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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個比自己小上快十歲的人相處,夏客的確沒有什麼經驗,否則也不會不管祁管家怎麼給她創造機會,她都把握不住了。

自打上了飛機開始,夏客就再沒有和大小姐說過一句話,又或者說,大小姐沒有再開過口。

祁管家伸手拍了拍夏客的肩膀,然後就從夏客的身邊經過,徑直走向了駕駛室。快要進到駕駛室的時候,祁管家還專門回頭看了夏客一眼。

夏客不是瞎子,更何況祁管家這暗示實在是太明顯了。

趁着祁管家不在的時候,夏客草草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初中時期。

初中的時候她是一個小瘋子,蘿莉也是一個小瘋子,可是,總有那麼一些人不是的。那些人就是典型的好孩子,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這些人懂禮貌,學習好,說話甜……

好吧,夏客嘆了一口氣,她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和大小姐相似的孩子。

就在夏客打算放棄自己再翻倍的賞金的時候,一道淺淺的目光帶着些許的探究,從她的右手邊射過來。

坐在她右手邊的人,是大小姐!

夏客緩緩的扭頭,想要看着大小姐的眼睛,可是她卻發現,就在她扭頭的一瞬間,大小姐就將原本帶着探究的目光全部收了回去,只剩下淺薄的笑意。

大小姐的頭髮很長,用兩根緋色的髮帶綁成了馬尾,她的額頭留着一層薄薄的劉海,是當下最流行的空氣劉海。她的骨架非常小,身上穿着由白向紅漸變的七分袖連衣裙,裙擺上面綉着幾朵玫紅色的花朵。裙擺剛好遮住了她的膝蓋,露出了她纖細的小腿,以及黑色的皮鞋。

就像一個精緻的洋娃娃,又乖又討人喜歡。

夏客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大小姐,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不願意和人交流、隱藏自己的情緒、躲避他人的目光,這些現象充分的說明了,大小姐在抵觸陌生人。

“想知道我為什麼嘆氣?”夏客的聲音很輕,她採用了沒有主語只有謂語的說話方式,希望大小姐能減少一些代入感,這樣抵觸便不會那麼強。

但說到底,還是要看大小姐願不願和她說話了。

出乎意料的是,大小姐不僅和她說話了,反而很直接的提出疑問。

“您能告訴我嗎?”

大小姐的眼神非常的真誠,夏客被這樣真誠的目光看着,又被人尊稱為您,內心有些小緊張。

“當然,”夏客對着大小姐笑了笑,“我嘆氣的原因來源你。”

“我?”大小姐側着腦袋,她腦袋上扎着的雙馬尾因為她側頭的動作,垂在了背後,有幾率長發擋住了她的臉。緋色的髮帶也跟着她的動作緩緩的搖蕩着,纏在黑色的髮絲,美麗的有些神秘。

她說的話很少,可是這並不能掩蓋她是一個初中生的事實。

大小姐就像大部分還沒有長開的女孩子一樣,臉上帶着淺淺的嬰兒肥,一雙眼睛非常的亮。

也許是因為她家庭的緣故,她比別的孩子早熟,卻仍舊保持了乾淨。

這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夏客之前都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孩子。沒有富家弟子的驕縱,反而沉默的有些孤僻。

夏客點頭,“祁管家和我說,希望我能夠影響到你。”

大小姐眨了眨眼睛,隨後前傾的身子又坐回到了位置上。對於夏客說的話,她沒有任何好奇的反應,就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

“他說我的性格不好。”

“……倒不是,”夏客攤了攤手,毫不猶豫地就把祁管家給賣了,“他是一個盡職的管家,不會在背後說主家壞話的。”

大小姐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又看向夏客,“我知道他想做什麼。”她停了一會兒,又補充了一句,“他是為我好。”

夏客眼睛眯了眯,原來大小姐也知道自己的短處呀。

“其實,你說的話挺多的。”

“您是嫌我吵嗎?”

夏客尷尬的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會嫌大小姐吵呢?真是,大小姐可是僱主呀,身為一個敬業的保鏢,哦,不!是一個敬業的驅元者,怎麼能夠嫌棄自己的僱主呢?

更何況,還是一個這麼小的僱主。

“我的意思是說,你並沒有祁管家形容的那樣話少。從我們見面,一直到現在,中間雖然只有短暫的兩個小時時間,可是你表現出來的感覺,並不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孩子。相反,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你說話的條理很清晰,你也很會觀察人,和你聊天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夏客說了一長串的話,心裡也有一些打鼓。若是大小姐認為她所講述的都是歪理可怎麼辦?

抬頭偷偷瞥了一眼大小姐,夏客就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此刻的大小姐依舊坐的端正,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她的腦袋微微低着,兩條馬尾正好擋住了她整張臉。因為是低頭的緣故,馬尾也跟着垂落,將她的耳朵暴露了出來。

夏客看着大小姐泛紅的耳朵,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因為被她誇獎了,所以耳朵才變紅的嗎?

大概是感受到了夏客那灼熱的視線,大小姐的耳朵更加紅了。

夏客頓時就感覺她這一次的僱主真的是很萌呀,被人這麼簡單的誇獎就會臉紅,實在是太可愛了。

大小姐低着腦袋,眼睛瞪得大大的,牙齒有一下沒一下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天知道她現在有多開心,這種開心的程度簡直就能跟爹地陪她去遊樂園相媲美了。

“那個……”大小姐的聲音很輕,若不是夏客正處於驚訝的狀態,估計就聽不到她的話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多話了……”說到後面的時候,大小姐的聲音還帶上了幾分嗚咽。

夏客臉色一變,大小姐要是在她這裡受了委屈,那估計祁管家分分鐘就能把她從飛機上扔下去。

“這說明我們有緣分呀,”夏客手掌輕擊,成功吸引了大小姐的注意力,“也許我們磁場相和,所以你在我面前才會放得開。”

“是這樣嗎?”大小姐扭頭看着夏客,雙手卻在揪着她的裙擺。

夏客看着大小姐那略略泛紅的眼睛,一下子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這麼一雙像小鹿一樣乾淨的眼睛看着她,她要是在胡說八道的話,就顯得有些殘忍呀。

可是,不繼續胡說八道的話,她可能就會被扔下飛機……

如此一比較,夏客當即就選擇放棄的節操。

“是的,”夏客重重的點頭。

大小姐的眼中瀰漫著笑意,似乎還想開口說什麼,那邊祁管家就回來了。他的目光先是在大小姐和夏客之間遊走了一圈,在看到大小姐臉上還沒有收回去的笑意之後,祁管家非常滿意的向夏客投去一個滿意的眼神。

夏客當然知道祁管家為什麼會朝她笑的那麼開心,想到自己那好不容易再翻倍的賞金,夏客只好硬着頭皮對他回以微笑。

私人飛機在天空中航行着,所有的景色都在視野之中變小。城市越來越遠,海洋漸漸出現,最後,一座小島呈現在了夏客的面前。

小島並不是典型的熱帶小島,在五六月份用來避暑的小島,必然是景色氣候格外宜人的。

飛機降落,夏客單手將背包背在了自己的背上,裡面只有兩套換洗的內衣,一雙鞋子,一把匕首,幾包壓縮餅乾,還有一些必須的藥品。

想了想,夏客還是從背包裡面掏出了匕首,放在了自己牛仔褲的口袋裡面。

因為是第一次單獨出任務,齊魯分部的驅元者對夏客的全身裝備都進行了改造。

牛仔褲已經不是原來普通的牛仔褲,在原本的基礎上,羅立在褲腰上面加縫了一個橫着的口袋,這個口袋是專門用來放匕首的。

夏客一手摸着後腰處的口袋,不禁想起她出發的前一天晚上,羅立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針線給她加縫口袋的模樣。

一米九的大漢拿着一個細針,這場景要多不搭便有多不搭。可是偏偏又讓她覺得溫馨。

匕首是段珍送給夏客的,不同單面刀刃的匕首,段珍所送的這一把匕首,有着雙刃。

大小姐看着夏客明目張胆的拿出匕首,又看着她神情自若的放入後腰處,原本不安的情緒稍微有了一些緩解。

她率先走出機艙,夏客緊隨在她的身後。

一走出機艙,夏客就明白這個小島到底是多麼適合避暑了。

茂密的植被、清新的空氣,還有讓人感到舒適的溫度。

夏客深吸了一口空氣,空氣中滿滿都是海風咸澀的味道。環境很是適合度假,只可惜了,她是來做任務的。讓她安心,讓她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危險。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後人的情緒,大小姐扭頭看着夏客,她的瞳孔中帶着恐懼。

夏客將手伸到了大小姐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這個還在讀初中的少女,她所承受的恐懼,其實比自己更加的深刻。

“不要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正如初次見面大小姐所說的那樣,她的性命已經交到了自己的手上。這座島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放鬆,唯獨她不可!

緊了緊握在手中的背包,夏客下意識的伸手去穩了穩自己後腰處的匕首。匕首的存在,就像是齊魯分部的人依舊在她的身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