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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有事和你說。”兆筱鈺叫住了待要和顏傅一塊兒搬東西趙老爹,劉氏看了她一眼,領着孩子們出去了。

不知怎的,趙老爹一下子就想起了女婿單挑十幾個壯漢的場景,不由得一陣心虛。他呼扇了兩下衣襟,也不看兆筱鈺,徑自搬了個凳子坐到了炕尾處。

“說罷。”

“那個,爹,”兆筱鈺往前探了探身子,這些天她吃得好睡得好,又頓頓人蔘阿膠的補着,臉上漸漸有了血色,頭也沒先前那麼暈了。“你女婿...”

一提到顏傅,趙老爹猛然抬起頭,直勾勾的盯着兆筱鈺。怎麼,女兒已經發現向福不對勁了嗎?!

兆筱鈺被趙老爹的眼神弄愣了,難道向福得罪了他老人家?

“咋地了爹?”

“呃,沒事,你說你的。”趙老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拿話岔開。

“哦,”兆筱鈺壓下心中的疑惑,說起了趙茂的事兒。“爹,再到秋上我大弟就整十九了吧?”

趙老爹沉默着點點頭,兒子都快二十了還娶不上媳婦,是他這個當爹的沒本事。

“那個...爹,多虧了你和娘在這兒照顧我們,撇家舍業的,要不是你們,我...”說到這兒,兆筱鈺眼眶有些泛紅,她想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她和顏傅婚禮之後就上了飛機,誰能料到這一別就是時空永隔!

兆筱鈺快速拿指肚抹掉淚痕,“我和孩子爹這些年也沒幫上家裡,逢年過節還不能家去...”

“唉!”趙老爹拍了一下炕沿兒,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和你娘不怪你們,唉,當初真該...唉!誰知道他們老向家...混到沒邊兒了,一群黑心爛肺的畜生!”

兆筱鈺見趙老爹有血壓升高的趨勢,趕緊表決心,“爹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那麼傻了!”

聽了女兒的話,趙老爹又聯想到了女婿的拳頭,點頭道:“有事你和孩子爹多商量着來。”

“嗌。爹,你女婿大前天賣參得了些銀子...”

顏傅賣參的事兒趙老爹自然清楚,不等兆筱鈺說完,趙老爹就打斷了她的話。“這錢你們好尚收着,你弟那兒我和你娘再想轍。”

“爹!”兆筱鈺不覺抬高了音量,“我們現在也使不着,放家裡也生不出小的來,還成天的提心弔膽。阿茂不小了,以前咱沒這個條件,說多少也是白瞎,現在有了,咋能再耽誤阿茂!”說到後面,兆筱鈺明顯有些耍無賴的嫌疑,“我不管,這錢我出定了!”

“爹,”兆筱鈺又往前挪了挪,苦口婆心的勸道:“好閨女多難找啊!咱這樣的人家,不就指望着阿茂娶個好媳婦兒興家立業么。往後年歲越大就越不好說,就算今年給阿茂訂上,最早也得臘月里成親,再到過年阿茂就整二十了!”

“再說了,爹,錢能解決的事兒都不是大事。我問我娘了,她說蘭家的二閨女就挺好,不就是八吊彩禮么,早早兒把人娶回來,阿茂心思定了,他又有手藝,頂多三五年咱家就起來了!”

“爹你想啊,這會兒定上,明年年底您就能抱上孫子啦!......”

聽着女兒勸自己的話,趙老爹很欣慰。小玉終於長大了,不像之前那麼小性性兒,也知道為弟弟和娘家打算了。對於自己的四個孩子,趙老爹承認他最偏疼大女兒,一來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二來也因着對亡妻的愧疚。

所以劉氏知道,只要趙小玉開口,趙老爹沒有不應的。

“行,這錢算阿茂借你的。”如果趙老爹說這錢算他借的,女兒未必會收,但以兒子的名義借,到時候就是倆家,阿茂也會記小玉的好。

兆筱鈺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便笑着對趙老爹道:“聽爹的!”

午飯是向家從未有過的豐盛,劉氏拌了一碗野菜,炒了十個雞蛋。雞早就吃完了,她今兒早上去村口買了一對蹄髈和一條子肉,蹄髈和雪豆炖湯,肥肉靠油,瘦肉和着粉子蒸了一大碗。主食是去年冬上存下的芋頭和新蒸的雜麵窩窩,對於向家這種貧困的莊戶人家來說,雜麵窩窩都是過年才會吃的好東西。

劉氏又將驢肉火燒切成塊兒,放在裝主食的簟子里,除此之外,每人還有一碗小米湯。

“今兒是啥日子!?”

三個孩子興奮的圍着劉氏亂轉,顏傅將兆筱鈺扶到桌邊,諸人坐定,看到這樣的飯食都有些驚訝。

兆筱鈺笑着點了一下大丫的鼻尖,“高興的日子!”

見媳婦兒心情不錯,顏傅也暗暗吐出一口濁氣,心口的陰霾,終於開始消散了。

“娘,咱還養雞嗎?”以前趙小玉養雞的時候,孩子們還是經常能吃到蛋的。

“養,”兆筱鈺笑着沖劉氏眨了一下眼,接着對大丫道:“你姥娘已經跟何奶奶說好了,讓她給幫着點五十隻雞仔兒。”

“耶!”大丫很激動,五十隻雞仔可是一大群呢!“以後雞食我包了!”

大人們笑,孩子們也跟着樂。

“那...那大花和二花...”大蛋看了一眼顏傅,現在顏傅在大蛋的心目中,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也養!”兆筱鈺豪氣的揮了一下筷子,“待會兒吃完飯,就叫你爹去拾掇豬圈和雞窩,咋樣?”最後兩個字則是問的顏傅。

想到豬圈,顏傅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停下筷子,端着米湯對兆筱鈺道:“咱家後院兒太小,要不要擴一擴?”

趙老爹一聽女婿說要擴地也停下了筷子,“是該擴一擴,現在孩子們還小,再過兩年,這個屋就住不得了。”像向家的這種泥坯房,頂多支個十年就好不錯了。

“好,”兆筱鈺恨不得舉雙手贊成,“待會兒你去村口買兩罈子好酒給村長送過去。”村口有個雜貨站,既賣油鹽醬醋,也收雞蛋針線。

“你們打算擴到哪兒?”劉氏很少發表意見,但莊戶人對於土地,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擴到溪邊?”在向家西面幾十米處有一條從山上留下來的小溪,每年只有春夏秋三季有水,到了冬天就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河床。不過這也夠兆筱鈺覬覦的,她現在無時無刻不懷念以前的自來水。

顏傅頷首,“好,就擴到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