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精神折磨

如果林玄仲的計劃成功，揚國與夜國之間的仇恨會直接化解，林玄仲不僅能解除他們的危機，還能與揚國搞好關係，用兩全其美來形容最為合適。

“那為何張大人總是一副憂心忡忡悶悶不樂的樣子？”

“難道你以為每個人的胸懷都像將軍那樣寬廣，對待任何人都能那樣坦誠？”

“張大人是在說自己比不上將軍嗎？”

“雪吟，你張口閉口不離將軍，我看有些話你還是直接去找將軍說吧，省的讓我更加煩悶，”張九天一臉不耐煩的站了起來，想要離開這裡。現在軍中到處都能聽到林玄仲三字，張九天想避開這種情況，但現在看來明顯來錯地方。

“不提將軍也罷，不知張大人特意來此所謂何事？”見張九天面色不悅，雪吟理解了張九天此刻複雜的心情，當即笑着岔開話題。

“我是來……”話到嘴邊，張九天卻忽然有種無法說下去的感覺，原本來此是想讓雪吟幫他們算上一卦，但轉念一想，張九天又覺得這樣做很是丟人。要依靠卜算來決定軍隊的命運，怎麼看都不是明智之舉。

“張大人一向爽快，為何今日猶豫不決？”以往張九天說話都是非常直接，根本沒有委婉表達的習慣，但是剛才張九天的表現過於反常。

“我想讓你幫我們算上一卦，看看如果將軍的計劃沒有成功，我們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行，”結果因為雪吟的詢問，心情複雜的張九天無法再憋下去。

“原來張大人是走投無路，特地來向我求助，可惜雪吟實在是愛莫能助，”張九天的來意令雪吟感到好笑，八萬多人的生死可不是單憑一個卦象就能推測出來，而且雖然祭祀有卜算的能力，但也不是可以隨意算卦。

“你的意思是？”

“大人想要的答案，雪吟算不出來，所以大人還是另尋他法吧，”搖搖頭，雪吟又一臉笑容地想到如果能幫軍隊算到出路，早就算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好吧，”點點頭，原先就沒報多大希望的張九天對雪吟的答案不可置否，同時又在想着來這裡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雪吟大人，你相信將軍能成功嗎？”等張九天一臉無奈地離開營帳後，一直站在旁邊的阮茗突然向雪吟問了一個問題。

“將軍的計策必須成功，”雪吟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跟着變得認真起來，那種期望之深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恩，”點點頭，阮茗臉上同樣流露出一種堅定的神態，現在的林玄仲是所有人的希望。

而在過去的幾天里，方曲音那邊，原本做為此次領兵的統領，方曲音可以決定軍隊的動向。但在聲勢都被林玄仲給壓下去後，方曲音有種受到侮辱的感覺，所以過去的兩天里，方曲音一直坐鎮大帳不出，不問軍事。

不過不管方曲音對林玄仲有多不滿，有一點方曲音不能否認，雖然林玄仲搶去他的統領之位，但林玄仲同樣搶去原本所有屬於他的壓力。到今日，冷靜下來的方曲音其實已經想清楚，之前林玄仲阻止他們去攻城是正確的決定，以當前的形勢而言，他們根本沒有取勝的希望。與其過去送死，還不如用林玄仲的這種方法搏一種可能，所以不用下面的將軍勸慰，早先方曲音對林玄仲的不滿已經慢慢消散。

另外，方曲音還想到林玄仲阻止軍隊攻城的本意並不是為了搶去他的統領之位，只是想保護軍隊而已。如果林玄仲的計劃成功，軍隊面臨的困境便能解除，接下來，還不用與揚國開戰。因為在得罪青元大國後，揚國不會再與他們開戰，所以林玄仲的計策還有一种放眼於未來的意義。

單單因為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在軍事方面林玄仲的能力的確很突出，這不單單說明林玄仲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還體現出林玄仲在這方面過人的天賦。在無意了解林玄仲的出身後，方曲音更加佩服林玄仲，因為林玄仲做到很多常人不敢做的事，這是一種魄力，放眼整個軍營，恐怕再找不到一個能與林玄仲相比的人。

在認可林玄仲的個人能力後，方曲音希望林玄仲的計劃成功，因為只有那樣，林玄仲才能真正的功成名就。不管怎樣，在大局上與林玄仲達成一致意見後，方曲音繼續留在營帳中並不是因為對林玄仲還很不滿，而是對林玄仲的另一種支持。

一旦此次危機順利化解，林玄仲的名聲將趕上趙旭，如此還真的沒有枉費那麼多人對林玄仲的信任，方曲音會很欣慰夜國再次出現能力出眾的大將。林玄仲的行為像是在給已經走上反抗大國之路的夜國帶來無盡的希望般，讓方曲音有種看到未來的感覺，這一點連趙旭都不能比，現在的林玄仲是黑暗中的一縷曙光。

在對林玄仲越發認可後，一直很清楚時間對於他們而言有什麼意義的方曲音，不難想到如果隕流城那邊的行動失敗，這縷曙光可能會永遠墮入黑暗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封城與劍城在敷衍夜軍之後，雙方都更加斷定夜軍的糧草不多，他們等待的時機即將到來。經過兩天的考慮，劍城與封城方面都已想到一個可以打的夜軍措手不及的計策。

因為揚皇給他們的五天期限就快結束，以及還不了解夜軍的具體情況，所以他們打算帶着糧草去，這樣不僅可以順理成章地接近夜軍營地，還能更加準確地打探夜軍的情況，從而見機行事。以完成交易為由正式接近夜軍是雙方好不容易想到的計策，不能夜軍的具體情況如何，依靠這個計策，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劍城與封城都能保證他們自身無虞。

另一邊，軍營這裡，對方有什麼打算無從推斷，只要能保證最後兩天軍營中情況穩定，從某種意義上說林玄仲的目的已經達到。

一天都沉浸在別人的遺憾當中，林玄仲已經完全明白戰亂對天下造成的種種影響，和平是何其的可貴。即便一直以來北域的所有國家都活在其他大域的威懾下，但那樣的和平依舊勝過現在的戰亂，林玄仲從心底的憎惡戰爭。可惜天下大勢不是由林玄仲一人決定，即便再加上八萬將士依舊遠遠不夠。

等到晚上，林玄仲似乎已經習慣餓着肚子的感覺，雖然只能吃個半飽，但比什麼都不吃要強太多。記得以前明不悔不顧噁心的抱着一截蛇肉救了三人的命，說起來，那時的飢餓感才真的能要人命，現在可能因為修為提升，在不做什麼事情的情況下，餓着肚子並不讓人太過難受。

事實上，在過去的兩天里，林玄仲還想過要不要再次減少士兵的口糧，從而讓他們可以再多堅持一點時間，但是在聽了那麼多令人絕望的遺憾後，即便知道下面的人可以接受更苛刻的要求，林玄仲也無法下達這樣的命令，因為林玄仲想讓他們在最後的時間過得好一些。

一個人在營帳里不停想着近來發生的諸多事情，一切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不管是以前那些可以令林玄仲開心的事，還是那些鼓舞人心的事，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都已失去色彩，彷彿人生完全失去意義般。

當眾立誓時說過的豪言壯語，與施江川等人交易時的英明神武，彷彿都是笑話，但讓其成為笑話的原因，林玄仲卻無從去想，更無從怪罪。在覺得許多事情都已失去意義後，林玄仲慢慢產生一種感覺，以前傷害過他的人似乎都可以被原諒。

想起在林家時的成長經歷，林玄仲對那些族人生不出任何仇恨之意，只是不停感嘆自己無力改變一些事實而已。現在真正的考驗到來，但卻只能依靠命運，而且還為此賭上那麼多人的性命，林玄仲不僅不恨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甚至還覺得對不起很多人，在這種愧疚的心理下，將士們的各種遺憾給林玄仲帶來最沉重的壓力。

坐在軍案前，本該考慮如若脫身後的一些事情，但林玄仲實在沒有心情。當受到各種各樣的壓力侵襲後，原本可以活的很好的林玄仲真的被其他人影響到，心情越發沉重，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現在的心情足以與一夜白髮的那晚相比，不知不覺間，林玄仲的內心充滿恐懼。

與那晚情況不同的是，以前甚至沒人可以為林玄仲分憂，但是現在有那麼多人卻不能去找他們，在這種精神折磨下，林玄仲根本沒有休息的想法。而在林玄仲不斷地想着這些可以加深他的恐懼，摧毀他的意志的事情時。隕流城那裡，昨夜的計劃加上今天的努力，施江川等人已經與一些家族聯手正要展開一場營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