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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腳全是名牌的兮多,不友好地斜睨着小白:“呦,這麼快就不做小時工啦?這年頭,小時工也能搖身一變當上教導主任,可見在咱們國內,什麼教育,什麼師資,還不都是瞎胡鬧的!”

小白想起上次自己一身打掃衛生的打扮在她家裡被巫山撞見,還接連打翻水盆跌坐在水裡,實在是太狼狽了。

可是她轉念一想,當時不就是難看了點兒嗎?也沒做什麼虧心事,有什麼可丟人的?人生在世,誰還沒個倒霉的時候?而且自己現在的工作也是憑本事競爭來的,人家說什麼,不必在意。

經過上次的事,小白已經清楚,這位嬌嬌小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兮多小姐,你來找我有何貴幹,不是來送拖欠我的工資的吧?”

兮多這才想起,自己還欠小白她那幾天的小時工薪水,於是眼睛一瞪:“你業務水平差成那樣,還好意思管我要工資?”

再怎麼說,小白當時也是付出了好幾個整天辛勤勞動的。不過,有格局的人不會在小事上糾纏,再說她現在也不差這幾個錢,所以,翻篇兒就翻篇兒吧。

小白:“那麼兮多小姐,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你好像還沒孩子吧?就算有,也沒大到可以學芭蕾的年紀吧?”

兮多氣得漲紅了臉:“本小姐還沒結婚吶,哪來的孩子?我來找你,是要給你看點兒東西。”

小白:“對不起,我在上班,如果有私事,等我下班再說吧。”

兮多沒想到,從前那個任自己蹂躪的小時工,現在居然變得這麼強悍,於是很不悅地說:“耽誤不了教導主任幾分鐘!”

她先是拿出了手機,打開一張自己跟巫山之母沈長歌的親密合影舉到小白面前。

小白一看:“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兮多:“白雲暖,我告訴你,要不是因為多年前你爸曾經救過巫山的弟弟,而伯母又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

絕對不會同意你跟巫山交往,而是會選我當兒媳。伯母是一個那麼看重門當戶對的人,其實她到現在還痛苦不已。你知道嗎?她昨晚抱着我淚流滿面了一晚上,說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讓我當她的兒媳呢!”

小白的臉『色』不太好看。

兮多察言觀『色』,乘勝追擊。

她又擼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腕上的一隻明晃晃的足金鳳鐲。

那鐲子為老匠人純手工打制,精巧至極,上面那麼袖珍的一隻鳳凰,眼睛居然還能骨碌碌地轉,翅膀也像下一秒就要扇動起來一樣。

更妙的是,本來是足金打的鐲子,戴在手腕上應該硬邦邦的,但老匠人把人體力xué欲n用到了設計當中,所以戴上之後居然絲毫不覺得堅硬和累贅,反而很舒服。

如此上乘的設計和工藝,若是現在在市面上估價,恐怕得是天文數字了。

小白對這鐲子過目不忘,所以她很清楚地記得,在老夫人沈長歌手腕上也看到過兩次。

莫非,伯母把這鐲子送給兮多了?

兮多欣賞着小白眼底的疑『惑』,冷笑一聲:“你猜得沒錯,這就是伯母親手送給我的,因為我才真正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兒媳。”

這些日子裡,巫山與自己恩愛有加,小白斷定這份愛不會有假,而巫山的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小白這樣想着,獲得了一些勇氣:“一隻鐲子而已。伯母送你禮物很正常,沒有必要給我看。”

兮多再次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笑:“你錯了,這可不是普通的鐲子,是巫家專門傳給兒媳『婦』的鐲子,伯母也是從她的婆婆那裡得來的。”

兮多一邊說,一邊愛惜地撫『摸』着鐲子上雕的那隻栩栩如生的鳳。

那隻鐲子的確是沈長歌送給她的,不過並不是最近,而是很多年前她出國之前。

那時沈長歌倒真的很喜歡她,認定她就是巫家的長媳,所以把這一對中的一隻送給了她。

另一隻嘛,沈長歌自己是不是拿出來戴戴,所以小白見過。

小白雖然生『性』與人無爭,但現在也有些被兮多刻意挑撥離間的行為激怒了,少見地拿出了正室的姿態和自信:“不管你說什麼,都無法拆散我跟巫山,這就是我給你的回復。好了我要工作了,請便吧。”

高貴得處處被人當女王陛下伺候着、恭維着的兮多,哪裡受過逐客令的待遇?更何況,還是被一個曾經給她干過小時工的女人。

她氣急敗壞地拽住小白的胳膊:“你可真傻,其實巫山跟你求婚,並非因為他真的想安定下來,他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所向披靡,根本沒有女人可以拒絕他而已,包括以前憎恨過他的女人,比如,你。這多有挑戰『性』啊!所以,如果我要是你啊,我就不會厚着臉皮往上貼了,鬧得人家母子不和,家無寧日,你就高興了?”

孤兒院長大的小白,這一路走來沒少受冷言冷語和白眼,但這麼重的話還是聽得不多,眼淚差點兒不爭氣地湧出來,又讓她硬生生地給憋回去了。

具體方法是,轉過身,像某演員王x明那樣45度角仰望天空,然後用力睜大眼睛,用下眼瞼接住眼淚,然後讓風將其帶走。

委屈的同時,小白也開始運氣。

這年頭談個戀愛可真不容易,各種問題先後湧現。

不過,也許因為談戀愛的對象是首富,所以問題才格外多吧?她再一次希望巫山只是個平頭百姓。

但是,咱那麼多小說和電視劇也不是白看的對不對?

不是經常出現這種情節么,眼看好事將近了,前女友這種生物突然橫空出世,軟硬兼施,左衝右突提供各種有效干擾,通常還聯手男主的母親一起頻發殺手鐧。

出於無底線的善良也好,溝通不利也好,或者是由於女主腦袋瓜子不好使,好好的一段姻緣最後居然告吹了,讓觀眾/讀者唏噓不已。

平時每次看到這樣的套路,小白就忍不住在旁邊多管閑事地念叨:“說呀,為什麼不說出來?當面把話說明白了,不就沒誤會了嘛,真是的!”

可劇中人偏偏打死不說,急死人了,因為導演和作者不讓。

或者每當劇中人下定決心開口,就被節外生枝打斷了,因為導演和作者就喜歡這樣折磨讀者/觀眾。

小白想,我可不要演苦情劇,瓊瑤阿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有什麼話,應該當面跟巫山問清楚才對!

她意志上的強悍讓兮多大吃一驚,因為兮多印象中,小白還是當時那個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生怕出錯的小時工呢。

剛才自己的話應該對她造成很大刺激才對,她不是應該頓時一臉委屈、眼淚決堤、悲憤地衝出門去,永遠地從自己眼前消失嗎?

小白肉眼可見的秉『性』變化,是因為她現在身穿兩層“盔甲”,客串鐘點工那時候是沒有的。

一層是跟巫山的兩情相悅,另外一層是事業順利給自己帶來的自信,它們都給了她維護這份感情的勇氣。

小白接下來不冷不熱的一句話,更是把兮多氣得直哆嗦:“無論如何,這都是我和巫山我們倆的家事,就不有勞外人費心了。再見。”

其實,雄赳赳氣昂昂走出門去的小白,比她所表現出來的要稍微軟弱一點點,她也是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穩定住情緒,但腦子裡卻不時迴響着兮多的話,因為巫山母親的想法對小白來說真的很重要。

兮多作為一位名媛,作為國際音樂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愣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終於沒允許自己一腳踹翻旁邊的玻璃茶几出氣,那樣傳出去,名聲可就不好了。

像她這樣的人,聲譽比命還重要呢。

兮多想,這人怎麼沒有自知之明啊,現在連一個小時工都這麼傲嬌了么?

恨恨地離開早教中心,她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喂,易如風,不好使,那個白痴現在很強悍,我的話對她一點兒作用都不起啊。”

易如風不悅地掛了電話,看來兮多這張牌也不管用了。

老天啊,到底怎麼才能阻止山哥娶那個姓白的妖女?他決定以後暗地裡稱小白為白骨精。

再加之莫小魚人間蒸發,怎麼找也找不到,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彷彿一顆定時炸彈,易如風的心情更加陰鬱了。

對於范舟來說,失蹤的是莫小魚和她爸兩個人,因為他不知道莫言遲已經被易如風害死了。

范舟現在非常恨出爾反爾的易如風。

要不是他教唆,自己能有膽量和條件把莫家父女騙過去嗎?可易如風現在竟然爽約不給簽那份大額合同,自己不是白忙活了嘛。

可范舟又沒膽量報復,想報警,又擔心是不是易如風對他們父女做了什麼?

想來想去,最穩妥的還是裝作已經和莫小魚分手,做縮頭烏龜。自己的手機把號碼也換了......

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聲,把沉睡的莫小魚喚醒的。

眼皮彷彿有千斤重,四肢也是一樣。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聽說人死之後,靈魂就會出鞘,肉體也將變得沉重不堪。

可是,這好聞的泥土清香,分明帶給人生命的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