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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咋回事?”

密室內,燈火微微跳動着,豆黃的光影將夫妻二人的面容襯得有些詭譎。

“初一出了那檔子事,我就找魏五幫着打聽。”

魏五是斥候出身,又是李潛的心腹,找他再合適不過。

“怎麼說?”兆筱鈺往前探了探身子。

顏傅雙目微垂,低聲道:“確實是賭了,還越賭越大。據裡頭的人說,最先就是青檀搭的線。”

“啊?”兆筱鈺蹙眉,“他想幹啥?”

不怪她多心,這一家子都不是啥省油的燈,尤其是這個青檀,說話做事,總透着一股詭異。

“我估么着,跟春大落脫不了干係。”兆筱鈺原本交握的雙手乾脆有力的拍在桌面上,“這是挑唆着使壞呢,為著選村長的事。”

“我看沒那麼簡單,”顏傅沉默了一會兒,似在思索什麼。“剛才我送他出門,他跟我說...”

兆筱鈺靜靜地聽着顏傅將他們之前的對話一一道來。

“貧道痴長千戶幾歲,有句善言不吐不快。齊大人前程似錦,萬萬沾惹不得那腐蛆之害啊。”

黑暗中,顏傅很難辨別青檀的表情,但他語氣誠懇,似乎字字發自肺腑。

“道長此言恕在下聽不懂。”

“齊千戶別揣着明白裝糊塗,程氏染賭,村人皆知。”青檀比顏傅矮大半個腦袋,若在白天,這些話他不會說的如此直白,誰叫他慣會察言觀色。如今藉著夜幕,有些事他不得不出言提醒,誰叫李康華臨時改變計劃,還不准他跟阿福相認。

哼,這分明是想舍了他!

青檀不想死,他需要一個見證。而齊延福,無疑是最佳人選。

“齊大人新官上任,怕是有些規矩還不甚通曉。

我朝律法嚴明,凡為官及親眷,涉賭者重則斷手輕則流放。尤其咱們青源的父母李青天,最是惡賭,若讓他知道齊千戶有這麼一位母親,嘖嘖,怕是前程堪憂啊~”

顏傅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葯是真是假,無論青檀跟原主是什麼關係,這樣的人他半點也不想沾。

“道長真是慈心憫懷,齊某人在此先謝過。不過,道長來的時日不長,怕是有些誤會。好叫道長知道,程氏並非齊氏中人,乃向梁妾室,向梁害死家父,某與向家早已絕義,程氏更是與某再無半點干係。”

“哼哼,她是什麼人,齊大人再清楚不過。這骨親血脈,哪是這麼容易就斷乾淨了的。貧道業已查明...”

青檀正要說年前回鄉查族譜之事,卻被顏傅生生打斷,“此乃齊某家事,與道長無關。”

“與貧道有無瓜葛,千戶大人不日便知。”青檀暗惱自己沒把族譜帶在身上,其實他也明白,即便他能立時拿出族譜,對方信不信還是兩說。不過眼下,解決桂芝才是頭等要事,因為他在青源的時日已經不多了。“齊大人若想了斷此事,貧道倒是有一法子。”

“不勞道長費心,就此別過。”顏傅拒的乾脆,就算桂芝十惡不赦,那也是原主的親娘,他現在已是官身,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呢,不過一介愚婦,沒有必要髒了自己的手。

“他…他到底想幹啥呀!”兆筱鈺聽完登時溜圓了眼,“一邊拐帶着桂芝進賭坊,一邊又跑咱們跟前出主意,之前還領着向珠來咱家套近乎,這又放出謠言說跟咱們有親。

他當別個都是傻子,想怎麼玩怎麼玩啊!

我就納了悶了,他為啥老揪着你不放?不是說他師父是皇帝面前的紅人,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的?咋地,如今怎麼連個小小的千戶都要扒杆子往上爬,他磕不磕磣!”

“他師父是他師父,他是他。他師父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不代表他也得臉。”

“他是不是想…想借你幹啥壞事或者...抓你個把柄啥的?”

“不好說。”想抓他把柄的人多了,以後還會越來越多。

“我總感覺他沒安好心,你就當我是小人之心吧,他說啥你都別答應他。”

“我曉得。”

“桂芝也是,明知道是坑還蹦噠着往裡跳!”這種不害死兒子不死心的母親,兆筱鈺想想也是醉了。

“她蹦躂不起來。魏五跟我透了個話,”他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寫了個李字,“這個賭坊背後的東家是這位,之前那位也是背着他行事,魏五提了一嘴才知道,叫我別擔心,他會叫人處理好。”

兆筱鈺眨眨眼,咋處理?

“她去耍錢是底下人開的口子,後來作了個扣兒叫她不敢再去,要我莫再追究。”

“......”兆筱鈺用力抿了抿嘴唇,“就這麼算了?!那個青檀...”

“那個青檀不是什麼善茬,我猜,他很有可能也是李家父子的人。”

兆筱鈺愕然,“怎麼...”

顏傅肯定的點了點頭,“魏五同我說,青檀同李康華身邊的范亮走的很近。就算不是他們的人,也同李家父子有私底下的交易。”

“也許...他跟范亮是朋友?”

“那魏五為什麼要交代我這樣的話,你當他傻?”

兆筱鈺語塞,“那...他到底是不是你堂哥?”

“呵,這重要嗎?”顏傅臉上閃過一絲冷意,有些事,上位者說是,不是也是。“總之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兆筱鈺撇撇嘴,心說,裝傻嘛,誰不會啊。

“這段時間你盡量不要出門,去王家帶上大庄和木頭。”

“怎麼,他倆不跟着你訓練嗎?”因着人數太少,顏傅把蝗蟲小隊也編進了特種兵訓練營,正好補齊三百人。

“開春了,北地和西越都催的急,作坊也離不開人,我讓他倆先看着。”顏傅頓了一下,又道:“那件事,怕是又有變數。”

“你是說皇...要來青源的事?”

“嗯。這次會有兩萬精甲護送。聽他爹的意思...”顏傅見兆筱鈺打了個哈欠,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走吧,明天還要早起。”

“哦。”兆筱鈺心下悶悶的,起身扶着顏傅的胳膊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