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雲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她表示不太放心:“妹夫,你跟這個老鐵熟嗎?這個人知根知底嗎?他會不會拿你的畫去發橫財呀,會不會幹什麼不好的事情壞你的名聲啊?”
“不會的,”孟君遙自信地說,“就憑第一次見面給我講的那些書畫運作知識,他就不是個草包。而且,舉手之勞幫幫朋友是應該的,再說他也不少幫我做事啊。”
東雲還是不放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都防賊一樣防着老鐵,生怕他是來偷畫倒畫的。
老鐵也不在意,一心想幫孟君遙運作好了回報他,自己臉上也有光。
最讓孟君遙感到舒心的是,老鐵沒有像東雲那樣,一再強調應該把重心放在賣畫和商業運作上,不要花太多心血在那個不掙錢還賠錢的龍雅學校。
老鐵說:“人一輩子,能做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不容易,如果這件事讓孟兄你覺得充實、踏實、快樂,那你就去做吧。老鐵我努力打理幫你多賺錢作為補貼。”
孟君遙深深覺得,自己現在有家,有老婆孩子,有懂自己的朋友,還有事業,真心應該算幸福了
加班結束,巫山回家途經全城最大花店,這裡顧客常年絡繹不絕,不管什麼年齡,不管進去時什麼表情,但凡是被送了花出來的女性,各個笑顏勝鮮花。所以說,花這個東西是有魔力的。
負責駕駛的人工智能系統甜甜忽然問新郎官老闆:“巫先生,要停下買束花嗎?”
這是甜甜ai代駕系統高級的地方,它會根據主人的需要主動做出個性化推薦,這也是未來人工智能的發展趨勢。
“不用。”
巫山回答得毫不猶豫。
店裡人很多,排隊要耽誤時間,他又不想被圍觀。再說,花店小打小鬧買的花,怎麼能跟當初的十里長街鋪玫瑰相比呢?
更重要的是,他恨不得下一秒就進家門。
自己早點出現,一定比送花更讓媳婦兒高興,白雲暖是個實誠人。
巫山不喜歡叫她太太,那樣的稱謂一不接地氣,二來讓人聽着不舒服,有故弄玄虛之嫌,“我媳婦兒”聽着多暢快!
現在已經晚上8點了,不禁猜測她會在家幹什麼呢?
巫山腦子裡轉過幾個畫面,有穿着清涼睡裙迫不及待開門迎接,並送上香吻的暖暖;有穿着浴袍、披着濕發、剛剛出浴的令人血脈僨張的暖暖;還有什麼都沒穿、泥鰍一樣鑽進被窩裡等着自己的暖暖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她在一邊陪母上大人聊天,一邊瞄着鐘錶盼着自己回家,或者在畫畫/吹口琴/練芭蕾動作。
最不濟就是坐馬桶上玩手機,不用問,玩兒的一定是過時的“憤怒的小鳥”。
有好幾次,小白捧着手機進了洗手間,老半天也不出來。
巫山在床頭望穿秋水,等得都快內傷了,就聽見清脆的“嗖~~”、“砰啪砰”
之後,要麼是“耶”,要麼是“哎呀”——
那是白雲暖在裡頭打遊戲打得正熱血沸騰呢。
當時巫山就覺得自己被赤裸裸地歧視了,難道自己的魅力還沒那些個笨豬笨鳥大嗎?
但小白說了,鳥打笨豬加上砰啪砰的聲音可以解壓,你又不能打。
巫山於是不服氣地捏起她的粉拳放在自己胸前,同時用力綳起全身肌肉,胸前格外堅硬:“來,你往這兒打,怎麼解壓怎麼打,隨便打。”
小白把拳頭縮了回去,不屑地說:“我才不打嘞,胸肌這麼硬,你不疼我還疼捏。”
然後又捧着手機進洗手間了。
但是門關上之後,她在裡邊偷偷地樂,心想這個傻大個兒呀,別說普通豬了,就是隊長豬和國王豬,都沒您老人家魅力大行了吧?我哪兒捨得打你呀,接茬兒打豬去!
當巫山回憶着這些,嘴角高高翹着回到自己的套間時,他呆住了。
什麼情況這是?
沒有人跟他打招呼,更沒有人百米衝刺衝上來送擁抱和香吻表達思念,他被華麗麗地無視了。
只見自己惦記了一路的小嬌妻,一頭烏髮用電話繩皮筋隨意抓了個鬆鬆的馬尾巴,整個人穿着一身雪白的睡衣趴在地板上,正聚精會神地研究着手裡的一個什麼東西,專心得都快成鬥雞眼了!
她身前有一大片地板,密密麻麻但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各種小零件,居然從大到小還按顏色分類,強迫症中級癥狀卻使之莫名地具有一種美感。
更讓巫山鬱悶的是,開門關門聲還有腳步聲,人家小嬌妻根本就沒聽見,半天了一點兒反應都木有,望着那顆米粒大的小零件,那叫一個含情脈脈。
看來這零件的魅力比小鳥和國王豬還大啊!
於是巫山也賭氣不說話,看看她到底多久才能正視自己的存在。
只見小白身旁還躺着兩台被拆得面目全非的筆記本電腦,這些零件顯然就是從上面拆下來的,另外還有幾張紙,畫著草圖寫着cpu啥的,看這意思她是要練習認識零件後給裝回去。
嗯,對於一個天才級別的路痴來說,這麼多零件原樣裝回去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再過一會兒,她肯定不是尋求幫助就是放棄了。
巫山不聲不響在她身旁蹲下。
只見小白痴迷地看着面前的方陣,就好像一個將軍凝視着摯愛的部隊。
她拿起最小號螺絲刀那帶磁性的尖頭,沙場點兵般於亂軍之中挑中一個迷你螺絲釘吸了起來,準確無誤地朝那已拆得不忍直視的筆記本殘骸某處安了下去。
擰擰好,很開心的樣子,然後又饒有興趣地尋找下一個。
巫山覺得奇怪,這女人身上盛產的不是藝術細胞么?前一陣迷上了編程,可什麼時候也開始對計算機硬件感興趣了?
白雲暖沉思了一陣,試了幾個零件,似乎都不是裝在她要裝的位置的,她的眉毛蹙了起來。
當她的目光順着方陣一點點遊走,想要找尋下一個目標的時候,忽然,目光偶遇一雙大腳,比自己的腳大出半個手掌的長度。
她只看了一眼就繞開繼續找零件然後突然反應過來,“等等,大腳?”
順着腳往上,滿臉都寫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巫山:“進門21分鐘零5秒了。”
小白:“啊?那你幹嘛不叫我?”
巫山:“還以為會有人歡迎我。”
小白笑:“當然歡迎啊,我列了這麼些方隊歡迎你還不夠,還得敲鑼打鼓啊?”
巫山:“不需要方隊,我只要一個人歡迎我就夠了,但是得熱烈點兒。”
話音剛落,巫山就感覺自己被推了一下,然後整個身體被拖到床前,被按倒在大床上。
一張清秀的臉離他只有2厘米的距離,他胸前襯衫的頭兩顆扣子也被解開,兩根細膩的手指觸到了他的肌膚,還有人在他耳邊吹氣如蘭:“這樣夠不夠熱烈?”
以巫山的分量和腿力,被人拖走按倒哪有那麼容?
小白之所以能得逞,自然是巫山故意順着她的力氣倒下的,被喜歡的女人撲倒是件不賴的事兒。要是她力氣不夠,他就自己倒。
只要她高興,哪怕她一揮胳膊說“倒!”,其實並沒有觸到他,他也可以卧倒得很英勇,看起來就好像小白會隔山打牛似的。
頭一次被小白主動撲倒,對於進門沒受到應有的歡迎的巫山是種小小的安慰,但他還是勾了勾嘴角:“不夠。”
小白想了想,趴到他身上,有些孩子氣地又親了親他:“這樣呢?”
巫山被氣樂了:“還是不夠,還有點兒別的沒有?”
“有啊!”小白忽然從他身上跳開,開心地喊,“我想起來了,真的有!”
巫山不滿地想,有就來呀,為什麼又走了?
他不解地看着她歡天喜地直奔地上某個零件而去,如獲至寶地拾了起來。
小白對那個零件說:“我剛想起來還有你呢,我怎麼把你忘了哈哈哈,終於找到了!”
她把被解了一半扣子、坦胸露懷的巫山晾在床上,自己接茬組裝電腦去了,那叫一個孜孜不倦,廢“寢”忘食。
巫山不服,心中狂下六月雪:“喂喂喂,那我怎麼辦?”
小白眼睛盯着機器,心思都在手裡的螺絲刀上,隨口回答:“你呀,涼拌或者洗洗睡,都可以的”
巫山運了一會兒氣,沒轍只得起身,然後賤兮兮地蹲她旁邊努力湊近乎:“那個,用不用我幫你?我可以打下手,我會裝電腦,我眼神兒好。”
小白百忙之中瞥了他一眼:“不用,我眼神兒也挺好的。”
眼看着又要沒話了,可是天知道巫山有多喜歡跟白雲暖說話,哪怕拌嘴也是好的,於是只得繼續沒話找話問:“為什麼要拆筆記本?”
這個採訪問題顯然問對了,小白放下手裡的東西,認真思索着說:“我現在慢慢意識到,雖然我很喜歡藝術,但對科技也很感興趣,因為科技能改變生活,給人們帶來很多幫助。硬件和編程我都挺喜歡的。”
巫山感到自己的手雖大,卻越來越掌控不住這個女人了。不過,愛她,幹嘛一定要掌控她呢,她的思維遊盪到哪兒,自己就陪她溜達到哪兒好了,外太空也照去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