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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抱怨了一句,簡弦月真是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是這時候來,還把我們兒時認識的時間說出去了。剛才被連君傑叫上去,他又有求於連君傑,肯定是把我的身世都交代的底朝天。

我過去的連我記不起來的身份,在連君傑這裡大概是瞞不住了。

我自身缺水嚴重,心頭擔心腹中寶寶的受到我的影響,手指頭抓着他臂上的衣料,根本沒心思回答他的問題,也卻是對自己曾經的身世沒有任何記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問題以後可以慢慢聊,眼下我只想及時補充水分。

我用力張開嘴,聲音嘶啞而又小聲,每說一個字聲帶都有種撕扯一樣的感覺,“水,大哥,我想喝水.....”

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我的話,將我放在了一張柔軟的單人沙發上,我坐上去的時候感覺整個身子都舒服的陷到裡面去。

他輕輕的撩開我有些凌亂的髮絲,用衣袖擦了擦我額上的細汗,恍然間已經在我迷迷糊糊中拿了只杯子放在我嘴邊。

我雙眼迷離的看着他,只覺得連君傑的輪廓十分模糊。

讓我有一種總想把他幻想成宸翊的感覺,尋找一份內心的慰藉,可我卻非常清楚,他不是宸翊。

思維遲緩看着他和宸翊十分相似的烏眸,居然是半天都沒有動作。

“如果你沒法自己喝水,我不介意親自喂你,用嘴來喂你!丫頭,你騙我騙的好苦啊。”他淡漠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單膝磕在地上,指縫順着我的髮絲緩緩的梳下來。

我心頭頓時憋了一股氣,即便身上沒有力氣,還是咬住了後槽牙抓住了杯子,“我自己能喝,大哥,君耀屍骨未寒,請你.....請你把手拿開。”

我一邊大喘氣,一邊水就喝上了。

因為手抖的厲害,這一次難免喝的急了,給嗆着了。

覺得手背上有一隻寬大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背,幫我一起抓住了手中有些沉重的杯子,另一隻手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

這一口我尼瑪差點嗆到肺里,他輕拍幾下我才慢慢的緩過神。

身子靠在沙發裡面,逐漸逐漸的就覺得困意襲來,不由自主的就睡在了沙發里。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周圍還比較暗,沙發旁邊的桌上點了一盞小夜燈。

頭有些鈍鈍的那種暈,不難受,只是讓人思維有些混沌。

只是覺得好奇怪,明明被狗煞纏上了以後,接連兩個晚上都在夢境里進入了鬼域。但自從宸翊離開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夢見過這種可怕的夢境了。

“醒了?”一個磁性的男聲進入耳內,邪異的聲音更是和宸翊如出一轍,聽得讓人骨頭都要發酥。

我還迷迷糊糊的沒想到是誰,循聲望去才看到昏暗的燈光旁還有個黑暗的輪廓。那個人手肘盯着沙發上的扶手,太陽穴的位置輕輕靠着握成拳頭的手。

他漆黑的鳳眸深邃的凝視着我,小夜燈照亮了他小班塊的側臉,勾勒出一張刀削般好看的輪廓。

銀色的耳釘在耳朵上,閃耀了一絲光芒。

這耳釘上鑲了鑽石,看着如同六芒星一般的耀眼。

但是,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眼前這個男人戴耳釘這麼娘氣的東西,他向來崇尚極簡主義。身上連塊手錶之類的配飾都沒有,唯一能體現身份的鑽石袖扣,也做得十分低調簡約。

隱約間,我腦中碎成一片片的有關於兒時的記憶突然就從大腦深處涌了出來,畫面還是模糊不清,只是覺得那顆耳鑽很眼熟。

我揉了揉太陽穴,又想去揉眼睛,“恩,我怎麼睡在這,我不是在給君耀守孝嗎?”

“拿過紙錢的小臟手,不許擦眼睛。”他抓住我的手腕,居然把膝蓋跪到了我坐的沙發上,眼神曖昧的看着我。

然後,掏出手絹擦了擦我臉上的淚痕,還有嘴邊的哈喇子,“丫頭,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我身邊.....你瞞我瞞的好苦,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沒有七歲以前的記憶?”

“我.....”我一下就結巴了,不知道怎麼回答。

大概是人有時候在緊急關頭就容易急中生智,我小聲道:“大哥,你也沒有問過我。我以為.....我以為對你不重要.....”

他突然就把我摟進懷中,懷抱溫暖了我冰冷的軀體,指節分明的手指將我的腦袋死死的摁進胸膛,“誰說對我不重要,這對我很重要。”

只聽見他胸腔里是鏗鏘有力的心跳,上面的肌肉紋理分明,隔着一件襯衫依舊能感覺得到。

我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喉嚨有種窒息的感覺,“大哥,我是君耀的女人,請你自重。我還要.....我還要下去替他守孝!”

“胡說!你是我的女人,你和我有婚約!你只是被他拐騙了去。”他用力的摟着我,不給我絲毫掙扎和喘息的空間。

我就好像被關進監獄裡了一樣,渾身失去了力氣,只能被連君傑這麼死死的抱着。現在疲憊而又虛弱的我,恨不得能再次睡死過去。

可被他摟着,我渾身難受,只能強打着精神保持清醒。

我一邊有氣無力的推開他,一邊說道:“婚約?大哥,你糊塗了吧.....我們什麼時候有婚約了?你是不是因為君耀去世,所以受的打擊太大。”

大概是身體太弱了,我推不開他,渾身頓時又出了虛汗。

外頭的冷風從窗戶外面吹進來之後,我的身體頓時就哆嗦的跟篩了糠似的。胃裡面因為缺少食物,而發生了痙攣,讓身體變得更加的虛弱。

風吹進眼睛裡,淚腺被刺激的流下淚來。

“我沒糊塗!”他怒吼了一聲,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襯衣被我的淚水打濕了。他將我推開來,目光複雜的看着我臉上的淚,居然吻上了我眼角的液體。

我天,我渾身頓時戰慄了起來,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下意識的就用手推開他的側臉。他卻反手將我的手摁在了他的臉上,一字一句凝重的說道:“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你死了,丫頭,原來你就在我身邊。我沒想到的是,你會隱姓埋名到蘇家,以前.....以前我們兩家還是世交。你六歲我們就有婚約.....”

天知道我聽到我六歲和連君傑有了婚約這件事的刺激,我目光獃滯的看着他面容。

他那個表情認真無比,眸光低垂了俯瞰着我,那般的溫柔。尤其是那盞歐式手提燈做的黑框小夜燈的照耀下,變得更加的溫暖。

為什麼是和連君傑有婚約呢?

和我有冥婚契約的人,是宸翊啊!

我總不能同時間,和兩個人有婚約吧,這也太不負責了。

我低垂了眼瞼,逃避了連君傑的目光,“大哥,我的確沒有七歲以前的記憶,所以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既然你.....你曾經娶過我簡思姐姐,我也有了君耀,那麼久以前的婚約就作罷。”

“怎麼能作罷?這些年,我動用了無數力量找你,簡思.....簡思那個女人我碰都沒有碰過。”他一語道出了和簡思婚姻的真相,又將我死死摟着。

難怪簡思會選擇紅杏出牆,她的婚姻根本就是形婚。

量他連君傑再是情深,那也是辜負了一個女人,也是個混蛋的負心人。

我用力的推開他,體力消耗過大已經呼哧呼哧的喘上了,“就算有過婚約又如何,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你已經辜負了一個女人,甚至只能給她形婚,害了她慘死一屍兩命!我是你弟弟的女人。難道你想.....你想動他的遺孀嗎?你為了他可以一天一夜站在棺前不吃不喝,難道就不能為了他放棄我嗎?”

這番話算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以我現在能力,連大聲求救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能逃開連君傑的魔爪,只希望他能聽了我這番話良心發現。

“閉上眼睛。”連君傑似乎在命令我。

我內心糾結了一下,還是把眼睛閉上。

只覺得耳朵耳垂的位置有點涼涼的感覺,不過也就是三五秒的時間,又聽連君傑說道:“可以睜開了,丫頭,我會讓你恢復記憶重新選擇的。你既然和我先有婚約,就是我的女人,不管連君耀是為了什麼把你找到,又費盡心機的搶走了你。”

他似乎對宸翊產生了一絲怨氣,冷怒的說完,便推開門出去了。

我餓的七葷八素的,手腳發軟腦袋還疼。

我靠,他還說我是他女人,他也不想想給我弄點吃的,非要問我這些亂七八糟的。正自在心裡頭抱怨,就見到原來在沙發前的玻璃圓桌上,放了一盤零食。

說實話,我做解剖專業的,在懷孕以前食慾就不是特別好。

尤其是不愛吃零食,特別特別是鴨腸之類的鹵味,我怕自己會觸“景”噁心。

不過桌子上這些零食都是我以前喜歡過的,什麼浪味仙啊,旺仔牛奶,還有小時候風靡一時的讓舌頭變色的魔鬼糖。

不過這些好吃的,只着年齡的增長,我對它們的需求的量是越來越少。

連君傑卻都知道,我小時候喜歡過的這些口味。

我餓極了之下,也算是夠沒心沒肺的,連君傑出去沒多久。就老實不客氣的往嘴裡狼吞虎咽的塞薯片,就聽門口傳來推門的聲音,我以為是連君傑回來了,把嘴裡的貨使勁兒往肚子里咽。

我只是怕他看到我大吃大喝的一面,卻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卻見傲立在門口的不是連君傑,而是個面如冠玉的少年。少年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另一隻手食指和中指夾着一張黃紙,看黃紙上的符咒撰寫,像是一張能夠竊聽的納聲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