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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許茉不得不跟着站起身。已經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他只好硬着頭皮跟在他爸的身後。

走在路上,他趕緊掏出手機來,給她發了個信息:我爸要來醫院了。

單莉看到他發過來的信息,替他很是擔心。難道他爸在這裡呆了兩天,身體不舒服,病了嗎?

這時,她心裡又是滿滿的愧疚感。要不是自己生病了,也不會連累到許茉,更不會牽連到他的家人了。

她本來還想跟他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具體情況的。可是,她轉念一想,他爸一定在他身邊,還是別打為好,省得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因為跟醫院離得很近,也就沒必要坐車了。

一路上,許茉跟他爸一前一後地走着,都沒有說話。

來到醫院門口,許父扭過頭來,望向許茉,他那眼神似乎是在問住院部靠哪邊。

許茉立馬便明白了他爸的意思,他抬手朝後面指了指,“住院部在後面第一棟三樓。”

許父轉過身,穿過人群往最裡面走,從門診大樓的通道往住院部走過去。

到了住院部,許父望向一樓大廳的電梯門,許茉只好朝着電梯走過去。因為就在三樓,平時許茉都是直接爬得樓梯,省得乘電梯還要等候。

很快電梯門就打開了,他們父子趕緊走了進去。在電梯裡面,他們也沒有說話,各自想着心事。

從電梯出來,許父站在門口朝四周圍望了一眼,又望向許茉。

許茉抬手朝左邊指了指,“在這邊。”

他走在前面帶路。許父跟在他身後。

經過護士站時,許茉一直低着頭,就跟一個在押的罪犯似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快要到她的病房門口時,他的心緊張地快要從喉嚨口裡跳出來了。此刻,他覺得活了二十來年,今天是最令他狼狽不堪的一次。

其實,他也明白,他爸今天的行為傷害的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她和她媽。可是,他只能這樣了。也沒其他的辦法可以挽回局面了。

這一刻,他心裡想得就是錢。只要有錢,什麼事兒都沒了。要是自己能賺個大錢,那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不該發生的事兒了。

然而,這卻是不可能的事兒。畢竟,他自己都是靠老爸的錢來生活的。

離她病房門口越近,他卻走得越是艱難,腳步越是沉重。他不敢扭頭看他爸是何表情。

走到病房門口,許茉正在為不好意思推開病房門而苦惱時,剛好有個病人家屬拉開門出來了,差點兒跟他相撞。

他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那家屬抬頭看是許茉,笑着打招呼:“好巧呢。差點兒就要把你給撞倒了。”那家屬把那門推得大開,並往旁邊讓了讓,“你快進去吧。”

許茉卻面無表情地把腳邁進門裡面,都不敢朝她的床位望過去。

而許父呢,他跟在後面,因為看不太清楚,他卻非常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朝病房裡面望。或許他是在想第一眼搜尋出許茉他媽嘴裡的狐狸精到底長得是啥樣吧。

單母跟單莉還不知道他們來了,低着頭在做自己的事兒。

沒辦法,既然已經來了,許茉還得硬着頭皮往裡面走。

許父在後面緊緊地跟上,只是他卻在心裡埋怨着許茉走得太慢了。當然啦,他也知道許茉是極不願意帶他來的。

又往裡面走了幾步,病房裡有兩個人注意到他們進來了。

此刻,許茉就跟幹了見不得人的壞事似的,恨不得把腳下的地面磚挖個縫隙鑽進去算了,免得等會兒跟她們母女四目相對,那場景該有多痛心啊!沒準兒還會刺激到她的心情,對她的病情不利。

還有,那就是以後跟她媽再怎麼見面啊!要是往後再跟她媽做出解釋,會管用嗎?她會相信嗎?呃。想想,他就頭痛欲裂。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時,單母突然轉過身來,卻看到病房裡走進來了兩個男的,並且還是朝她的位置走來的。

她定睛一看,這不是許茉嗎?等她越過許茉往後望去,頓時,她卻傻眼了。

而許父就在她轉過身來的那一剎那,他也不由得懵住了。怎麼會是她?不可能吧!一定是認錯人了!

單母呢,也是跟許父一樣的。稍過了片刻,她才緩過神來,愣着大眼,張着嘴巴,那表情滿是驚訝,還夾帶有尷尬和怨憤。

她驚訝,可能是沒想到許父會出現在這病房裡吧。她感到尷尬,或許是覺得不該在這種地方遇到許父吧,並且還有他的兒子和自己的女兒。她眼含怨憤,可能是在埋怨許茉太不應該把他爸帶到這病房來吧。

然而,無論她有多驚訝和氣憤,一切都晚了。她只是覺得這老天爺太會捉弄人了。

就在剛才跟許父四目對望的那一刻,她感到這回比當初在這病房裡見到許茉還要狼狽得多。

許茉真是不忍去看單母那詫異的表情。他也很能理解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有多彆扭了。

可是,也不能就這樣傻獃獃地站在這裡呀。就這樣,許茉只好厚着臉皮,輕輕地叫了聲“阿姨”。他那聲音輕得是不能再輕了,比那蚊子扇動翅膀發出的聲音還要微弱。

儘管如此,單母還是聽到了。她神情有些獃滯地緩慢站起身來。

就在此時,許父朝她揚了揚下巴,算是打招呼吧。

這時,單莉剛好抬頭也看到他們了。她的眼睛是睜得特別的大,半張着嘴巴。她就感覺是在做夢似的。

曾經她也假想過這種事情,心想,過年沒回家,許茉他爸媽要是找到這裡來了,將會是怎樣的情景呀。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許茉親自帶着他爸來了。想必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吧。

就在這之前,她還收到了許茉發來的短信,說他爸要來醫院了。只是那條短信太過於簡單,她也就沒料到會是這般結果。哪想許茉已經提醒了她,只是她自己沒有悟過來罷了。

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感到無臉見人,恨不得躺下來鑽進被子里。

單母無比難過地往旁邊退了退,此刻,她多麼想從背後的窗口飛出去算了,免得還要在這裡難受。然而,這卻是異想天開的事兒了。

愣了愣,單母嘴巴張了好幾次,才開口道:“你來了?”

許父點點頭,又上前走了幾步,站到了許茉的前面。他又把床上的單莉掃了一眼,只因她低着頭,也看不清楚她長得怎樣。

以前她媽在他家做事時,只因他太粗心,也就沒有過問她們家裡的事,更沒問及她孩的情況。

他只好在心裡嘆口氣。原來他們的孩子還是同齡啊。想想,我們大人都是同齡來的,那孩子們理所當然也就應該是差不多的年齡了。

作為一個在商場混跡多年的人,還得表現得紳士大度一些。再說,他本人也不是那種雞腸小肚的人。

他又朝她點點頭,笑了笑,“怎麼樣?是什麼病啊?”

這問話的語氣極其自然柔和,聽着還是挺舒服的。就跟她往年在他家做事時的那種語氣一樣的。

單母把雙手抱在胸前,極不自在地揉搓着雙手,朝他們父子苦笑了笑,“正在治療呢。”

“哦。”許父點點頭,又望向靠在床頭的單莉,看她仍舊低着頭。他又收回視線來,看向單母,“有多久了?”

問到生病的具體時間,單母也是說不清楚。她又側過臉望向單莉,然後,又看向他們父子,“有一段時間了。”

單莉靠在床頭,嚇得全身發抖。她真害怕他爸問起許茉那些錢的去向。或者,那就是問她生病是在哪兒弄來的治療費。此刻,她的心呀,就好像有千萬隻魔爪在在心口亂揪亂抓,讓她好難受。

許茉呢,生怕他爸問出什麼不好聽,或者是傷人的話來。可是,他也無能為力,也沒法阻攔和控制他爸的嘴巴和思維。

也許是單母那滿臉的愁容,還有在他們家多年的感情吧,許父還是挺同情她的。以前,他只是知道她過得很不容易。今天再次看到她,難免會油然而生同情之心。

“那得抓緊時間治療呢。”

單母滿臉感激地點了下頭。這時,她才覺得剛才由於太過緊張而失態了。

想着別人特意過來關心自家女兒,卻沒有讓別人坐下來說話。她趕忙把面前的凳子拿到許父的面前,滿臉歉意地說著:“你坐會兒吧。”

許父把病房掃了一眼,不再跟她客氣,便坐了下來。

單母朝床頭櫃望了一眼,好像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用來招待他們。她又轉回臉來,“我去給你們裝杯水來。”

許父趕忙擺着手,“不用麻煩了。這裡是病房呢,可不能跟家裡相比的。”

單母沒理會他的話,還是快步走了出去。

而許茉卻傻傻地站在那兒。要是在往天的話,她肯定會跟她說,讓他去裝水的。

同病房的人望向他們父子倆,通過他們剛剛的談話,也明白了他們之前的關係。於是,他們那些人又朝單莉投去了羨慕的眼神。

許茉極其不自在地偷偷往床上瞟了一眼,看她低着頭,他也很清楚她此刻在想些什麼。

可是,有他爸這裡,他卻不能安慰她幾句。他只盼望着時間過得快一些,好帶着他爸離開這病房。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