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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這一嗓子喊的太過‘凄厲’,以至於過往的行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兆筱鈺尷尬的收回停下半空的胳膊,努力擠出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那個...我,民婦突然想起來還要去買點東西...要不改天再請大人...”

兆筱鈺邊說邊朝着趙老爹一頓擠眉弄眼,趙老爹愣了一下,“是,大人,草民...”

“無礙,本官隨你們同往。”郭揚依舊‘賴’在騾車上,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兆筱鈺幾欲抓狂,天底下竟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還愣着幹嘛,走啊。”郭揚悠起小腿,穩穩地坐在車板上,有一搭無一搭的扇着扇子,看戲似的盯着趙家父女。

趙老爹手忙腳亂的扶起車轅,無措的看向閨女。

兆筱鈺尬笑着搔了搔額角的汗珠,“那個...其實也不是多重要的東西,難得大人有如此雅興,民婦就先行一步,...”看來今天是避不過去了,她得趕緊回家報信兒!

“不必麻煩,”郭揚懶懶的歪着腦袋,似笑非笑地睨着兆筱鈺,“無需特地準備什麼,也不必大肆張羅。”

郭揚的話透出兩個意思,第一,是他去青源村的事兒不能讓別人知道;第二,不許兆筱鈺提前回去報備。

兆筱鈺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這...不太好吧...大人畢竟是頭一回去青源村,若是民婦不告知村長相鄰,...”

“你怎麼知道本官是頭一回去?”郭揚冷冷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趙氏,你一再推三阻四,難道是不歡迎本官?”

沒錯兒!

兆筱鈺垂下眼,趙老爹忙作揖道:“草民不敢,大人能來是草民全家半世修來的福氣。”

“唔,”郭揚傲慢的掃了兆筱鈺一眼,拿扇骨敲了敲車板,“走吧。”

兆筱鈺靈機一動,“大人是官身,民婦怎敢跟大人同乘,...”

“還有你不敢的事兒?”郭揚挑眉,指了指自己的長衫,語氣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趙老爹趕緊撤了檔子,兆筱鈺黑着臉亦步亦趨的跟在車後,直到車子出了城門才跳上車板。

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出門!

兆筱鈺非常後悔做了這麼一個糟糕的決定,如果...

唉~算了,可惜沒如果。

“本官是吃人的妖怪不成?”郭揚看着兆筱鈺僅有半拉身子挨在車板上,幾乎快要掉出去了,臉上掛着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憋屈樣,沒由來的心情大好。

他收起扇子指了指兩人之間的空隙,“你可以往前挪挪,本官赦你無罪。”

你·大·爺...

兆筱鈺緊緊攥着拳頭,咬牙切齒道:“謝大人好意,民婦怕身上的泥灰髒了大人的新衣。”到時候再被你訛上,豈不冤枉!

“怎麼,本官說話不好使?”郭揚又挑眉,還是單挑左邊,右邊絲毫未動。

“大人誤會了,”兆筱鈺乾巴巴的學着趙老爹剛才的話:“大人肯屈尊就坐是草民拌屎修來的福氣,民婦只是太過激動,如有不到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激動?”郭揚冷哼一聲,“本官怎麼沒看出來。”

因為你眼瞎!說你爛心臟肺屎腦子都是抬舉你了!

“每次看見大人,民婦的心就像開了花一樣,四分五裂的。”說完兆筱鈺得意的微微後仰,不想就在這個時候,悲劇發生了!

只聽嘣噔一聲,車軲轆從一塊石頭上軋了過去,頓時,兆筱鈺被顛到了半空,下一秒,她整個人就摔落到地上!

兆筱鈺瞬間漲紅了臉,太·丟·人·了...

“哈哈哈哈...”郭揚捧腹大笑,笑的同時還不忘譏諷她:“天理昭昭,說謊是要遭天譴的!”

兆筱鈺:...

遣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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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一趟什麼沒買不說,還馱回去這麼個玩意兒,兆筱鈺深覺無顏面對家中夫老。

她揉着摔成八瓣的屁股,一瘸一拐的進了院子。

一家人正等着她和趙老爹回來吃飯,不想一抬頭,卻看到兆筱鈺身後跟着一位年輕的公子哥兒。

“咳咳,”兆筱鈺清了清嗓子,給眾人介紹道:“這位是...咱們縣的父母官,郭大人。”說罷就頹然的垂下了腦袋。

顏傅當即抱拳給郭揚行了一禮,郭揚不滿的挑挑眉,據他所知,齊延福不過是一介農民,見到自己為何不跪!哼,這兩口子的骨頭倒是硬得很!

“大人餓了吧,”趙老爹也發現了女婿的不妥,趕緊上前張羅起來,“大人請上座,老婆子,嘿!還愣着幹啥,趕緊給大人炒幾個好菜,大人,家中略備着幾壇杏花蜜...”

郭揚一抬手,趙老爹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嚨。“酒就不必了,本官還有要事在身,略坐坐就走。”

“嗌。”趙老爹彎着身子應了一聲,急哧哧的奔向廚房。

顏傅將郭揚請到正堂,不一會兒趙老爹就端着碗筷和兩筲箕菜餅走了進來,“大人,請慢用。”

郭儀也不客氣,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捏起一張菜餅輕輕嗅了嗅,又重新放了回去。“本官不食韭菜。”

毛病!

韭菜多香啊,躲在門外偷聽的兆筱鈺狠狠夾了他一眼,不吃拉倒!

“大人,這有素餡的,瓠子雞蛋。”趙老爹誠惶誠恐的奉上另外一個筲箕,這次郭揚沒再挑剔,慢條斯理的咬了一口。

這是!

郭揚有些驚訝的張大眼,這個菜餅的味道...怎麼會跟他姨娘包的餃子如此相似!

郭揚細細嚼着手中的菜餅,思緒早已飛出了青源。

他是庶子,從小不受人待見,家中稍微有些頭臉的下人都敢欺負他。他爹好色貪財,諸事不管,嫡母對他更是狠如財狼吝如貔貅,一直把他當賊防着。

只有姨娘,為了求父親讓他讀書不惜在嫡母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最後被嫡母攆了出去,在京郊的莊子上勉強安身。

郭揚大口的吞咽着菜餅,手臂微微有些顫抖。他來青源根本不是替父報仇的,他打心眼裡瞧不起郭儀,早就盼着他死了!

顏傅遞過來一碗苦蕎,“大人請用茶。”

郭揚默默的接過杯子,他來青源是尋門路的,一條通往高官厚祿、世襲罔替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