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心底的異樣情緒壓下去，然後繼續道:“我的父親，終究是老了。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那個讓我崇拜的將軍了。他沉迷於弄權，總想着讓顧家再勝一籌。可是，他再老，也是一隻雄鷹。而我和顧華年，再厲害，也還沒有成功走出他的羽翼。”

蘇小雪瞭然，點了點頭:“所以，你們需要這隻雄鷹受傷，這樣你和你大哥，才能夠成為另外兩隻雄鷹……”

說到這裡，她又用開玩笑的語氣道:“當然，你們這兩隻雄鷹，在外人看來，自然不能比上顧將軍那隻雄鷹。否則呀，鳥巢會沒的。那麼顧瑾年，也就是說，無論有沒有蘇家的事，你和劉家，都不會和平。那麼，你的承諾之中，又有幾分是為我……蘇家。”

蘇小雪垂眸，透過橋孔，看向了江面。在江面上，倒映着顧瑾年和她的身影。

在那江面，他們的身體，彷彿緊緊貼着。

可是……蘇小雪嘴角嘲諷一笑，只有她知道，此時的他們，心還是彼此提防的。

“如果不是因為你，那麼我最多是為了顧家，而和劉家周旋。至於趕盡殺絕……劉家到底是劉老太爺的後代，只要沒有叛國。他們做的事情，哪怕再傷天害理。上面都不會讓劉家從津南除名。而如今，我卻可以向你保證。劉家會除名津南的。蘇小雪，這是我要送你的聘禮，和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都無關。只是送給你，所以，你明白了嗎？”

顧瑾年的聲音，很低。然而那一字一句，卻都那麼進入他的耳朵，直接抨擊到了心裡。

蘇小雪深吸一口氣，突然快速地將脖子上的圍巾取下，給顧瑾年圍上之後，轉身跑開了。

因為她的動作太突然，直到她跑下橋，顧瑾年才回過神來。

“小雪……”

“站住，顧瑾年！”蘇小雪回過頭，伸出手制止顧瑾年跑下橋。

而聽到她的話，顧瑾年果然不跑了。

看到顧瑾年這般，蘇小雪突然笑了。那笑容，很燦爛。仿若所有的光，都落在了她的臉上。

蘇小雪雙手背在身後，頭輕輕一歪，那一身紅棉襖，在這一刻，彷彿感染到了主人的喜悅，也變得亮了。

“顧瑾年，我等着你的聘禮。不過，你要小心。”

說著，她又眨了眨眼，“你當我，大的你去對付，小的，我會對付的。因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而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兒！而我這次找你，就是希望你保護一下我的家人，當然，他們也是你的家人！”

說完，蘇小雪不等顧瑾年說話，就紅着臉，往回走。

顧瑾年看到她的背影，突然問了一句:“那我，能找你嗎？”

蘇小雪腳步一頓，頭也沒有回:“隨便你，只要顧大連長有空，小女子就會有空的！”

說完，就快步走了。

等到顧瑾年回過神來，已經看不到她的背影。

不過顧瑾年卻突然樂呵地傻笑了一下，目光中細碎的溫柔暈染:“我們的……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