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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夏芫發現自己躺在華麗的寢宮裡,周圍的四個丫鬟都是宮女打扮,她看着忙忙碌的宮女們,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太子妃,快躺下,你頭上有傷!”一個宮女急切地說。

太子妃?

這個世界又發生了什麼,轉眼間她從普通百姓變成了太子妃?

她怔了半天,將昏迷前的事情在腦子裡默默地回放着。

“長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夏芫心中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爬下床急忙就往外跑。

“太子妃,您冷靜點,您已經回到青龍城了,這裡是琉璃宮!”那宮女趕緊追上去,將她攔了下來。

她心裡潮水翻湧,哪顧上宮女的解釋,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扶着她坐回床上。

“玉暖,長琴呢?那日,我看到他從那車裡摔出來,落進了江里!怎麼樣了?救上來沒有?”

玉暖緊握着她的手指,將宮女們遣了出去,說:“現在不是考慮孩子的時候,你和闕茗的處境都非常危險,他被帶回西蒙後要面對兄弟相殘,骨肉相煎的場面。而你,邑國是想通過你來牽制闕茗和霍尊,雖然暫時不會有危險,但卻牽連着他們的性命。”

夏芫失子之痛撕心裂肺,玉暖的話壓根也沒聽進去幾句。

玉暖給她遞了條帕子後,繼續勸着:“那日,你和孩子先後摔下馬車,闕茗要下車尋你們,卻被那將軍封了穴道。我跳車追上你,被侯勛一同帶回青龍城。闕茗是西蒙太子,與他父親結怨已深,不屑於皇權,但太子之位未廢,他的幾個兄弟為掙皇位不可能放過他。回到西蒙,他面對人生最艱難的考驗,你振作起來,別讓他牽心!”

整整二天里,夏芫都將自己封閉起來。

來到這個世界,她就像浮萍一樣隨風飄蕩。

“傾國傾城”不是她想要的,“紅顏渦水”的標籤卻緊緊地貼在她臉上。

將軍府少夫人的位子不是她想要的,卻愛他愛的無法自拔。

他給了她山盟海誓,說什麼“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心相依,命相隨”,可一場仗打的徹底對她翻臉,將這世上最惡毒的的話語,最殘酷的懲罰,最難以忍受的羞辱全都施加給她。

曾經,她做夢都想給他生個孩子,為此,苦藥都快把她喝廢了,後來她不愛了,卻在她昏睡了七個月後,被告知懷孕了。

頭一瞬,闕茗說她有四個月身孕,第二瞬,玉暖說七個月前,小產了三個多月的胎兒。

玉暖講清楚了,她也聽明白了,四個月的胎兒是闕茗的,小產那個是霍尊的。

這一切,她都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是默默地接受着。

好在,她是開心的,因為霍尊她不愛了,而闕茗她已經接受。

她千辛萬苦生下孩子,只想跟闕茗好好的生活,他是殺手、俠客,商人,她都不在乎,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然後,生活又跟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她的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落進了江里,激起一片浪花後就徹底從她生活中沒了。

再次醒來,她是西蒙的太子妃,一個四處逃難、任人宰割的西蒙的太子妃!

“哈哈,哈哈哈——”

琉璃宮裡,傳來一陣狂笑,絕望、悲痛、憤怒都在這串刺耳的聲音里。

“夏芫,你堅強點!”玉暖撥開她散亂的髮絲,心疼的勸道。

夏芫抬起頭,讓淚水從臉頰流淌,滑落在她單薄的衣衫上。

“你放心,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我不會再說以前那個膽小如鼠,貪生怕死的夏芫,我會振作起來,將命運控制在自己手裡,不再被人牽着鼻子走!”

看到她臉上的堅定決絕,玉暖終於鬆了口氣:“闕茗的敵人是他的幾個親兄弟,你的敵人是邑王,邑王用心險惡,善玩權術,可千萬不能被他利用,否則闕茗跟霍尊都會陷入險地!”

聽到霍尊,夏芫冷笑了聲:“我跟霍尊已經沒有任何關係,邑王再蠢也知道那秦新月來要挾他,而不會選擇我。從今日起,不會被人任何人利用,也不會讓闕茗為我擔心!”

那晚,她燃起一隻檀香,在自己手腕上燙下二個深深的標記,一個為了她剛剛滿月的孩子,一個為了遠在西蒙的闕茗。

“我身邊最重要的二個人,一個還沒感受到父母的溫暖就夭折了,一個被困在皇宮大院仍人宰割。琴兒,娘不會讓你白死的,我會跟你爹一起對付那些殘害過我們的人,拿他么的血肉的來彌補對我們造成的傷害!”

一日,霍風走進了琉璃宮。

夏芫桌子花園旁邊的石桌上,看到對方後放下手中的書卷,端起了桌前的茶杯。

“大將軍!”玉暖摔下行禮道。

霍尊目光落在夏芫身上,淡淡的坑了聲,算是給玉暖回應。

半天沉默後,霍風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你在北境見到了藤兒?”

“嗯!”

她不輕不重地應該聲,臉上不帶任何情感。霍家的人對她而言,全是陳年黃曆,不想看,更懶得看。

“林婉的病越發厲害了,最近反反覆復的老念叨你,我懇請了皇上,希望你能陪她去法華寺陪她請注香。皇上說,你如今是西蒙的太子妃,准與不準,還得問問你的意思?”

夏芫怔了下,這林氏起初並不待見她,自從法華寺抄寫梵文之後,她才對自己另眼相待。

後來,因為久未生育的事情,她做了一些列出格的事情逼得她左右為難。

如今病着,能念叨起自己來,要麼是因為想念霍尊,要麼是因為對禮佛抄經太過執着。

說到底,林氏想念的人都不可能真正的是她夏芫。

“皇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如今身份特殊,的確不方便陪令夫人去請香,大將軍請回吧!”

霍風驚訝地看着他,一時竟有些詞窮。

夏芫看她僵住那裡,心底扶起一絲嘲弄。

二年前,她和霍尊走到一起,最看不慣瞧不起自己的某過於這位大將軍。

成親二年里,他幾乎沒有正眼瞧過她,說話也不過二三次,態度永遠都是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

如今,她板下臉,目光僅是在他身上冰冷掃了一圈後,便一直欣賞着桌上的茶壺。

她以為霍風會蔫蔫地退出琉璃宮,然後並沒有,他像石柱子一樣僵在那裡,灰冷的面色那看之極。

“一年半不見,你變了不少!”霍風花白的濃眉緊鎖了下,低沉地說道。

夏芫看了眼杯中的茶葉,若有所思的丟了句:“這陳茶就是不好,二道水下去就沒一點味道了。”

“太子妃恕罪,新茶得到明年清明前後才能下來,如今是冬季,只能先將就着!”一個宮女趕緊解釋說。

“新茶下來之前,不過是將就罷了!”夏芫說著手指一松,連茶水帶杯子全部落在地上。

“太子妃息怒!宮裡還有些上好的花茶,奴婢們這就給您去拿!”宮女說完後,一溜煙出了琉璃宮。

花園裡,僅剩下霍風、夏芫和玉暖三人,空氣里又一次結了層冰。

夏芫朝自己被茶水打濕的繡花鞋上看了眼,幽幽地開口說:“好好的鞋子都被打濕了,生活果然是不能將就!”

說罷,她站起身,悠閑的朝寢宮走去。

“悅兒,這個世界上最疼你的,永遠都是你的季藤哥哥!”

霍風的話空氣中傳開,夏芫頓了下,慢慢地回過頭來。閱讀最新章節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