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這話，算是在為溫欽言找台階。

溫欽言感激的看了眼老太太，輕輕點頭，但又搖頭：“這是一個原因，但我還是不想這麼快就認別人當母親。就算以後，有多個非血緣關係的母親出現，那也是以後的事，至少現在，我想堅守我的堅持。”

大太太欲言又止，這死小子怎麼這麼軸呢？

誰他吧，又不是自己家孩子，管他怎麼去折騰。

老太太眼看事情要撥開雲霧，卻卡在這孩子固執的脾氣上，真是……

“你不想在家裡住了？”老太太問。

“想，但……我願意聽從父親的安排。”溫欽言認真道。

老太太氣得臉色有些發白，大太太趕緊勸了兩句：“媽，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就不要說了，尊重他的想法吧。”

這麼固執的人，勸得過來，他也只是勉強。

他不想通，跟江兮之間的關係，依舊是那樣。

“江兮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以後，你會知道的。”大太太低低說了句：“遇到她是你父親的妻子，是幸運。”

大太太這話，老太太還真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這是真誇江兮呢吧？

老太太還沒意會過來大太太這話里究竟什麼意思呢，大太太已經岔開話了。

“不知道蔣曉暉那邊怎麼樣了，媽，醫院那邊有來消息嗎？”大太太問。

老太太頓了下，“剛阿香接了電話，說是沒事了，包紮好了。”

“那一下撞上去，我們邊上人可真真是嚇了好一跳。玉琪就這麼沒了，留姑爺一個人在世上，唉……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蔣曉暉。”大太太感慨道。

難得大太太對一個人沒有偏見，大概，蔣曉暉在眾人面前的形象太痴情太深情了。不論大太太還是老太太，不論到那個年紀的女人，都很期待有這樣一個男人為自己痴狂，對自己情深。

老太太聞言，一聲感慨：“兩孩子沒緣分，但總算也是幾年恩愛夫妻。”

“詠慧也沒來電話，這兩天怕是心傷太深。我想着，下午過去二房看看她，希望她能夠挺過來。玉琪已經走了，活着的人，也還要繼續過日子不是？”大太太低聲道。

“你去勸勸她吧，看她的情況，合著就把過年的一切事情交給她來處理，讓她分一下神，注意做別的事情心情就會好一點。”

老太太這話，令大太太有些意外。

因為每年逢年過節的大日子，準備活動、晚宴等都是她在做，今年交給二太？

很快大太太笑着應道：“好，那我看看她的精神如何，可以的話，到時候我一邊幫襯着，一起準備過年的事兒。”

盛家雖然各方分開住了，但一年中這些大日子是在一塊兒過的。

“你是長嫂，以後，二房有需要，你多看着些，幫一些，都是一家人。”老太太叮囑。

“是，這些分內之事我都會去做的。”大太太應聲。

溫欽言約同學滑冰去了，一晃就是一整個下午。

他從溜冰場出來時，外面天已經黑盡，他又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六點，是因為今天綿綿陰雨，所以天色黑得這麼早。

溫欽言剛準備叫車回盛家大院，江兮的電話打進來。

他一瞬間有些詫異，還真想不起來這個人的號碼是什麼時候存在手機上的。

遲疑數秒，接聽了電話。

江兮直接問：“還在玩兒嗎？我在溜冰場正門這邊，出來跟朋友談一點事，回去路過這邊，順帶你一起回去。”

溫欽言心底沒來由一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江兮又問了一遍，溫欽言才低低出聲：“出來了。”

溫欽言掛了點，從側面快步往正門方向跑去，他是抄了小路準備從後面打車走，反正從正門出去，上車後還得繞這邊道才能回去，所以他直接就從側門出了。

溫欽言出了正門，開始左右張望，老遠看見江兮在站在車外朝她招手。

天空飄着雨夾雪，落在臉上異常冰冷。

溫欽言挺着背脊，放慢腳步朝江兮走過去，看起來半點不着急的樣子。

江兮先上了車，溫欽言到了車邊，猶豫了下，那開車後門坐上去。

上車江兮就問：“冷吧？看你出門的時候就想叫住你，讓你多穿一件，今天外面零下好幾度呢，下的雨都變成了的雪和碎冰顆粒。”

溫欽言用一言不發的坐着，腦子裡嗡嗡亂想。

他其實並不排斥江兮，他也覺得這個女人挺好的，很和善。她跟人的相處方式，是很令人舒服的。

但他一直在拒絕，原因……

大概也只是不想讓自己太快淪陷吧，因為這樣對已故的母親，非常不尊重。

但他，其實很享受跟這個女人相處的時間，她身上的溫暖，就想這寒冬臘月里比春天的陽光還暖，還令人舒服。

江兮低低說著話，溫欽言就一直沒有回應。

紅綠燈路口時，江兮停下車，回頭溫欽言：“誒，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溫欽言猛然抬眼，“答應什麼？”

此時天空依然可見飛雪，今雲都年的天氣似乎比往年更冷。

雲都是在祖國南北交界的地理位置上，靠北一點兒冬天室內暖氣，靠南一點兒冬天壓根兒不太冷，甚至南方的空調都沒有制暖功能。就是雲都這到南不北的地兒，既沒有溫暖的氣候，也沒有供暖，雞肋的冬天。

以往雖然冷，但只是乾冷，下雨刮冷風，卻沒有到如此刻飄雪的程度。

溫欽言那一句反問之後，江兮下意識看向了窗外，言語里都是驚訝。

“下……雪了嗎？”

溫欽言緩緩看過去，“你沒見過雪嗎？”

江兮點點頭：“沒見過啊，見得最多的是下午那會兒的雨夾雪，連樹上、屋頂都白不了，雨夾雪落地就成了水，極不成雪啊。”

溫欽言沒說話，江兮忽然又回頭。

她問：“紐約會下雪嗎？”

溫欽言微微抬眼，“北緯四十度的地方，你說呢？”

江兮一聽，當即瞭然：“那是會下大雪了，相當於我們祖國的都城了，北京大帝都維度差不多三十九度，所以，紐約比北京還冷。”

綠燈可通行，江兮開車過了路口繼續前行，隨後輕聲感慨。

“真幸福啊，見過雪，還見過大雪，能堆雪人，還能踩厚厚的雪，那邊的聖誕節一定特別有聖誕節的感覺吧？那麼厚的雪是天然裝飾。聖誕節在沒有雪的地方，就太鼓噪，我總覺得不論多大的聖誕樹、有多少的裝飾和禮物，都抵不上皚皚白雪做背景。”

江兮忽然提到聖誕節，這令溫欽言不是那麼開心。

因為上一次，他犯錯就是在聖誕節前一天。

不知道這個女人這個時候提這事兒，是什麼意思。

江兮早就沒放心上了，開着車一直走。

路邊很濕，起步時車沒踩剎車竟然後溜，江兮嚇了一跳，忙一腳踩了腳剎。這個時間真是道路擁堵高峰期，前後跟車距離太小，她這車一後溜，碰了人家的車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