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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皺眉不語。

薛媛接過竹意遞給自己的茶杯,了一口,恍然道:“我知道了,李兄不會以為我是因為你的那本事,才做的這些吧?”

她笑盈盈地看他,話鋒一轉:

“就算確實如此,又能怎樣呢?”

李也看着她,半晌才收回眼神,眉目微微下垂。

“是,主家畢竟是幫我姐弟二人報了仇的。”

是他所思所想太多了,若不是薛媛忽然出現,別說報仇,只怕他們還要與主家,將性命交待在此處。

就算她有所求,又能怎樣呢?自己那手本事,走在哪兒都是惹禍的事端,真要是惡意,綁了他姐弟二人,逼他做事也是可能的。

但眼前這個落難小姐,至少在認認真真地請求自己幫忙。

薛媛將他表情的變化看在眼中,斂容道:

“李兄今後不要再說我幫了你姐弟報仇這樣的話吧,這事情若是薛家之外的人做了,那叫替你們報仇,我做了,頂多算贖罪。而且你放心,我既然說過要將當年害了你們家的人通通找出來,就一定會這麼做。再者……”

“我不是你的主家,說好了,你們是我江湖上的朋友的,朋友有事相求,李兄就不要小氣了吧。”

李再是一陣沉默,終於笑了。

真是的,他倒不如她洒脫了。

“是,主家放心,在下盡我所能。”

二人正說著話,門外有人開始敲門了。

“薛姑娘歇下了?”是杭暮雪的聲音。

薛媛親自走過去開門,並不請他進來,而是問道:“小侯爺有事情?”

杭暮雪神色肅穆,向旁指了一下樂,聲音平和道:“我不知道這個蠢貨為何這樣信任你,也不知道你不去紅砂山關,卻在此地盤桓是在覬覦我家什麼,不過……”

他放下手,神色略微柔和了一些:“你能走到這裡,我很佩服,所以三個條件,你若答應了,我便同你鬧這一場,你若不答應,就算那個蠢貨的死活,我也不會管的。”

薛媛和他對視片刻,讓開了身子笑道:“小侯爺和樂大人,裡面請吧。”

……

此時已到了上燈的時候,竹意將燈火點亮,罩上燈罩後,為幾人斟了茶,安靜地站在薛媛身後不說話。

桌上沒人說話,只有薛媛正仔細地看着樂給她的東西。

意外地,那並不是什麼戰防圖,而是一張南疆的水文圖。

大昭朝的南疆雖然沒有如蒼江那樣的大江大河,但卻有各種水文密布,聯絡交織。

而這張圖上許多地方還做了淺淺的標記,但標記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大的交匯處,反而是些薛媛不認識的地方。

薛媛彷彿欣賞一幅畫兒一樣,將這張圖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很仔細地看過,至看完,她方才端起茶杯讚歎道:“畫得果然細緻。”

她說著,指着南關城一帶的幾個標記點問道:“請問小侯爺,這裡是什麼地方?”

杭暮雪思忖了半天,指着其中一個道:“這個好像是城中的水井,通着城外的這條鏡溪,其他的……我也認不真,都到外面的農莊了。”

水井?

原來如此……薛媛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倒是杭暮雪見她神色不帶笑意,忙問:“這到底是一張什麼圖?要說南關城一帶我還知道,兩溪一湖都在這兒了,畫這個是做什麼的?”

薛媛兩手一攤,無奈道:“我也不知道,說來小侯爺莫要不信,就算如今真的將南疆戰防圖放在我眼前,我也認不得的。”

這句話,讓在座的幾個人都傻了眼。

“世子不就駐守南疆嗎?你怎麼會不知道?”杭暮雪急忙問,說著還看了樂一眼。

不過樂的表情也是迷惑。

薛媛笑道:“那種東西是極大的機密,若是連我都能見了,那我爹成什麼了?家父雖然教我這些,但從不許我進書房,就是我哥哥弟弟沒入行伍的時候也不能進。不過就說這圖,樂大人該認得的吧?定國公興修水利這事情我聽盧臻說,連先生都要去呢。”

樂抓了抓頭髮,拿着那張紙橫豎又看了一陣,道:“我在先生那兒倒是看見天下水利圖,這張也的確像是南疆的水文圖,可是畫得太細緻了,就算我家先生來此,都未必能畫成這樣。”

薛媛嘆了口氣,心中已經明白,口中道:“那就是大內流出來的了。小侯爺照着上面標記的交匯點去抓人,大約能抓住些鬼鬼祟祟的呢。”

杭暮雪眉毛挑了起來,不太懂為何會如此,倒是樂嘴唇輕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怎麼?”杭暮雪輕推了他一下,從剛才他就覺得,這人情緒怪得很。

樂這才輕聲道:“投毒,瘟疫。”

“哈?”杭暮雪也變了臉色,“可是南疆這麼大……他要投多少毒?”

薛媛看着樂似有所瞞的表情,心中感嘆。

果然,那酒罈里的東西,不止這一份。

她想着,抬手在圖上輕點。

“自然是紅砂山、雲霞縣附近,只需要引起民眾恐慌,讓軍士們泄氣便好。”

杭暮雪臉色越發凝重,忽然生氣地捶了下桌子:“好毒的計劃。”

薛媛搖搖頭:“不對,實則人家怕是並不想真的投毒呢?”

杭暮雪挑起眼睛,一笑:“么?薛姑娘覺得令尊駐守南疆,所以二將軍不會真的動手?”

薛媛轉頭看向樂。

樂發覺她在看自己,輕咳一聲,開口道:“薛姑娘是說,二將軍想除掉的,實則是定國公府。”

杭暮雪皺着眉頭看他們,有些想不明白:“但酒可是他讓清郎送的。”

薛媛笑道:“他說是便是?我還說是他栽贓呢。”

杭暮雪被噎住了。

“難道我說錯了?”薛媛靠在椅上,“東西是樂大人送的,做事的是慕容家,定國公既然想要主持水利之事,這圖定然他也有。”

看來今生,薛紋的計劃里,並不沒有殺死父親,反而是想利用一些事情,先擺脫定國公的掌控。

父親領軍打仗的本事與簡在帝心的身份,到底是薛紋更看重的吧。

不知他要用什麼逼父親就範。

算計至斯。

“現在,小侯爺可以說說,你的三個條件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