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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尊離開後,半個月都未再踏入西院。

夏芫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畫那顆梧桐上,半個月下來,不但將大梧桐畫完了,而且還是給它塗上了奇怪的顏色。

綠的泥土,深紅的樹榦,天藍色的葉子,紅橙黃三色變幻出的彩雲鋪滿了整個天空,給超現實主義畫風繪出的梧桐上,染盡了浪漫主義的色彩。

從樹根到樹枝、樹葉,逼真細緻的讓人有親近的衝動,大膽、怒放、奔騰的色彩,如流動的歲月和暢酣淋漓的生命一樣,讓人心頭一震,百感交集。

夏芫也沒想到,自己會畫出這麼一副奇怪的畫。

她對着那幅畫看了幾天,交給木槿拿去裝裱。

“好奇怪的畫,不過非常好看。可惜將軍出遠門了,否則他看了一定會喜歡!”木槿捧着那副畫,喃喃地說。

出遠門了?

夏芫怔了下,隨後看向天空。

跟她有關係嗎?

她冷笑了聲,從桌上取了塊“臭婆娘”滿滿地吃了起來。

二個丫鬟離開不久,一道倩影從她身後走來。

夏芫怔了下,轉身一看,秦新月端了份點心眉笑眼開地朝她走近。

夏芫眉心一擰,這個女人之前從未與她單獨相處過,說話也不過兩次,這會挺着肚子來看她,不知是打了什麼算盤?

秦新月眼底淺笑,在夏芫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說:“姐姐,季藤哥哥去了蓬洲半個多月,想必回來還得一二十天。他臨行前將北院和你的西院一切事情交我打理,有件事情我琢磨不下,特來與您商量!”

夏芫將一塊鮮紅的“臭婆娘“塞進口裡,邊吃邊默默地盯着對方。

“白冰的屍體這兩日該回來了,她是你西院的人,季藤哥哥臨走前並未說怎麼處置。按理數原本是可以找塊地方葬了的,但如今你倍受冷落,別說地位,就是性命也保不住。對於丫鬟,我想了半天,就得還是直接讓他們送到亂墳崗扔了的好!“

“屍體?“夏芫的腦子如煙花一樣在空中炸開,站起身氣憤地看着對方,“你胡說什麼,她只是受了些傷而已,怎麼可能是屍體?“

秦新月笑而不語,從碟子里取了塊點心仔細地品了起來。

吃完一塊後,她又從碟子里捏了一塊送遞給夏芫,輕笑道:“姐姐家鄉的點心,康王令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說白冰的屍體這兩日就到,姐姐,你說妹妹該怎麼處置?”

“屍體……交給我!”夏芫雙拳緊握,眼中不知不覺蒙上層淚水。

“姐姐,你糊塗了!你還有孕在身呢,是不能見這種血腥的場面。聽說白冰死的很慘,四肢的筋脈全被人挑斷了,舌頭也被割了,不,好像是被人咬斷的。她就無可奈何的躺在草地上,被一個男人扒光了衣服,然後……一個,一個,接一個,被那一群人給糟蹋了。大該是她凄慘的叫罵聲太過刺耳,被哪個耐不住性子的咬斷了舌頭……之後,又供另一群人發泄,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劍傷,那臉上血肉模糊的和你之前差不多。”

“你別再說了!”

夏芫感到自己全是的氣血都在往心口涌,心口一陣猛痛,雙腿一軟,端端地坐在了椅子上。

秦新月將自己身前的點心朝夏芫跟前推了推,摸着自己的小腹嬌滴滴的笑道:“姐姐,這樣的屍體,妹妹實在不敢交給你,不然季藤哥哥知道了會怪我不懂事的!其實,姐姐你應該知道,康王將白冰賜給杜家兄弟,這些都是情理中的事情!”

夏芫盯着天空看了半天,雙唇緊咬硬是將眼底的淚水逼進肚子,低下頭靜靜地看着對面的秦新月。

“把屍體交個我,在霍尊回來之前,我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永不臟你們二人的眼!“

秦新月漫步定心地聽着,目光落在那碟點心,扶着額頭輕笑了聲說:“姐姐是聰明人,妹妹我也是個爽快的,既然是合作,總得拿出點誠意。你們南康送來的這份點心是我的誠意,你的誠意是不是也得拿出來讓我看看?”

發現夏芫不解地看着她,秦新月斜起唇角輕笑了下,腳腕一踢,將一隻鞋子狠狠地踢在梧桐樹下,襪底從腳上滑落後光着腳丫子朝夏芫繞了繞腳踝。

給她穿鞋襪?

夏芫不屑的看了秦新月一眼,冷笑道:“你又不是我兒子,憑什麼讓我給你穿鞋?就算是霍尊回來了,也不將白冰的屍體怎麼樣。大不了,再給我從亂墳崗里找出來!”

“你醒醒吧,季藤哥哥恨你入骨,怎麼可能幫你處理一個丫鬟的屍體?你既然能跪下身來給他斟茶,跪下一條腿來幫我穿上鞋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等季藤哥哥回來,你想要白冰的屍體,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夏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秦新月隆起的小腹上,譏笑道:“是嗎?可比起你來,我寧願相信他。”

“我的季藤哥哥去東翼接爹娘了,家裡的一切交給我打理,白冰的屍體我是不會給你的。等待爹娘回來,你就更別想見到她了!”

想到霍風,夏芫脊背一僵,頓下步子,將此事思量再三後,還是邁起腳進了寢室。

“送信的人說白冰還殘存了口氣,手腳雖動不了,但眼睛還轉的動。如果救的及時,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小命來……”

夏芫眼中一亮,迅速從寢室里沖了出來,看着秦新月,咬了咬唇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我想一生一世和季藤哥哥在一起,憑我不想再看到你,憑他愛的人不是你。季藤哥哥告訴我,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他所愛的至始至終都不是你!我們在南康相遇,他抱着我傾訴了一夜,說這近八年來他如何想我;如何將一個替代品娶回家解相思之苦;日後,他會如何疼我,給我正妻的待遇和名分,還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只愛我一人……”

秦新月的話幾乎和霍尊之前對夏芫的說過的惡語一摸一樣,一字一句的化成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從夏芫身體穿過。

不堪的往事,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緊扶着門檻,看着秦新月,雙眼不知不覺間變得腥紅。

“我和季藤哥哥影相隨、心相依,命更是連在一起的。他要踩在腳下的人,我自然也不喜歡,也要將她踩在塵埃里。不想看到白冰被活生生地丟進亂墳崗的話,你就跪在地上給我把鞋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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