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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校領導都因為三卡車的淤泥沒了,事情算是完全處理好了鬆了一口氣。他們看不見張靈溪被埋在碎裂的玻璃底下,相互之間打了個招呼,就離開現場。

他們似乎已經是被這件事玩的筋疲力盡,根本沒空管我們。就連現場的玻璃碎片,也商量着明天隨便請個校園保潔過來清理就成了。

看到這隻手臂從玻璃碎片里伸出來,我就知道張靈溪的情況不妙,連忙將他身上的玻璃碎片一塊一塊的拿開。

這個沾了井水的玻璃,並非說有多厲害。就跟玻璃碎片對人的傷害一樣,靈體已經變成了虛無,所以利器對靈體無害。可沾了井水的玻璃就如同半靈體一樣的存在,對靈體來說等於是實體。

他這樣就算從裡面弄出來,渾身都要被玻璃劃傷了。

那一張帥氣逼人的臉上,畫出了好幾道傷痕,非但沒有減低他的顏值。反倒是在他的臉上,看出了幾分殺戮的冷酷,那種感覺有些像是戰場上飛揚勇決的戰士。

可是在生活中,多一半兒的時間,這個張靈溪都是個天然呆。

我現在都說不好張靈溪到底是什麼一類型的人了,說他極度複雜吧,他又是真實的單純。說他傻吧,天然呆吧,他也不是真的傻。

忽悠起鬼神來,還不是藉機分分鐘把它秒殺,自己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他就像乍一看是一根簡單的線,沿着線追查下去,卻是一個毫無頭緒的謎團。張家當年發生的事情應該不遜於唐家,只是當年在張靈溪身上發生的事情,如今也只怕只有張靈溪自己心裡清楚。

我幫張靈溪將身上的玻璃碎片弄掉,才將手指頭點在他的眉心處,以探魂符的方式感知他靈體所受的損傷。

張靈溪的腦門子被我點了一下,小臉蛋居然紅了。

“還好三魂七魄只是輕微受了震蕩,靈溪,你變成陰陽代理人的時候,反應不是會很靈敏嗎?你怎麼不躲?”我看着渾身鮮血直流的張靈溪有些無奈,他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經過這麼一折騰,靈魂回歸本體之後,身體肯定是會不好一陣子。

張靈川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血液,居然是下意識舔了一下,冰冷的瞳孔慢慢的溫順下來。他有些表情發懵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方才心頭好像突然被什麼蟄了一下,好疼。就愣住了,也沒想着要躲。”

“是不是心痛的感覺?”我問他。

他眯了眯眼睛,撫摸了胸口的位置,“我從來沒心痛過,心痛是什麼感覺?”

“靈溪,我有種預感。”我和張靈溪並肩走回剛才的樹蔭下,在張靈溪的靈體走進自己身體的那一霎那,我又說道,“我感覺張府的詛咒似乎正在因為某種原因一點一點的消失.....”

在我的心裡好似已經抓到了問題的關鍵,但是那個關鍵我不知道對不對。我只是隱隱感覺我和張靈溪一起,越接近真相。

我的記憶就會恢復的越多,張靈溪身上的詛咒也會解除的越多。可是這樣憑空的臆測,我可不敢隨便說出來。

我害怕連累張靈溪白高興一場,跟着我竹籃打水一場空,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好一點。無論是什麼秘密,它終究是有浮出水面的那麼一天。

高天清在事後請了我和那個白道兒,以及張靈溪吃飯,南宮墨傑新婚燕爾,自然是回家陪老婆。

在飯桌上,吃的都已經是夜宵了。我是學醫的,雖然醫的是死人,也是知道晚上十點以後吃進去的都是毒。可是今天晚上大夥真的是特別熱鬧,高天清作為高高在上的官二代,是第一次在大排檔請我們吃飯。

雖然沒有38塊錢一隻的青島大蝦,可是有口味舒爽的青島啤酒助興。

高天清更是喝的醉醺醺的,說自己以前喝的最差的就是喜力這樣的啤酒。以前喝最多的都是德國進口的特供的黑啤,沒想到青島啤酒和哈爾濱啤酒也這麼好喝。

張靈溪和那個白道兒更不是人了,兩瓶貓尿下去,就樂不思蜀。把去運城的時間一定,拍着胸脯保證,肯定解決高家那些詭異的事情。我就怕他們真的去到運城,遇到那些事兒,會活生生的嚇得尿褲子。

去運城的時間定在了明天一早,因為高天溪實在不敢住在那所房子里。本來白道兒想提出他住在賓館這件事,結果高天溪一激動,用牙開酒瓶蓋的時候,開了滿嘴的血。

那酒瓶口子,愣生生被他咬碎了。他嘴裡冒着血,也不覺得疼,就是在那裡哭訴。

說他為了躲那個瘋女人,躲進過一次酒店,結果晚上那東西就找他了。鬼哭狼嚎的把房子里所有能夠吼碎的東西都弄碎了,嚇得他在床上都尿褲子了,

第二天服務生在總統套房裡看到那液晶屏的超大屏電腦都碎了,水晶花瓶也是爆掉,碎片噴了一地。地上全是水,還有跌落在地的花瓣。

花瓣附近滴了好多血跡一樣的東西,紅紅的看着讓人心寒,那床上的被子也是蒙頭蓋得。弄的他們以為是兇案現場,立刻報了警。

警察進來以後,掀開被子,就發現高天清昏死在床上。其實,就是大晚上高天風被嚇得用被子蒙頭,最後是活生生被嚇暈過去了,才有那麼一個烏龍事件。

這事兒鬧挺大的,但最後還是被高家給壓下去了。高天清也說了這件事情丟面子,他在吃飯的時候都不敢跟我和李晴提,只能是表面上把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跟我們說一說。

現在是喝醉了酒,醉後吐真言,倒是把什麼都說了。在我的心裡,高天清一點都不慫。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在經歷了酒店裡發生的那麼恐怖的事情。他依然可以說沒有完全亂了方寸,依舊儀錶堂堂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對普通人來說,絕非易事。

要是以前的我,早就嚇尿在原地了,所有的事情也會倒豆子一樣的說著我想要請求幫忙的人聽。

可高天清明顯是理智型的人,怕歸怕,但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清醒。

高天清一邊說著醉話,一邊就稀里嘩啦的往地上吐東西。他吐得真是死去活來。

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對着醉成一灘泥巴的高天清就問道:“高先生,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糾纏你和你哥的到底有幾個女鬼?”

我是猛然間才發現,那個糾纏高天清到酒店的,恐怕就是那個懷了雙胞胎的孕婦。如果是今天這一隻女鬼,以她的暴力程度,非受手撕了高天清不可。

只弄碎了玻璃,那對這隻女鬼來說,簡直就是小孩兒過家家。

“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鬼要殺我,男女老少都有,我真的好倒霉,這些年高家不知道為什麼就得罪了好多人。我父親雖然也有一些不好的風氣,可他以前都是很小心的,從來不會傷害別人,或者損害他人利益。”高天清喝的醉醺醺的,可是也不忘維護他的父親。

而我也相信高天清說的沒錯,高老太太的死,完全可以證明他說的這一點。高家恐怕是得罪了一個暗中的人,所以暗中的這個人,一步一步的把高家往死路上逼。

大高先生一看就不是個傻子的人,穩重而又強大。他不會輕易做傻事情,也不會輕易讓自己的媽做傻事情,更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女兒胡作非為,這裡頭絕對有另外的隱情。

說完了這些,高天清就醉倒在大排檔的桌子上。

老闆過來結賬,是張靈溪撐着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把錢給付了。因為我要付酒錢的時候,被張靈溪死活而給攔下來了。

醉的都要死了,可是還是嚷嚷着,絕對不能讓女孩兒付錢,女孩就是用來呵護和保護的。也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小鮮肉沒有七情六慾。

哪個姑娘要是遇到他,那可真是一輩子的幸運。

晚上回去的時候,好在開車在旁邊等的劉大能,是清醒的。

他只是等我們等的有些困了,在車上抽煙。見到我們四個爛醉如泥的過來,還下車扶了我們一把。

因為高天清是我們的僱主,肯定是要先送高天清回家的。

到了高天清的別墅,南宮家的那個中年道士見我們回來了,留下一張對高天清別墅發得風水評分報告就走了。

報告上寫的那些東西,都不是我關心的項目。我根本沒看,只是讓張靈溪把高天清扔在沙發上,然後說道:“靈溪,我們都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去運城起碼要做一些準備。否則,總不能是空着手去,把有用的東西都帶上。”

我這麼說著,白道兒和張靈溪都點頭了。

張靈溪先說:“當然要帶工具,看墳可是有很多講究的,什麼都不帶,那就成了旅遊的了。”

“是啊,我還要讓我徒弟跟我一起去。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一個小的打下手,我們都親力親為,要累死了。”白道兒還挺聰明,知道把自己在火葬場的徒弟拉下水。

剛想走,那個高天清好死不死的就醒了。或者說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一旁裝睡,否則哪兒有那麼巧的事情。

他一把就抱住了張靈溪的大腿,跪在地上,帶着哭腔說:“大師,你們不能走,你們走了。我晚上會死在這兒的.....”

我們三個同時皺了眉頭,留在這裡,就意味着我們晚上不能回去做準備。而且今天已經很累了,無論如何還是要回去休整一下的。

可高天清說的沒錯,我們把他扔這兒,就是要害死他。

我思慮了良久,將手放在腰上,挺着肚子緩慢的蹲下來,和他的視線保持平行,“高先生,別抱着他的大腿了,今晚我留下,讓他們回去準備吧。”

“你留下?”高天清有些迷茫的看着我。鬼夫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