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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都沒有!

無論是正面還是反面,都是乾乾淨淨的。

若說有什麼...

倒是有半個黑乎乎的指印和握成團狀的摺痕,難道這個時候就有指紋密令一說了?

兆筱鈺不甘心的左翻右翻,對着光線瞅了半天,甚至用口水洇濕了紙張的一角。

然而...

還是一個字都沒有。

惡作劇?

誰會巴巴的送來一張紙來啊?而且...

兆筱鈺將紙緊緊貼在鼻子上嗅了又嗅,都快把紙吸進鼻孔里去了。

除了紙張本身的味道之外,她還‘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墨臭和汗味兒。

顏傅別開眼,不忍直視兆筱鈺跟紙片兒如出一轍的行徑。

“要不找個賣筆墨紙硯的鋪子問問?”

說來也巧,縣衙的不遠處就是縣學,附近還真有幾家賣文房四寶的鋪面。

因着時辰尚早,店家正在卸門板子,見顏傅一行人過來,以為是給孩子買筆墨的,十分熱情的上前招呼他們。

兆筱鈺對店家道:“掌柜的,孩子啟蒙用什麼樣的紙筆啊?”

掌柜微不可察的打量了一眼來人的衣着,很快在一排架子中間挑了許多紙筆,擺在櫃檯上一一給他們介紹:“這是描紅本...字帖...狀元箋...哦,這是羊毫...”

兆筱鈺一邊翻着這些紙筆,一邊猜測着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

她狀作不經意的翻開字帖,嗬!魏碑!

再翻一本,嗬!正楷!

這麼說...他們在漢唐以後...

民國之前...

等等,這本字帖的人名她怎麼以前沒聽說過?

是自己孤陋寡聞還是...

“娘,這紙真軟真白!”孩子們圍着櫃檯發出一陣讚歎,向家也有紙,不過是包葯的那種糙紙。

大丫和大蛋目光炯炯的盯着這些紙筆,滿臉喜色,沒想到娘說要送他們去上學是真的!

劉氏見兆筱鈺真有買筆墨的打算,不禁暗暗着急,悄悄扯了扯她的胳膊。

兆筱鈺遞給劉氏一個安撫的眼神,她挑了一堆東西,等準備結賬時才拿出了先前那個紙團。“掌柜的,請您給掌掌眼,這是什麼紙?你們家有賣的嗎?”

掌柜的將算盤珠子往旁邊挪了挪,細細捻了捻手中的紙。“哦,這種是特供官學的,咱們這兒只有縣學裡的老爺們才有,外頭沒的賣。”

縣學?!

兆筱鈺和顏傅對視一眼,他們所認識的人中只有一個人在縣學讀書——

吳垣的大孫子吳磊!

******

向梁前一天下晌就帶着桂芝來到了吳家,早飯過後,于氏匆匆換了身衣裳,對正要出門的吳垣擠出一個類似牙疼的表情。“爹,孩子他爹也不在,我陪你們過去吧。”

難得見於氏這樣殷勤,吳垣不疑有他,痛快的應了。

一路上,于氏一直魂不守舍只顧埋頭走路,有幾次差點撞到人。

向梁不滿的皺了皺鼻子,有心想發作于氏,但礙於吳垣在邊上,也為著今天的官司掙個好兆頭,他忍了。

等他們到縣衙時,顏傅和兆筱鈺早早侯在堂外的迴廊上了,向梁的臉色唰就陰沉下來,彷彿那一籃子餿泔水仍擺在他鼻子底下。

無關人員不得擅自進入縣衙,趙老爹領着劉氏和孩子們就在縣衙門口等,于氏尷尬的站在不遠處,猶豫了好半天才上前跟大丫幾個打招呼。

過了一會兒,范亮從屋裡出來招呼顏傅等人進去,他仔細留心着顏傅的走姿,發現對方竟沒有什麼內力!

有意思,范亮微微挑了挑嘴角,凌厲的眼風與吳垣投來的目光在空中一錯而逝。

******

邁過高高的門檻兒,兆筱鈺忍不住四處張望,原來古代的公堂是這個樣子啊...

屋子雖大,但沒有幾樣擺設,什麼狗頭鍘拶子枷鎖,一個也沒見着,只有衙差們手裡握着嶄新的殺威棒,看起來還有點肅穆。

兆筱鈺盯着主位後面的影背牆瞅了半天,她總覺得上面的暗紋跟長了眼似的,有種被人窺探的感覺。

影背之後的李潛稍稍往後撤了撤身子,就見季愚生投來饒有興味的一瞥。

這個趙氏有問題!

平常婦人哪敢在公堂之上這番打量?

不說別人,就說跟在向梁身後的程氏,低眉順眼,唯恐多走半步路,若不是向梁頻頻給她使眼色,估計這會兒都要被嚇暈過去了!

等李大人來到大堂坐穩主位之後,那兩個婦人的對比就愈發明顯。

一見李大人進來,程氏撲通就跪在地上,肩膀都在顫抖,而趙氏...先是禮貌的打量了一番來人,然後大大方方的跟顏傅一樣朝主位的方向半鞠了一禮。

季愚生坐直了身子,這個趙氏居然不知道怕,眼神和表情也不似作偽,好像原本就應該這樣!

堂上,李康華眯了眯眼,立刻有衙差出列大聲喝道:“大膽村婦!見了大人為何不跪!”

兆筱鈺無辜的眨眨眼,“父母大人剛才也沒說要我們跪啊。”

向梁心中一喜,趕緊抓住機會上眼藥,“趙氏!你平日在家目無尊長不孝父母慣了,現在到了公堂上竟敢藐視大人!大人,草民上次說的句句都是實情,趙氏她惡劣不堪屢教不改,連對大人您都敢公然不敬!”

兆筱鈺淡淡一笑,輕蔑的掃了一眼向梁。“公公不必挑唆,父母大人公義,百年之後自是少不了人跪。小婦人雖是女子,卻也是坦坦蕩蕩並無半點心虛,我又沒犯法,為何要跪?!再說,大人一向愛民如子,怎會刁難我等小婦人?”

好一張伶牙俐齒!

李康華做了個手勢示意那衙差退下,他從不強迫別人跪他,他要的是百姓們心甘情願的跪拜!

“大人!...”

向梁待要再辯,李康華拾起驚堂木一拍,公堂上瞬間安靜下來。

“被告向福,”李康華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你說你妻子趙氏能為你生父被害作證,趙氏,你何時......”

李康華正說著,忽然門口掀起一道亮光,一個矮瘦的差役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那人徑直跑到李康華身側,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李康華半垂的眼中精光一閃,二話沒說就退了堂。

兆筱鈺不解的看向顏傅,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