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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海並不點破,只是寵溺地對金鳳說:“喜歡哪道菜你使勁吃,不夠吃我的,再不夠,我一會兒帶你吃肉餅去。”

沈長歌不悅地嘆了口氣,對二兒子的審美表示出嬸嬸的擔憂。

接下來,金鳳喝湯的聲音在奢華的餐廳里響得驚天動地,蕩氣迴腸。

旁邊服務的家丁都咬着嘴唇努力不笑出來。

而沈長歌聽着那聲音,就跟聽驚雷似的觸耳驚心,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對小白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小白已經算很不錯了,跟這位“小太妹”比起來。

巫海無意中瞥見母親的臉色,忽然領悟到了什麼。

但是,他的處理方式是,不但沒有阻止金鳳喝湯的聲音,反而自己也開始大口大口很響地喝湯,聲音甚至蓋過了金鳳,這樣就不顯得金鳳的動靜太突兀了。

他是覺得如果當場提醒金鳳的話,也許會讓她難堪。

再說他知道金鳳的性子,“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不希望她到自己家裡來,連吃個飯都要小心翼翼的。

沈長歌是他媽,怎麼會不明白兒子反常舉動的用意?

不過她覺得他的寬厚和善解人意用錯了地方。

金鳳喝爽了,抬頭對巫海說:“這湯還行,再給我來一碗。”

“好嘞!”

巫海馬上去要,結果廚師跑來抱歉地說,沒想到今天有客人來吃飯,所以每道菜做的都沒太多富餘。

巫海一聽,說沒事沒事,立刻把自己那碗剛喝了幾口的湯推到金鳳面前:“喝我的。”

金鳳:“你不要了?”

巫海憨厚地笑笑:“我喝不慣,你幫我幹掉,省得浪費啊。”

金鳳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沈長歌順着她的手看了看她的胸。都說女人胸大屁股大好生養,金鳳的小身板兒也着實瘦了些,到時候又是個操心的事兒。

金鳳也不客氣,也不介意巫海已經碰過,端起他的碗來就一飲而盡,根本沒碰勺子。

而西餐禮儀應該是用湯匙喝,不宜端起來,而且湯匙還得由身內向外舀出才對。

沈長歌已經完全失去了胃口。

二兒子長這麼大,這是頭一次帶女孩子回家來吃飯,意圖非常明顯。

但是,縱使她對次子多一份寬容和寵愛,縱使她現在已經不那麼強調門當戶對,也還是很難接受這樣的兒媳,於是找個理由先離席了。

她想,幸好天行有事不在,不然非氣壞了身子不可,回頭得好好跟大海說道說道。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發現寫字檯上擺着一個沒見過的花信封。

問家丁誰送來的,說不清楚,倒是看見二少爺躡手躡腳出沒過。

沈長歌打開一看,果然是巫海的筆跡——

“媽,我早就知道吃了這頓飯,你一定對金鳳不滿意。她心直口快,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懂禮貌,說話總是一針見血,有時還不給人留情面。但是請相信我,這女孩有顆率真善良的心。”

“她能陪我哭,陪我笑,陪我饕餮陪我瘋,從不嘲笑我的情緒化和孩子氣,並且真心讚美我的每一個作品。當然了,如果有覺得不好的地方,她也會毫不猶豫指出來跟我探討,不會一味地討好和恭維。而且她很關心我,我就說了一句愛吃肉餅,她就停工3天專門學着做給我吃,雖然說做得一塌糊塗吧總之,這樣的女孩子,正是我要找的靈魂伴侶!”

“其實我本可以跟她說說,讓她這頓飯裝得淑女一點兒,給媽留個好印象。不過我想來想去覺得沒這個必要,我就是想讓媽接受她最真實的樣子,這樣我跟她才能走得長遠,她也不用有壓力。過去的事不提了,現在的我,只想娶金鳳。媽你要是不同意,我可就割腕了啊放心,我用薯片兒。”

沈長歌看到“割腕”兩個字的時候差點兒魂飛天外,但後來看到是用薯片,又氣樂了——這臭小子,這麼大人了還沒個正形。

不過,她能感覺到大海是在跟自己交心,把掏心窩子的話都跟自己這個母親說了,這一點她還是很欣慰的。

當初自己拚命反對大山跟小白,現在人家兩個不是挺好的嗎?說明自己從前堅守的門當戶對那一套過時了。

那麼這一次,自己應該堅持嗎?

沈長歌走後,金鳳嘴裡咀嚼着一大塊本來應該切小而她懶得切的羊肉,腮幫鼓了個球,含混地問:“你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巫海看她喜歡吃那羊肉,便把自己碟子里的也送了過去:“比起別人喜不喜歡你,更重要的是你喜歡你自己。”

金鳳咕咚一下把那還沒完全嚼爛的肉艱難吞了下去:“可是,你媽不是別人啊,你媽喜不喜歡我還真挺重要的。”

巫海:“那你打算怎麼辦?努力學做她喜歡的女孩子嗎?我看你不是那塊料。”

金鳳想了想,又往嘴裡塞了些東西說:“那要看她不喜歡我哪方面嘍。要是不喜歡我的長相和聲音,我可不打算去整容變聲,那些整容失敗的例子太要命了;要是不喜歡我的性格,那也沒轍,我不打算改心性,而且改性格很累的,就不能開開心心做自己了,改不好還容易成為失去自我的四不像;不過,她要是不喜歡我的一些小習慣,我倒是可以嘗試改改。”

巫海:“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也不想讓你改性子,你改了就不是我喜歡的鳳兒了。”

金鳳開心地舉起酒杯:“那就這麼爽爽的決定了,乾杯!”

巫海:“乾杯。”

兩人將葡萄酒一飲而盡。

巫海:“告訴你吧,其實我就喜歡你吃飯發出的聲響,聽着就香,跟你一起能多吃兩碗乾飯!”

金鳳擔憂地看了看他的肚子:“如果不影響健康的話,你再多吃點兒我也沒意見。”

巫海:“你放心,為了你,我一定把減肥大業進行到底,不過你可得幫我啊!”

金鳳剛要說當然幫,巫海又說:“咱倆可以進行床上有氧運動,充分燃燒我的卡路里。”

旁邊的家丁忍笑快忍出內傷,心中也認為這姑娘想當上巫氏的二少奶奶,恐怕,難。

金鳳:“小海子,幫我一個忙,你去問問你媽,到底不喜歡我哪些地方。你列個單子給我,能改的我會打勾,不能改的我會打叉,能改的那部分保證一個月內改掉。”

巫海扔下筷子摟過金鳳狠狠親了一口,在她臉上留下一個大油印子。

這姑娘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哪裡他都愛,就沒有他不愛的地方。

這時,在外面加完班跟同事吃過晚飯的小白回來,見到巫海摟着個五顏六色叮鈴咣啷的女孩,先是一愣,然後友好地打招呼。

她是沒想到巫海會帶女孩回來吃飯,而且這女孩跟拾夢的風格很不一樣。

結果沒聊多久,小白就跟金鳳一見如故了。

金鳳也不要巫海了,兩個年齡相差不大的女人跑到屋裡關起門來嘮嗑,不時發出咯咯的歡聲笑語。

巫海則在外頭無聊地撓牆,心裡在無聲的吶喊——“嫂子你把俺媳婦兒還給俺!!”

後來,同樣加班回家的巫山也加入了撓牆的行列。

他很想知道誰這麼有魅力,把自己的小嬌妻給拐走了。

聽說是弟弟的女朋友,就更好奇了,同時也有些擔心,怕這個沒心沒肺的弟弟又找個拾夢那樣的,所以誓要為弟弟把把關。

同時,巫山也頭一次後悔房門隔音效果弄得太好,都聽不見兩個女人在裡面嘀咕什麼。

要是換了別的女人,嘰嘰喳喳討論的無非就這麼幾個話題——奢侈品、電視劇、減肥和男人。

不過這兩個女人不走尋常路,她們兩個腦筋急轉彎愛好者竟然在裡面pk誰的腦筋急轉彎更多更好笑,之後還有一點時間用於交流餅乾的做法,諸如用哪種方子烤出來的餅乾更酥或更脆或入口即化。

巫海在門外跟巫山請求:“哥,這回你一定要幫我跟媽說說,金鳳兒絕對是個好女孩,絕對真心對我。”

巫山:“這個我不敢保證,但看在你為了我的婚禮捨得剪頭髮的份兒上,我先幫你相相。”

巫海:“婚禮上其實你見過的,我跟她一直在一塊兒。”

巫山:“早不記得了,你知道我眼裡只有一個女人的。”

巫海不屑地撇了撇嘴:“切,我眼裡也只有一個女人!”

這時,門開了,金鳳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旁邊的小白說:“我有空再來找你玩兒啊。”

巫山和巫海都迎了上去,各找各的媳婦兒。

小白:“金鳳,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家巫山。”

金鳳60度仰着脖瞧了一眼,表情很平淡:“認識。這麼高個兒,褲子不好買吧?回見啊小白。”

“褲子不好買”這幾個字,算是跟巫山打過招呼了,然後她就拉着巫海瀟洒地走了,再沒看巫山一眼,只留下一路叮噹作響的金屬首飾碰撞聲,還有萬國旗般五彩繽紛的背影。

巫海被金鳳拽着,特地挺胸收腹抬頭縮屁股,走得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好像剛從戰場上凱旋似的。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一個女孩,在自己跟萬人迷親哥同框的時候無視親哥存在的,風水輪流轉啊!

哼,那些一見到首富就拿出手機狂拍,或者雞凍得捧着臉捂着嘴,或者啊啊啊地叫得跟難產似的小迷妹,自己才不稀罕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