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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薛媛的弩箭尚未發出,外面忽然響起了小孩子清脆的喊聲:

“我的娘呀!有賊呀!抓賊呀!”

竟然是小三子的聲音!

他本就是大嗓門兒,兒童的聲音又比尋常大人更尖銳,所以只覺那聲音穿透天際,響徹整個三岔口。

後院立刻燈火都燃起了燈火,有人在向這邊來,口中還喊着“保護主家!”、“拿賊!”之類的話。

薛媛心中一緊,便知道事情不好了。

鄒氏是好心,但孩子可就險了。

門外,山賊見狀不好,立刻就要跑,誰知小三子自覺自己能幹得很,撲過去緊緊地抱住其中一個山賊的腿,還在對樓下喊:“娘!爹!我抓住賊了!”

沒被抓住的山賊顧不得同伴,破窗逃了,而被抓住的那個情急之下惡向膽邊生,舉起手中刀就要劈砍小三子。

說時遲那時快,一支弩箭破窗而出,正好打在他的刀上,震得那山賊虎口一疼,刀脫手,剛好落在了小三子的身邊,險險地挨着他的身子落地。

鄒氏本就睡在二樓的,剛聽見兒子叫嚷便慌忙起來,誰知剛出門就看見這幕,驚叫一聲,人直接軟癱在了地上。

而小三子也被這刀鎮住了,鬆開了手,坐在地上發獃。

一弩箭救了小三子的薛媛,再是一弩射出,那山賊已經有了防範,低頭躲過,倒是竹意也被驚醒,直挺挺地就坐了起來,還沒等開口,就被薛媛將她按倒。

“待着別動!”

薛媛說罷,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便提着弩箭與匕首推門而出。

恰此刻,李彩兒也出了屋,衝著山賊的方向便是一腳飛過去。

她的屋子與薛媛隔了兩間,所以一個在前飛腳,一個在後用弩,竟然將那山賊圍住了。

後院住着的鏢師們已經衝到了一樓,眼看着就要上來。

偏偏在這時候,忽然又一個人自窗突入,舉刀衝著李彩兒的背橫掃,逼得她不得不躲。

而那人一招得手便不再戀戰,而是提住那山賊的後心,拖着他往走廊盡頭的窗子去。

薛媛在後面又是一弩箭,只是這一箭她微微向右偏,打中了那人的手臂而已。

那人悶哼一聲,與山賊一起跳窗跑了。

薛媛走到窗邊向下看時,已經沒人了,冷笑一聲,將窗關上。

……

李此時也和鏢師們一起上了樓,先見小三子受了驚嚇幸好沒受傷又見她姐姐心有餘悸的樣子,顧不上其他,只問道:“姐,你怎麼兩樣?”

李彩兒搖搖頭:“還好,那賊好厲害。”

“主家呢?”

“主家無事。”

薛媛沒有理會他們的對話,而是過去蹲在跌坐在地的小三子身前,柔聲道:“小三子,是我,你沒事兒吧?”

小三子滿臉茫然地看着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一切發生得都太快了,快到這個小孩子甚至理不清楚剛才都發生了什麼。

刀,對了!有人要殺他呢!

“哇!”

想明白的小三子嘴一撇,張着嘴就大哭了起來。

鄒氏好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衣衫不整地衝過來,一把抱住小三子,哭道:“小三子,小三子,你這是怎麼了?”

小三子見親娘來了,不覺哭得更厲害了,倒在他娘懷中,不住口地說著:“娘,有賊,有賊要殺人!”

鄒氏嚇得六神無主的,只能抱著兒子反覆哄着。

而鄒氏的丈夫就那個會做飯的壯漢,名叫許繼的本來在一樓守門的,忽而發生了這事情,也是嚇得兩股戰戰,舉着把菜刀坐在老婆孩子前面,一雙眼睛驚恐地看着四周。

見這一家人被嚇成了這樣,薛媛臉色更沉。

此時,竹意抱着衣服出來,慌忙給薛媛披上,眼眶紅紅的,問道:“小……少爺,你受傷了嗎?”

薛媛以衣服略微裹了一下,並沒有穿上,只對竹意說了一句:“我沒事。”便繞開了眾人,端着弩箭走到樓上的甲號房前,敲了敲門。

不多時,裡面就傳來了富貴不耐煩的聲音:“幹什麼鬼吼鬼叫的?大半夜還讓人睡不睡了?”

薛媛冷道:“這位富大爺可真是好睡。倒沒有鬼,而是鬧了賊,我是來看看,你可還好的。”

屋內再是一真安靜,不多時燈火亮起,富貴打着呵欠,猛地將門打開,看着門外只披了件外衣的薛媛,色厲內荏道:“什麼賊?便是有賊,與你什麼相干?”

屋內,有一股極淡的味道,薛媛熟悉得很。

安平侯府武將之家,自然有些獨門金瘡葯,便是這個味道了。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了砸門的聲音,有人在外面喊着:“官府巡夜!許廚子,剛才你們這兒吵什麼呢?開門!”

富貴的拳頭不着痕迹地握緊了。

在這兒招惹到官府,可是大大的不妙。

薛媛先是冷着眼上下打量着他,微微偏頭,看着地上的又是水又是泥的鞋印,忽然對他露出了一個很是歡快的笑容。

“鬧了賊都能睡得這般踏實,可真真兒是個富貴清閑的人了呢。行了,你歇着吧。”

說罷,轉身下樓去了。

不過富貴此刻,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一直到薛媛走回到二樓,富貴方才清醒過來,汗水都打濕了兩層衣服。

是大小姐!一定是她!

不能留。

富貴很清楚,自家這位大小姐自幼學習弓馬騎射,雖然水平遠稱不上百步穿楊,但是這狹窄的走廊里,她也不可能射偏。

她是故意的。

到壽山之前,他不能暴露身份,而薛媛,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富貴捂着被弩箭穿透的胳膊。

那好,千尊萬貴的大小姐,咱們就看看,究竟誰能玩過誰罷了。

就如二老爺說卞七的話:“你請了她去,若能為我所用,便用,用不得,殺了便罷。”

而薛媛站在二樓與三樓樓梯的交界處,看了一眼富貴的房門。

廢掉一條胳膊,算是她給他的警告,還希望他這一路上,管好那兩個賊心不死的人。

富總管,既然薛紋給你定的舞台是壽山,你就別急着上台,待到了壽山,再做了斷的好。

否則,她可怎麼送一份“剿匪”的大禮給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