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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梁的表情立刻產生了一波詭異的變化,昏暗的光影給他臉上蒙了一層駭人的青紫,若配上小二度或者大七度的和弦,妥妥的就是恐怖片開頭的蒙太奇啊!

向金說完這話就後悔了,他心虛的埋下頭,不敢看向梁,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他爹像現在這樣!

“你大舅還說啥了?”向梁的音調中透着一絲詭譎的陰柔,似乎在極力剋制心頭的怒火。當然,隱藏在心底的真實情緒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沒...沒啥。”向金沒有抬頭,直接略過胡氏對桂芝道:“娘,還有啥吃的沒?”

桂芝愣了一下,向金有多久沒喊過她‘娘’了,連帶着胡氏和富貴他們...也一直不把她放在眼裡。

“怎麼,”向梁磕咑了一下煙袋鍋子,“親家沒留你們吃飯啊?”

向金和胡氏對視一眼,不自在道:“留了,我和孩子他娘沒住下,這不是掛掛着家裡頭...”

向金越說聲越小,這話估計連他兒子向富貴都不信,更何況是他爹向梁了。他們兩口子哪次去胡家不是又吃又拿!

桂芝小心翼翼的瞟了向梁一眼,“我這就給你們做去。”

胡氏狠狠掐了向金一把,向金沒好氣的抽出胳膊,胡氏見向金不搭理自己,抱着胳膊氣呼呼的走了。

向金扯着麵皮對向梁和桂芝解釋道:“路上拌了兩句嘴,她這是氣我呢。”

向梁沒有拆穿兒子,他也是要臉的,比村裡任何人都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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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第二天上午,向梁就頂着眼下的兩陀烏青去了縣城。

他出門的時候特意選了一個人少的時辰,結果這天剛好有集,不少人趕集回來正巧碰上往出走的向梁。

人們紛紛避到兩邊,自覺的給他讓出一條道,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是吃人的怪物。

讓向梁都覺得好笑的是村裡的婦人,小媳婦子也就罷了,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婦人甚至比他大一輪的老婆子們也紛紛繞開他走。

向梁又氣又惱,把這筆賬記也在了向福頭上,他暗下決心,等這事兒過去了非弄死那個小畜生不可!

但凡認識他的人,不是裝看不見就是忙着跟身邊的人交頭接耳,直到他走出村口好久還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

一路上遇到相熟的人也是這種情況,向梁暗恨卻也無計可施,只盼着吳垣那裡別出什麼岔子。

到了吳家,吳垣不在,是于氏開的門。

“姑父...”一見來人是向梁,于氏明顯畏縮了一下,她本就畏懼向梁,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兒,她更怕自己不小心惹惱了他。

向梁不欲跟個侄媳婦計較,敷衍的撩了下眼皮。“你爹呢?”

于氏微微皺了皺鼻子,在她眼裡,吳垣比蒼蠅屎還噁心萬倍。這樣一比,向梁頓時就‘和藹可親’起來。

“出去了,去了...”

至於去了哪,于氏還真不知道,一來她懶得打聽,只要吳垣不在家裡磋磨她就行;二來...

吳垣能去哪,不是花樓就是賭坊,在街上溜達都能訛小孩子一包栗子半塊糖糕,沒臉沒臊的磕磣人!

“行了,你忙去吧,我在屋裡等他。”

聽向梁這麼說,于氏反倒鬆了口氣。家裡有人就好,有人她就不會被那老畜生又掐又騎...

“那行,姑父你坐着,我去給你燒壺茶去。”于氏邊說邊往廚房去,心裡盤算着怎麼多留向梁一會兒。

向梁這一坐就坐到了晌午,吳垣邊叼着蒸餃邊敲門,一手還牽着吳年。

一開門,于氏就閃到離吳垣好幾步的位置,也不叫人,晦着臉對吳垣道:“姑父來了。”

吳垣bia唧bia唧嘴,含糊應道:“唔。”

吳年喊了一聲娘,不待于氏答應就撒開蹄子往外躥,“我去叫我姐她們回來吃飯!”

于氏把兩個閨女送到前街的綉庄學手藝去了,吳蕊坐不住,每次出門前都囑咐吳年早早來接她回家吃飯。

吳垣不再搭理于氏,徑直往堂屋去,向梁聽到外頭的動靜也出來迎他,吳垣一雙油手糊在向梁的胳膊上抹了抹,“喲,梁子,你咋來了?”

向梁沒吭聲,一進屋就關上了門窗。

吳垣自顧自的坐下,翹起二郎腿邊抖擻邊道:“說罷,找我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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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沒回來,于氏一個人在廚房裡準備午飯,過了一會兒,堂屋裡忽然傳出吳垣的怒吼:

“你他媽當初咋說的!!”

這一聲來的太突兀,嚇得于氏一不下心砸落了鍋蓋。老畜生向來跟姑父的關係好得很,今兒是咋啦?

見正屋的門窗緊閉,于氏心裡愈發好奇,她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根兒底下,耳朵緊緊的貼到牆上。

向梁在當屋地上來回走了兩步,“我那不是,她男人死了,我那不是沒倒出工夫么!”

咯噔!于氏心頭漏跳了一拍,他們不會是在說...當年的那件事吧?

“哼,你就是嘗着她滋味好想獨佔,你當我不知道!”

“她個,她又不是個黃花大閨女,什麼好不好滋味!再說,你現在講究這些還有啥意思!”

原來當晚向梁和吳垣約好了一起jian陰桂芝,一個在客棧外頭放哨,以防他們相熟的流民找來;另外一個上去強桂芝,等那個完事了再換班。

吳垣膽小,怕桂芝男人發現,就叫向梁先上。

結果向梁下來的時候說桂芝她男人死了,後面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我特么出了銀子還幫你抬了屍!一口都沒撈着!我特娘的咋就那麼賤!!”吳垣想起這事就來氣,同樣是死了媳婦,憑啥向梁能白得一媳婦他卻孤家寡人直到現在!

向梁拍了一下桌子,“你吵吵啥!行,這事算我對不住你,等這事過了我給你買個沒kaibao的賠你!”

......

天,花娘保佑!

于氏緊緊捂住口鼻,嗓子眼一陣發緊。她悄悄的往後退,一步一點的向後挪,生怕驚動了屋裡的人。

直到回到廚房,于氏才敢正常的喘氣,她死死的抓着灶台,腦袋裡的水花已經炸開鍋了。

沒想到...他們真的殺了人!

要是...要是被他們發現她剛才偷聽...會不會連她一塊兒收拾了?

一想到吳垣對她做下的那些事,于氏的臉色就變得跟指節一樣青,從她被吳垣強佔的那天起,她就沒有一刻不盼着他死!

眼下...會是一個好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