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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到快到亥時才得閑坐下來吃飯,也就是快到晚上九點了,除了某些特殊行業,人們都睡下了。

琪姐抱過來個酒罈子說:“今天,小琳就算是正式來咱們這做工了。我對小琳很是滿意,做事手腳麻利不說,還不偷懶,我就喜歡這種有眼力界的。老王你說呢?”

王哥看了我一下遲疑地說:“劈柴倒是湊合,就是也沒人知根知底,不知道人品怎麼樣。”

琪姐突然把酒罈子往地上一摔,踩着滿地的酒水指着王哥的鼻子罵道:“王景福,你別以為我不說就是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讓你侄女來這裡么。我今天就告訴你,不可能!讓她來我店裡,我這個店還要不要?”

我驚訝地看着王哥,原來是這麼個情況。

王哥聽到這裡,羞愧地說:“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就這一個後輩,總得把家裡的手藝傳下去啊。”

琪姐不怒反笑道:“就你那兩鏟子,你那侄女稀罕么?她怕是每天的心思都在勾引人上吧,見到有點英俊的就往人家床上跑。”

王哥頓時漲紅了臉說:“我也知道她不成器,可也不算罪大惡極不是。”

琪姐哼哼冷笑數聲,不再說話。我跟小成把自己當透明人,低頭猛塞飯,一頓飯就在如此低氣壓下吃完。

我跟小成吃完飯,琪姐還在慢條斯理地吃着,看我吃完,對小成說:“小成,領你小琳姐去樓上留出的自用房。”

王哥也已經吃完飯,但坐在那不敢離開,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嘆氣。小成應一聲是領我上樓。

那間留下的自用房在靠近左邊樓梯的最裡面,不是很大的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外加一個梳妝台,再多就是一個臉盆架,收拾的乾淨整潔。

小成說:“小琳姐,這間是自留的,平時客人多了也給客人用,定時打掃的,很乾凈。”

我友好一笑,真細心。小成拿起臉盆說:“小琳姐,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給你打盆水送上來。”

我把刀放在桌上,打量着房間。不經意看了鏡子一眼,頓時愣住,跑到鏡子前仔細往裡面看去,失笑,終於明白小成那為難的眼神了。

只見鏡中人頭上頂着亂糟糟的頭髮,劉海還被風吹的翹到了天上,臉上更是髒兮兮的。真是,胡小姐好好的一張臉被糟蹋成了這樣,夠狼狽。

梳洗完躺在床上,感覺這一天還真是豐富多彩,也不知道哥哥跟惠兒到哪了。失去了畫像,有點抓心撓肺的感覺,還真是不習慣。

又想到了老爹,現在真把胡莊主當老爹了,想想他摔跤的樣子,呵呵,真好笑。胡老爹在外面應該也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也就是在家人面前才能如此放得開吧。

第二天是被敲門聲吵醒的,小成正在門外喊:“小琳姐,起來了。”

我一下子跳下床,壞了,別是起遲了吧。沖門外喊了聲:“這就出來。”

簡單收拾了一下,發現根本沒什麼好收拾的。本來么,惠兒一點胭脂水粉都沒有給我留。把頭髮綁在腦後,頂着張清湯掛麵的臉提着刀走下樓來。

客棧里還沒有人,小成正在擦着桌子。聽到我下樓的聲音,抬起頭來打招呼:“小琳……”

接着就呆了一下,片刻接著說:“姐……小琳姐真好看。”

又抓着頭說:“昨天還真沒看出來。”

我掩飾的咳嗽一聲:“昨天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小成理解地笑笑,遞給我一塊抹布,我自覺地把刀放在一旁開始擦桌子。

擦完桌子,琪姐正伸着懶腰下樓,見到我愣了一下,笑道:“小琳,你還挺耐看的。”

我尷尬笑笑,第一天留下的印象太差了點。

琪姐看我放在桌上的刀,笑道:“小琳,這刀……我這可是客棧,有些客人膽小點。”

我趕緊解釋:“用來劈柴的,比斧頭好用。”

琪姐撲哧一笑,道:“掛到後院,要不放心就放在小成房裡,保證丟不了。”我再次尷尬笑笑。

琪姐走到我身邊,皺了皺眉說:“小琳,身上還有多少銀子?”

我奇怪地看一眼琪姐:“還有二兩十四文。”

琪姐掩嘴一笑,風情萬種地說:“預支給你一個月的工錢,先去買身衣服吧,你身上的衣服……該換了。”我低頭聞聞,點頭,是該換了。

吃過早飯,趁客棧不忙的時候往衣店趕去。按照小成的指引,很快找到“文秀衣鋪”。店裡還沒有客人,一個打扮得特像老鴇的婦人站在櫃檯里收拾着商品,四十多歲的年紀被頭上的艷紅頭花一顯,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我遲疑地說:“老闆……買衣服。”

老闆抬起頭,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地說:“什麼樣的?”

我別開眼,看着擺在櫃檯上的首飾說:“跟我身上一樣的就行。”

老闆看一下說:“沒一樣的,有差不了多少的,十五兩銀子。”

我泄氣:“我身上只有十二兩十四文,賣么?”

老闆一哼:“窮就不要這麼虛榮,勉強賣你一身,出去就說十五兩哈。”

我點頭,就見老闆在櫃檯裡面翻了許久才找出一套黑色俠裝,就是,就是,髒了些。我氣憤:“這身衣服值十五兩?”

老闆翻着白眼,艷紅的嘴唇撇到一邊說:“你識不識貨?這可是正宗的墨玉錦。想當初,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身,不成想,掛了三個月沒有碰到識貨的,這才忍痛收了起來。”

我堅決道:“換了,不要。”

老闆把衣服扔在櫃檯上說:“就這一身黑的。”

我吐血:“別的顏色也行,俠裝就行。”

老闆擺弄着首飾說:“沒看到牆上掛的么?都是裙子,就這一身俠裝。”

我泄氣:“退貨。”

老闆吹着胖手指頭道:“沒這規矩。”

最終,我被老闆說服,左手提着刀,右手提着衣服,耳上戴着一副小黑珠子的耳墜,懷裡揣着二兩十四文走出鋪子。

回頭看了一眼“文秀衣鋪”的牌匾,下定決心,再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