先生見此,低頭朝身邊的侍衛吩咐了幾句,那侍衛迅速離開了。

阿志抬眼看去,見趙四指着的那人,鼻樑處有一塊淡淡的斑痕,眼角確實沒有什麼黑痣,阿志朝一個侍衛使了個眼色。

那侍衛會意後,走過去,捏着那人的下巴,抬起那人的臉,朝鼻樑的淡斑處吐了口吐沫,也不知道哪裡扯了塊帕子,就狠狠的擦拭起來,擦了幾下,把那人的鼻樑處擦得泛了紅,那處淡斑也不見消失,帕子上除了沾了些塵土,並沒沾上任何別的顏色。

那人被擦得難受,滿臉委屈,似乎想喊冤,奈何嘴巴被堵住了,根本叫不出聲,只發出“嗚嗚”的委屈聲。

阿志見了,也並不意外,只是嘴角冷笑,眼中冷意連連,護衛們立刻加強了戒備。

“卸了他的下巴,挑斷手腳經脈!”權王冷冷的吩咐。

趙五嚇了一跳,面無人色,正想開口求饒,卻聽到“咔擦”聲響起,自己卻毫髮無傷,這才明白,原來王爺是吩咐人懲治的那個被他指認的人。

圍觀的群眾正不明所以,就聽阿志吩咐人,“去請秋老先生過來一趟!”

話音剛落,就見秋永言在一個侍衛的帶領下趕了過來,原來是白老先生剛才派去的侍衛。

白老先生見情況不對,就已經去請了秋老先生過來。

秋永言拎着藥箱正要對權王行禮,權王一揮手,“免了!快去看看那人是如何易容的!”

權王話一出口,人群中有一部分機靈些的恍然大悟,而那些被捆綁着的人,臉色大變。

秋永言查看了那些捆綁着的人的臉色,很快從他的藥箱里拿出些瓶瓶罐罐,一番倒騰,便倒騰出半缽淺黃色的藥水,一邊吩咐“去取桶水和毛巾過來!”一邊用帕子沾了藥水就往趙五指認的那人臉上一通擦拭。

果然,那人的臉很快就被秋永言擦花了。

見取水的侍衛已經回來,秋永言對那個侍衛說道:“將他的臉擦洗乾淨就可以了!”

侍衛可沒有秋永言那般斯文,直接往那人臉上潑了兩瓢水,拿着毛巾胡亂一擦,把臉上的水擦掉了就完事了。

這下趙五算是明白了,感情這人是易容了去那巷子口騙他們的呀?

眼前這人除了眼角少了顆痣,不就是那天他在巷子口見到的那人嗎?

趙五立馬指着這人叫到:“王爺,那天就是這廝在巷子口妖言惑眾!”說著還跪了下去,“求王爺明鑒!”

也怪那個人,並沒有將西北的民眾放在眼裡,因此那天出門散播謠言的時候,都只粗略的易容一番,哪裡想到會被發現?

權王吩咐道:“讓他們都露出真面目!”

權王一聲令下,自有侍衛從秋永言手裡接過藥水,很快就將地上那二十來人都卸了妝。

民眾也紛紛指認了當天散播謠言的人,那被捆綁的二十來人,被指認得七七八八,看來都是騰國的姦細無錯了。

門前的群眾看着這場現場卸妝變臉,都是一臉的驚訝,江湖傳聞,原來竟是真的,這世上竟然還真有易容術呀。

門後的楚小溪也看得目瞪口呆,易容呀!可是高級化妝術了,看剛才那番動靜就知道,這妝可不會輕易花掉的,秋老先生卸這些妝竟然手到擒來,這麼說來秋老先生肯定會易容,而且還是箇中高手,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討教一番。

權王這時候卻是黑着臉,沒想到西北的洛城,竟然就混有這麼多騰國的細作,那麼整個西北,乃至整個天耀國,得有多少騰國的細作?

權王冷着聲音吩咐道:“將這些騰國的細作都給本王砍了,將他們的腦袋掛到郾城的城牆外,屍身扔進萬蟻谷里去!”

侍衛們得令,手起刀落,如同砍柴一樣,瞬間就砍下了二十來個腦袋,旁邊拉過來三輛馬車,運走了那二十來具屍體。

權王府門口血流成河,又有侍衛開始有序的往地上沖水,沖洗着地上的血水。

權王的侍衛都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這一通下來,又見了血了,一股濃重的瀟殺之氣立刻彌散開來。

民眾們這會兒是真害怕了,有幾個膽小的,在看到殺頭的時候就已經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這會兒又有膽小的暈的暈,尿的尿,卻沒人敢在開口了。

不知道是誰帶頭跪了下去,“王爺饒命!”於是眾人紛紛下跪求饒。

白老先生看了權王一眼,見權王還是冷着臉,生怕權王一生氣,將這群愚民全砍殺了,急忙走到權王身邊,將楚小溪的話悄聲說給了權王聽。

權王聽了,挑眉往後看了眼,並沒有看到楚小溪,剛才出來後,忙着眼前的事情,倒忘記了楚小溪都安排好了,要不是她提前將王府的人安插在人群中,剛才也不會這麼順利的揪出那些細作,他很意外她能做到這份上,這會兒聽了白老先生的話,才知道,她做到的竟然不止於此。

此刻,他很想知道,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又想到,那他剛才那樣發落了那些細作,會不會打亂了她的安排?她剛才應該也出來了吧?可是現在怎麼沒看到她人?是不是被剛才的場面嚇到了?

權王想到這裡,眉頭輕皺,她一個閨中女子,哪裡見過這樣的血腥?都怪他,竟然沒考慮到這一點。

權王對白老先生點頭道:“就按照王妃說的辦吧!”說完便轉身朝王府里走了去,他得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