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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友校區門外,形象光輝神聖的大天使、獨角獸、精靈和矮人正殘忍的屠戮着遊戲守護者隊伍。

大衛先生手握警棍,見犧牲的同事越來越多,於是他準備親自上陣了,哪怕因此失去生命從自己創建的遊戲里消失也在所不惜。

身旁忽然走來一對男女,大衛認識他們,女人是“籃球,人生”遊戲千杯寵的擁有者,她在遊戲建立之初便獨具慧眼成為遊戲的唯一贊助商。

而那男人,白髮蒼蒼身形亦不再挺拔,可眼中卻帶着決絕,正是聚友那位賣水老大爺!

兩個人手中也分別拿着武器。

“難道你們賢伉儷也……”大衛先生用不甚熟練的中文問。

老大爺點頭:“畢竟裡面有我們的兒子。”

他們的兒子是哪一個?……

不僅僅是賣水大爺夫婦,旁邊十幾位年紀很大的玩家也都一樣,雖然皺紋已爬滿他們滄桑的臉龐,雖然斑駁白須早取代蓬勃華髮,但手裡全攥着武器,表情堅毅而決絕。

他們的孩子也在裡面。

“馮叔我們來了!”校外呼呼啦啦又衝進一伙人來,為首的正是舒不知,身後跟着死黨團全員,包括拄着拐杖的謝琦和陳四美。

“還叫什麼馮叔?”紅鬍子佟真走到賣水大爺夫婦面前,“馮箏是我們兄弟,您就是我們爹。”

賣水大爺眼角濕潤,深受感動。

“爹,用不着你,該你兒子們先上。”佟真睚眥欲裂,紅髮衝冠。

舒不知扔掉匆忙間拾到的板凳,撿起根防暴警棍,朝着聚友校園方向大聲呼喊:

“馮箏!我知道你能聽見!死黨團全伙到了!你親手建立的球隊,你的兄弟們一個不少!一個不孬!”

“還廢什麼話?上啦!啊啊啊啊啊!”謝琦拄着拐杖,用最瘸的姿勢和他最快的速度嗷嗷怪叫首先發起了衝鋒。

下一秒,藍霸八已經他遠遠拋在身後。

“我們也上吧。”賣水老大爺平靜的說。

“嗯。”十幾位老人齊齊應了一聲,集體邁出了他們堅定的步伐。

買水老大爺又回頭對妻子,也就是那位女強人形象的千杯寵公司擁有者說道:“你就留下吧。”

女人早哭成了淚人:“不行我也得去啊……”

賣水老大爺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放心,我發誓,一定把兒子給你帶回來。”

說罷,轉身朝聚友校區衝去。

突然間,人們看到禁錮區內似乎是籃球場方向,無數絢麗的煙火衝天而起,點亮了夜空,璀璨了星河。

接着,那些仿若不可戰勝的持劍天使、銀角巨獸、精靈矮人們驀地全部重新虛化,一個接着一個的化成光點,憑空消散了。

“禁錮消失了!”

戰場上,活下來的玩家紛紛舉起血跡斑斕的武器振臂高呼勝利……

……

籃球場上。

“盼夢想永生,願籃球不死,我鮑倚醉在此申請請刪除我的名號!”

鮑倚醉藉著煙火升空的巨大聲音輕輕的念完上述的那句話。

“海浪,別傻!”馮箏拚命掙扎想攔住對方,但無能為力。

白色的刪號光幕幽幽浮現。

將手中的錘子擲向鐵爾斯,鮑倚醉沒有看馮箏一眼,也沒有看祁遇,誰也沒有看,而是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了那選擇“是”的按鈕。

剎那間,所有的禁錮一下子便消失了,人們全都擺脫了跪拜姿勢,紛紛站起,高大上則慘叫着從高處墜落。

十二隔間的酷刑魔棍亦消失不見,失去重心的馮箏不禁噗通跌倒在地,但他第一時間便彈身而起,他還想試着去攔鮑倚醉……

哪知所有人面前卻全都顯現出一個新的選擇界面,上面寫着

“玩家鮑倚醉完成刪號操作,請問各位見證者選擇:

1.支持刪號者鮑倚醉。

2.支持被投訴者鐵爾斯。

3.此事與我無關,我放棄投票。”

用最快的速度,每個人都選擇了1.支持刪號者鮑倚醉,包括北庭輓歌。

光幕消失,所有人這才真正重獲自由,也看到了最令他們揪心的一幕,

馮箏趴在鮑倚醉剛才站着的位置瘋了般的用手刨着地面,郭無憂他們過去哭着想把馮箏拉起來,可馮箏十根手指冒血就是不肯停下來。

“噗通!”鐵爾斯雙膝跪下的聲音,巧合的是他跪倒的方向正好朝着鮑倚醉消失的地方。

可惜鮑倚醉卻消失了,他那張總是帶着傻笑的臉也永遠從“籃球,人生”這片世界裡離開了。

“海浪!”撕心裂肺的哀嚎。

……

不知過了多久,馮箏終於睜開了雙眼。

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床,白色的牆壁,這是個白色的世界。

燈光並不算明亮,偏偏馮箏卻感覺有些刺眼,他平躺的身體也彷彿空空的沒有一絲力氣。

“醒了,他醒了!”耳畔傳來一陣歡呼。

眼前一張張模糊而又熟悉的臉,班長曲沉香,“老同學”王歡,老師或者說聚友項目負責人雪之虎,每個人都帶着厚厚的黑眼圈,可臉上的表情卻像剛剛打贏了一場偉大的戰役。

其實,他們這個團隊剛剛鑄就了一個奇蹟,聚友計劃至此可以驕傲的宣告:他們成功了。

剎那間,大大小小無數記憶的碎片在馮箏腦海里迅速拼湊組合,好似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他用極近沙啞的聲音朝旁邊距離自己最近的女人吐出了一個字:

“媽。”

“誒,在呢,在呢……”這位擁有千杯寵公司的女強人再次淚如泉湧,跟此前幾百個日日夜夜以淚洗面的經歷相比,這是她第一次流出幸福的淚水。

接着馮箏又把視線投向另一邊,一位手持水杯的白髮老人站在那裡,他沒有哭也沒有說話,只是端着水杯的手正不可抑制的顫抖着。

“馮叔,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能喝水。”曲沉香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喝。”老人忽然笑了,那是個不帶凄涼的,解脫的微笑,記得在馮箏昏迷前,老人因為去給馮箏端水沒能親眼看見,那成為了一個令他痛苦的心結,以至於此後在遊戲里他一直試着給馮箏遞水。

“爸。”這是馮箏醒後說出的第二個字,和他孩提咿呀學語時學會的前兩個字順序一樣。

“兒子……”老人激動的見證着馮箏的重生。

第三眼,馮箏側頭望向不遠處的病床,病床上空空如也,昨天那裡還躺着一個胖胖的傢伙,那胖胖的傢伙本是這群人里第一個醒來的,他還說對馮箏說過“原來我們的床位……真的一直都離的那麼近……”

門外,一個焦急而迷糊卻難掩甜美的聲音:“哎呀我的防塵服究竟丟到哪裡了呀?這麼重要的時刻我怎麼可以不在場?”

假如馮箏在場的話,肯定馬上就能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正那個所謂“五維繫統”的信息播報員欒星舞。

門內,馮箏用虛弱而堅定的聲音說:“抱歉,我必須得回去,我還欠海浪一座冠軍獎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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