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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芫頓了下,將左手遞給了他。

同在馬車左側,二人相對而立,左手相接,怎麼下車他都擋着她的去路。幾經努力後,她側過身準備從車上跳下時,他瞬間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地上。

她怔了半天,想起了往日里下馬車的時候他都是遞給她右手,她用左手剛好合適。偶爾間若有左手的話,一定是抱着她下馬車的。

定是抱秦新月抱慣了,到她這裡出來差錯。

“嫂子好!我今日一早接到命令,說配合您修補南城牆外的壁畫,一早就派人備好了東西,在這裡等這嫂子。”猴子衝上來對她笑道。

這猴子本是霍尊的部下,如今已經承襲了霍尊的萬騎之位,成了親兵營里的候萬騎。

皇上將配合夏芫修補壁畫的任務交給了親兵營,二日里來了幾撥人都被霍尊找了個借口趕回去了,闊天辰無奈之後將猴子派來。

“唉,這個人的背影好熟悉啊!怎麼那麼像南山營的將士凱旋歸來那日,天還烏漆巴黑的就跑過來等着與親人團聚的那個?”

“沒錯啊!這不是那個小啞巴嗎?別人我不一定認識,她我可一眼就能人得出來,當時催鼻子瞪眼的恨不得把我們撕了呢!”

“是啊,這個女人黑燈瞎火的在城門口站了那麼久,差點都把這南城門給看出個洞來!你當還說她是剛娶進門的新媳婦,洞房之夜裡床還沒暖熱呢,丈夫就去了南疆戰場,笑得我肚子疼了半年!”

二個前來換崗的守城護衛將夏芫和靜雅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邊笑邊議論道。

猴子走上前狠狠地給了他們每人一拳,氣憤地罵道:“混賬東西,將軍府的少夫人你們也敢胡說八道。嫂子是趕着去接聖騎將軍的,你把話說清楚了,誰的床還沒暖熱呢?”

兩個護衛一聽嚇得跟緊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南山營的將士凱旋歸來之日是他們頭幾天當值,本來就沒怎麼見過夏芫,加上黑燈瞎火他們又睡眼惺忪地根本就沒認出來。

那日之後,夏芫就很少走出將軍府,而他們二人一直都在南城門口守城,那裡會知道自己那日遇到的是將軍府的人。

看着杵在一旁,臉上蒼白一言不發的霍尊,這二人跪在地上頭磕的跟雞啄米似的,道歉聲一聲蓋過一聲。

“你們認錯人了,我沒有早起的習慣!”夏芫平靜地說了句,出來南城門。

靜雅走過去,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氣憤地問道:“你們睜大眼睛看好了,誰是啞巴?”

這二人愣了半天,互相對視了眼,突然有種活見鬼的感覺。

“沒錯啊,明明就是他們的,那個小啞巴我後來見過幾次,知道她不會說話也是後來的事情!”一個護衛自言自語的說著。

霍尊回過神後,蹲着地上認真地看着這二人說:“記住,我將軍府沒有啞巴。靜雅她只是得了場病,傷到了嗓子眼,現在治好了完全和你們一樣!”

南城門外的壁畫繞着整個南城牆作了一圈,畫的都是些山水人物和傳統典故,有些風吹日晒退了顏色,有的被人為損壞圖畫缺失了大半。要修不起來還真不是件易事。

夏芫不可思議地盯着猴子說:“猴子,這城牆好歹也有個二十幾里長的,其中需要修補的地方不在少數,就算我一天到晚都守在這裡,也得花上三四個月功夫,該不會真讓我一個人搞吧?”

“嫂子,皇上的意思的確讓您一個人修補,但沒有時間限制。你閑了就來修補一下,累了就回家歇着,不用着急!”

夏芫抬頭朝天上看了眼,想着這位天子對她的恨意究竟是到了那一重天上,若是知道子蘭太子和林倩雪是她是偷偷成全的,會不會一箭將她送到九重天上。

“嫂子,顏料和筆刷我全放在馬車上了,這來來回回幾十里路的,你累了就說一聲,我駕車拉着你們!你看那塊需要修補就在牆上做個記號,我找人將木架搭好!”

“不急,讓我先看看!”夏芫目光落在那些壁畫上,眉心緊擰成團,“這寫色彩經過歲月沖洗後已經變色,調出類似的色調了難度挺大,而且……我得好好看看!“

坐在馬車上沿着南城牆轉了一圈,出了將需要修補的地方標出來外,什麼都沒做,因為她腦子裡只有兩個字——不會!

看完城牆,換個方向朝南看去。除了滔滔的江水外,是美不勝收的景色。

城門以西是南康流亡過來的百姓聚集區,街市、民居、休閑娛樂之地一應俱全,裡面的景象更是比青龍城大街還要繁華,而且還得了詩情畫意的名字:南苑。

將南康的風土人情聚集起來,取了南苑這個名字,這邑王心思也真夠大的!夏芫盯着金色的石門大扁,心裡暗想着。

城門以東柳樹成蔭,梨樹掛果,還有那一片特別她熟悉的地方——合歡花海。

七月,合歡花開的正旺,遠遠地看去粉紅色的一片,入朝霞晚彩印染在江岸。

這裡,曾是他一言不合便將她丟下,讓她獨自一人在黑暗中誠惶誠恐的地方,也是他深情款款含情脈脈對她山盟海誓的地方。

如今,卻也是個再也不會讓她心泛漣漪的地方。

遠遠地看了會,她腦海的疲憊睏倦浮上臉映上眼,打了個哈欠沉沉地睡了。

走到這片花海跟前時,猴子特意放緩了馬車。靜雅盯着那一片粉綠相間的花海看的入迷,霍尊目光落在夏芫身上,看着她熟睡的樣子一陣出神。

他輕輕地翻起她的衣袖,檢查了下她右手上的傷,薄薄的一層紗布下,粉紅色的燙傷皮膚清晰看見,水泡潰爛出還依稀的滲着膿水。

“時辰差不多了,去南苑!”

霍尊朝猴子吩咐了句,猴子駕着馬車輕快地朝西面趕去。

夏芫是被疼醒的,右手猛地了下,迅速睜開了眼睛。

“別動,陳太醫正在替你處理傷口!你今天運氣好,正好遇上陳太醫過來聽曲兒,看到你手上有傷,就幫你醫治了下。”霍尊風輕雲淡地看着她,漫不經心地解釋說。

夏芫四周看了眼,發現自己依舊坐在馬車上,陳太醫和靜雅都在馬車外忙碌着,而霍尊就坐在她身後,她大半個身子都緊緊的依靠在他懷裡。

避開了他的目光,夏芫將頭側向車外的太醫身上,看他嫻熟的給自己包紮着傷口。

“少夫人,你這燙傷本來還算好治,但現在水泡磨爛了有點麻煩,恐怕要留下疤痕!”陳太醫緊皺着眉頭說。

疤痕?

她輕笑了下,全身沒有疤痕的地方已經不多了,還在乎這點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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