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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他節省了七八十萬元的電費,卻只拿到幾千元的報酬,你說這人有多黑心?出事好,反正我只是小角色……”電工把張軍臭罵了一頓,心中的怨氣才平復了些許。

于大寶很快就把筆錄做完了,將電工關進了留置室內,他就直接到名牛冷飲廠,把張軍帶來了。

張軍和張名是平五服的兄弟,雖然廠子的所有權不屬於他,但他是管理者,手下也有幾十號的農民工,所以自然而然的養成了上位者的官氣。

來到詢問室後,他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旁若無人的點了一根華煙,慢條斯理的抽着。

神情倨傲,態度惡劣。

雙方還未曾有一句對話,火藥味就先出來了。

對於這種人如果不把他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他就不會說實話。

詢問中,態度倨傲的人不算難對付,他們通常都走兩個極端,一是,打死不交代;二是,一旦被擊倒,立刻一敗塗地。

真正難對付的是不徐不疾,不緊不慢的人,你說話,他微笑面對,你抽他,他賠笑臉,這樣的人才是真正難啃的骨頭。

于大寶懂得其中的關竅,便冷着臉走到張軍跟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香煙,扔到了地上,用腳尖狠狠的碾碎了。

“你……於警官,你什麼意思?我是守法公民,我配合你們工作是在履行公民義務,你有什麼資格用這種態度對待我,你信不信,我馬上起身就走……”張軍怒氣沖沖的大叫。

“我不信,你只要敢踏出詢問室一步,我就當場打得你滿地找牙,你信不信?你走試試……”于大寶說話的同時,兩道冰冷的目光,直刺張軍的雙眼。

張軍耷拉着眼皮,不敢和他對視。

做了幾次想要起身的動作,可是當他聽見于大寶握拳,關節發出咯嘣嘣的爆豆聲時,他到底沒有勇氣敢站起來,更別說走出詢問室了。

“我告訴你,我不是軟柿子,張書記是我干爺爺,你別囂張……”張軍色厲內荏的吼叫着。

“嗤!張書記是誰?不認識!”于大寶嗤笑一聲。

“縣委的張書記,你也沒資格認識!”

于大寶一把抓住張軍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惡狠狠的說:“我告訴你,你偷電的事,電工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供電局也寫了報案材料遞交到我這裡了,你別跟我扯旦,我管你張書記,還是李書記,管我鳥事?我只對法律負責。你現在所要考慮的是,將來在法庭上,你和張名誰是第一被告,誰是第二,也就是說,誰是擔主要責任的主犯,誰是擔次要責任的從犯。你搬出縣太爺,在我面前,毫無意義,因為我是新警,是愣頭青……”

“我也不瞞你,供電局報案稱,你們偷電總度數,摺合現金在八十萬至一百萬之間,《刑法》規定盜竊一萬元,就是重大案件,起步刑三年,像你這樣即使不判無期,也是十年起步,你告訴我,若是我把此事捅到網上去,就算你親爺爺是縣委書記,他能不能保得了你?他又敢怎麼著我?”

“我……我……”張軍嚇得臉色煞白,他以為此事已經被張名擺平了,沒想到還是被捅到公安局了。

“你是名牛冷飲廠的老闆,不是張名,所以最終的結果有可能是你坐牢,張名平安無事,他當初為何把冷飲廠掛在你的名下?你現在懂了吧?”于大寶步步緊逼,絲毫不給張軍思考的時間。

“如果天上掉下一塊餡餅,正好砸在你的頭上,那麼我很負責的告訴你,這餡餅有毒……”

于大寶一頓連珠炮,轟的張軍冷汗直流。

“你就是背鍋俠,替罪羊,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嘴硬?你應該求着我,早日把張名抓獲歸案,然後你才能逃脫第一主犯的罪名……”

于大寶的話,字字如刀,每一句都扎在張軍內心最恐懼的地方,沒用多久,他就徹底交代了。

“張名是我哥,他一直對我都挺好的,他開廠子,讓我當法人,讓我來管理,我是很感激他的,我以為他在照顧我,現在才知道他是坑我的。偷電的事情,是他讓我乾的,我開始有點害怕,不太敢。他說張書記是他干爺爺,出事肯定能擺平的,我相信他不會騙我,所以就按照他的指示來辦了。開始電工也不願意偷電,我就威脅說:你不敢幹,有人敢幹,你走吧,我重新找電工。電工沒有辦法,就只能按照我們的意圖來幹了。為了防止他出去亂說,我就給他發了五千元的獎金。連續偷了好幾個月,被供電局發現了。我哥就通過張書記的介紹,給供電局的領導送了十萬塊錢,他們就把此事壓下來了。供電局的人真不講究,收了錢還要報案,這都是什麼人啊……”

“張書記比張名大幾歲?怎麼就認了干爺爺了?”于大寶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呃……”張軍很尷尬,低着頭說,“大不了幾歲,大家都是一個姓,他輩分長,喊他一聲爺爺,也不算辱沒我們……”

“呵呵……”于大寶嘴角扯出一絲嘲諷,“其實你們只是想做縣太爺的干孫子,至於誰是書記,並不重要。”

“唉!”張軍嘆了口氣,強行辯解到,“社會就是如此,也不能怪我們啊!能接上這樣的關係,讓誰跪下,誰都同意……”

“好了,不談這些了。我知道你能聯繫上張名,現在就打電話給他,用免提,就這麼這麼說……我把他抓來,你的罪行就會減輕,當然了只要一天抓不到他,你就要先頂第一主犯的罪名,你不會不配合吧?”于大寶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意思是,幫不幫我們抓他?隨你。

“配合!配合!是他不仁在先的,那就別怪我不義了……”張軍急忙點頭,他還真怕抓不到張名呢,他可不想成為第一主犯。

張軍撥通了張名的電話號碼,這是一個私密號,外人是不知道的。

電話接通後,張軍老老實實的讀起了于大寶編寫的台詞。

“哥!你在哪呢?”

“咋了?我在不夜城玩呢!”

“是這樣的,公安局今天把電工帶走了,會不會還是上次的事啊?你具體在哪個包間?我當面跟你談……”

“別擔心,供電局那裡我已經擺平了,張書記也發話了,小小的公安局又敢怎樣?”張名的語氣很是不屑。

“我還是想和你見面說一下!”

“那好吧!你來,我在XXX包間……”

於是,十分鐘後,張名就看見了于大寶和朱莉婭。

被帶進詢問室之後,張名才意識到事情有點失控了,他想要打電話求助,可惜的是,手機已經被于大寶沒收了。

當張名得知電工和張軍,都已經出賣了他之後,他就絕望了,知道再做無味的掙扎已經沒意思了,所以很快就交代清楚如何授意偷電一事。

“供電局的領導真不是玩意,媽~的!收了我的錢,又來告我,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既然他們想讓我坐牢,他們也別想好,我現在檢舉他們受賄……”張名破口大罵,激憤不已。

“盜竊是公訴案,不是自訴案,他們沒有不告的權利。”于大寶心中暗自發笑,供電局的領導比竇娥都冤哪!

張名的盜竊罪名坐實了,下面就要進入正題了。

“程雪雲跟你是什麼關係?”

“沒……沒什麼關係。”張名還想否認。

“行了,盜竊都認了,這事還有必要隱瞞嗎?我只要調出你的微信和手機相關信息,不就一目了然了?不說,有意思嗎?”

張名想了想,覺得這是大實話,便坦白交代了,反正他是私企老闆,找情人無所謂的,又不是公務員,還要顧慮這,顧慮哪的。

“程雪雲現在在哪裡?”

“呃!不知道啊!我已經好久沒跟她聯繫了,不對,是聯繫不上,她跟失蹤了似的,手機什麼的全都不通……”

“你最後一次聯繫她是什麼時候?”

“年初五下午,這我記得很清楚,我想找她借點錢,正說著話呢!她驚叫一聲,然後手機就再也打不通了。我以為她出啥事了,差點就報警了,後來一想,她奶奶的,她是不想借錢給我,所以故意找借口把手機掛斷的,我估計我已經被她拉黑了,所以才打不通她電話的……”

“哦?她和你通話的時候,驚叫一聲?有沒有具體內容?”

“沒有,就是‘啊’!然後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她當時具體在哪裡?你知不知道?”

“她說正在回家的路上,至於是從哪回家的路,我也沒問。”

于大寶點了點頭,把凡是能考慮的情況,都詢問了一遍,沒有得出有價值的線索,便結束了詢問。

然後於、朱二人來到門外,低聲交流了一番。

通過觀察張名的神情和動作,兩人得出相同的結論,張名的話可信度極高。

程雪雲在電話里的最後一聲驚叫,加上現場的鞋子,一切都在昭示,她出大事了,這幾乎可以肯定了。

可是為何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